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胖子放下手中的碗筷，心道这点我也没想到。忙说：“那我这就去用墨汁再试一番，估计会能行。”

    “同去，同去。”

    ……

    试验结果很不理想，字迹不够清晰，因为是烧制的泥块，不敢用力按压。且泥活字损耗太大，这才用了两次就有几个字碎掉了。

    孙老皱了皱眉，说道：“你可还有办法？如若不成，也只好如此将就着用。”

    阳胖子打岔道：“不成，既然做了就得做好。木头、石头、泥巴都试过了，那我就再试试金属。以金属的硬度足够应付了。”

    “金属，你想用铁？”孙老问到。

    “哪能啊！铁器容易生锈，用不了一两天就锈坏了。我在想有没有别的金属硬度又够且容易雕刻的。”阳胖子使劲的引导孙老往锡铅这类金属去想，当真是颇为不易。

    “铁也不行，难不成你要用铜跟银？”孙老再次皱眉，这混小子就没个好招。

    阳胖子当真是快哭了，暗道亏你还是道家的领头人。难道就不会去想想道门炼丹的时候放的那些金属玩意？什么锡、铅、汞啊之类的。

    回过头却想起这位另外的一层身份乃是医者，又怎么会去触碰那些剧毒之物？

    “您老就不能往别的地方想？怎么老要跟铜臭扯一块呢！”

    这句话把孙老气的不轻，铁青着个脸到：“你若是再跟老道打哑谜，信不信我用银针把你扎个半身不遂。”

    吓得阳胖子离了好几尺远这才说道：“您也是道门的人，为什么就不去想那些个道士炼丹时的锡跟铅呢？”

    孙老红着脸接到：“老道从不炼丹，又从何得知。不过小子，锡难得，铅的话陛下那里倒是收藏了好多。”

    阳胖子心道陛下老儿没事收藏铅干嘛？难不成他现在就在谋划长生的路了？

    孙老一见这小子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没想正道，便呵斥道：“陛下收集铅的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你若敢传扬出去当心你的狗头。”

    阳胖子急了：“那这事该怎么办？就道门那点玩意根本就不够用的。”

    “总不能我去找陛下说让他把铅给匀点，那样估计我会被恼羞成怒的他给撕碎了。”

    “至于您去就不行了，虽说是为了印刷的事，可难免陛下心里不会有其他的想法。比如说误以为您也认为铅、锡、汞加一块可以炼成仙丹？”

    孙老极为认同，到了他这个地步，一言一行都会不经意间的影响到别人。所以这次他还真去不了。阳胖子就更不用说了，如果陛下心中揣测是不是这小子也能够炼仙丹呢？

    半响，孙老忽然站了起来说道：“我想我知道何人可去了。”

    “谁？”

    “颜老哥，颜师古……”

    “哈哈……妙呀！他老人家就是当着陛下面前指鼻子瞪眼睛都毫无压力，更不用说讨要铅了。”阳胖子打趣到。

    ……

    颜师古今天脾气很不好，这不刚才还打了已经六十好几的颜子敬一巴掌。吓的颜家跪了一地，缘由是其一子不允其入宫。

    颜子敬跪在地上泪流满面，苦苦乞求着老父亲不要再去撩陛下的虎须了：“您倒是不怕，这么大年纪了，陛下也不敢拿您怎样。可是父亲呐！您得替家里的末学后辈们着想一下啊！他不敢找您出气，可难免不找后辈们呐！”

    “总不能让他们也过着如我等这般一贫如洗的日子吧！”

    “父亲呐！您三思啊！”

    颜师古又欲打他，抬起手却没落下去。记得上一次动手打他还是六十年前的事，如今一晃几十年就已过去了。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脸上更显苍老之色，悲愤的说道：“自祖宗颜回起，我颜家世代皆以钻研学问为生。如今为了天下的学子，我颜家就算粉身碎骨又如何？难道家训你忘了吗？”

    颜子敬忙点头：“孩儿一直谨记家训不敢忘。父亲既然决意如此，那孩儿便在家中披麻戴孝等您归来。”

    虽说事情不至于如此，就是向陛下讨要点铅罢了，难道他还会不给吗？

    若真是如此简单便好了，自打陛下从龙以来，就一直有派人收集道家炼丹所需的金属物质。打算干什么世人皆知。有大儒上书弹劾此举乃祸国之策，没料想第二天此人的九族皆以造反为名被陛下砍去了脑袋。

    有人传出太宗的原话是：“朕刚当上皇帝，你这厮就盼着我早死。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替朕去阴曹地府探路吧！”

    是以这个话题便成了禁忌，无人敢在陛下面前说起，更别提如今颜师古竟然要向陛下讨要铅，虽说是为了那个什么活字印刷。可难免陛下心生芥蒂，暗自叵测颜家是不是要学当年的那个大儒。帝王一怒血流千里，这可是不开玩笑的事。

    颜师古转怒为喜，眉开眼笑的说道：“这就对了，把为父的那口棺材收拾干净了，涂上漆油等我归来吧！”

    随后坐上老牛车，由老奴仆牵着往皇宫方向去了。

    太宗果真是到了宫门口迎接，见了面便热情的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道：“颜老可安好啊？您老这么大岁数了得注意休息，可不能劳累着。”前面是问候他，后面那几句可就是暗指他年岁大了，闲事就不要乱操心了。

    颜师古笑笑，回道：“老头子一时半会还死不了，有劳陛下挂牵。今日前来是想向陛下讨要一物。”

    太宗心道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反问到：“您老有什么需要派人言语一声便可，怎敢亲自前来呢！”

    摇摇头，颜师古说：“老头子还能走得动道，就不劳烦子孙了。”

    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老头子知道陛下这里有铅这一物，是以今日就是为它而来。”

    太宗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您要此物作甚？”

    颜师古不好明说是万年庄的姜谷阳叫他来的，打了个哈哈道：“前些时日老头子去了万年庄，跟十常还有那个小侯爷鼓捣出一个国之重器，不过却需要大量的铅。我想到陛下这里兴许有，就跑来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