灵宝阁的防守比之前严密了，不过，比起新郑商行还是不如。

    狄一等人先是试着潜行，被发现后，直接开战。

    另一边，新郑商行迎来了三十三瓣莲和天罗众人的进攻。

    狂暴的气劲几乎要撕碎新郑商行附近的时空，各种恐怖的裂纹密密麻麻的出现，地面不断颤动，远超过八级地震的危害。

    狄一身上沾染了很多鲜血，凭他和他带来的七个人，短时间内没有能力冲进宝库。这一次，两边都动了真火，很快这边便有人负伤了，再然后便是更严重的伤，乃至死亡……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灵宝阁附近突然出现大量天罗的人。

    狄一皱了皱眉头，天罗的人出现在这里，表明对新郑商行的围攻不成功。天罗已经改变计划，转而进攻灵宝阁，以此弥补这次行动的损失。

    没错，仅拿下灵宝阁，得了里面全部宝贝，天罗仍是亏损的。那么多人，从各地偷偷调过来。有些人是潜藏的卧底，为了能及时调过来，不惜露出马脚，甚至暴露身份。

    在朝廷施加压力之后，估计还有一到两次机会，把握住这些机会，仍有希望拿下新郑商行。

    天罗的人加入战团，很快便拿下灵宝阁，将宝库连根拔起，然后迅速撤离。

    任务完成，狄一前往城郊的破茶馆，牧紫出乎意料的开心。狄一能清楚的看到大姐脸上藏不住的喜悦。

    “怎么样？”牧紫问。

    狄一坐到牧紫对面，“跟我过来的七个人死了四个。”

    牧紫道：“他们死了，但是这次天罗获得大胜。”

    “天罗大胜？”

    “非常大的大胜！”

    狄一伸出手，示意牧紫先别说，过了一小会儿，他想到什么，然后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停抚摸自己的胸口。

    “大姐，该不会是……天罗对余家本家……”他咽了口唾沫，“真的？”

    “我也是刚知道，天罗高层有另一套计划。你想拿下新郑商行，他们却想拿下本家。”

    “想不到，想不到……”狄一兴奋握拳，指关节苍白。

    那些人没有白死，拿下余家本家，获得的财富简直无法可想。

    凭天罗的一贯作风，不知有多少妖族将受益。

    “厉害就是厉害！”狄一钦佩不已。

    牧紫叹道：“我们大家都没想到，事情就这么突然发生了，而且成功了。”

    狄一心情大好，给自己和大姐倒好茶水，仰头一饮而尽，笑道：“我估计余家本家也懵了，本来想给新郑商行来点支援，谁知道本家遇袭。”

    “这叫声东击西，什么是东？什么是西？”牧紫接过狄一手里的茶。

    “这一下够狠的，余家怎么说也是和天罗差不多的修行势力，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敢这么大胆。哎，大姐，你知道天罗的老大是谁吗？”

    “不知道。”

    “听说，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牧紫喝完茶，“我连天罗核心成员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能在保密这么严格的情况下，将天罗凝聚在一起，值得尊敬。”

    狄一帮大姐倒茶，“如果能有幸见一面就好了。”

    “会的，我们将每次任务做好，用心修炼，总有机会见到他们的。”

    “说的也是，对了……”狄一想到了什么，“天罗灭余家定有隐情。”

    牧紫从项链中取出两张纸条，摆在桌子上，“好不容易搞到的。”

    狄一仔细观察，纸片破碎严重，上面有血迹，有污渍。纸条上写着：“北边下了好大的雪。”

    这是天罗加密后的传信方式，在这次行动中的意思是：行动大获成功。

    他将纸条放到牧紫手里，心道：“不知有多少人为传递这条消息而死。”

    牧紫起身，“事成了，你的那部分，之后会送到你手里，你这次，表现很出色。”

    “本分而已。”

    “散去吧。”

    狄一抱拳，目送牧紫走出茶馆，消失在茫茫天地之间。他坐在椅子上，好像被抽干了力气，有些萎靡。

    跟着他的七个人死了四个，死者的遗愿由生者代为完成。

    狄一需帮王琦完成未了结的心愿，将东西送到大楚中南部长相郡。王琦是只麻雀精，也是他们族群里唯一一个走出来的妖。

    多日奔波，匣子送到，大家相顾无言，不知说什么。

    临行之时，众人汇集在一处，目送带着面具的狄一离开。

    狄一乘着琉光，开始时，向狄家的方向飞，飞了一段路程，他调转方向，前往盛京。

    这一次，他不需要偷偷潜入，铁妖奸的帽子戴稳了，自然不用担心别人查他。

    腰牌一亮，畅通无阻。

    无常道观，山巅的小亭子上。

    申屠和狄一一人靠着一根柱子，皆沉默了许久。

    “你是天罗的人。”申屠打破沉寂。

    “嗯，你和天罗的高层联系了。”

    申屠也嗯了一声，“我之前猜测，你是天罗的人。”

    “你和天罗高层秘密结盟了吧，或者说，朝廷和天罗秘密结盟了。”

    “的确如此，从今以后，天罗和大楚是朋友。各为其主，你瞒着我也很正常。”

    狄一道：“你给了我假消息。”

    “我将朝廷的施压时间改了，真实的施压时间会晚一点。我本来在想，天罗的人有没有魄力，敢直接找上朝廷，跟朝廷合作，对余家下手。”申屠面露敬佩之色，“天罗的高层很有胆识，换做是我，我未必敢。”

    狄一摊手，“合作继续，还是终止？”

    “当然继续。”申屠非常快速的回答了这个问题，“你觉得我们有必要终止吗？”

    “我以为……”

    申屠道：“我们之间的信任没那么脆弱。”

    “那就继续合作。”

    申屠侧过身，走到亭子外，山雾笼罩他的身体，他好像隐于雾中，看不真切。

    “狄一，我有时候常常想乘奔御风，修得心性通达，做个真正逍遥自在的仙人。然而尘世就在我左右，这些年间，你是我通往外界的窗口之一。”

    申屠突然间变得无比惆怅，“我能感觉到，我们是一类人，寻求自己归属，磨练心性，追求真正逍遥自在的人。”

    “恐怕你误会了，我就想给妖族挣来一块地，缓和人族和妖族的关系。如果有机会的话，缓和各族与妖族的关系。”狄一笑了两声，“至于心性豁达，念头通达，大逍遥，大自在，怕是我一辈子都修不成。”

    申屠似乎很有把握，“你活得不够久，拭目以待？”

    “大自在也挺好，拭目以待！”

    “我给你假消息，之前商定的五成就不算数了。我不太看重财富。”申屠走入云中，张开双臂，长啸道：“舒坦！”

    声音很大，在山涧引起阵阵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