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该因为心情不畅就迁怒他人，当街殴打卖瓜果的小贩。”

    “啪”又是一巴掌，十分用力。

    有秦轩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敢少用力道，唯恐对方看着他不够惨，心里憋着的气发泄不出来，以后还要教训他。

    “我不该嘲笑老孙头长得丑，不该讥讽他女人眼瞎什么都看不见。”

    ……

    文鸿泉一个个的道歉，每到一个小摊贩面前都打自己两巴掌，很快脸就肿了，跟个猪头似的，看上去很有喜感。

    只不过，他打的虽然够狠，但众人却没有消气，反而怒火更盛了。

    以往的时候，这些人只能看着对方作威作福，心中愤怒，但却不敢言声，更不敢与之作对。

    久而久之，文鸿泉嚣张跋扈，做的恶事越来越多，这仇怨也就深了。

    之前文鸿泉不认错还好，这些事情都是一人几件，分摊在各个人身上，怨气还没那么重。

    可现在文鸿泉一开口，将自己做的那些欺凌人的事情说出来。众人就火了，对方每说一句，就像是一桶油浇在柴火堆上，他说的越多，众人心中的怒火就越旺盛。

    让他自己打自己，那是便宜他了，根本不够解气的。

    不过，那些摊贩还是有理智的。

    秦轩可以随意戏弄对方，因为他背后有秦家，势力很大，根本不惧怕文家。

    他们不一样，一群平民百姓，遇到文鸿泉这种公子哥，即便对方现在看上去似乎很落魄，可只要文家没出事，他们又哪里敢与对方作对。

    文鸿泉继续道歉，打自己打的极狠，期间不时的回头看看秦轩，唯恐对方觉得他不够用心，不够诚恳，作态不够真诚。

    秦轩在茶铺里悠闲地喝着茶，看的津津有味。

    对方的“真诚”他感觉到了，不过，很明显，对方的忏悔是做给他看的，心中还是不屑一顾，没觉得自己以前的行为有什么不对。甚至从对方的神情来看，还能感受到一股愤恨。

    这是针对那些摊贩的，秦轩他惹不起，但这些摊贩他惹得起。

    一群贱民，居然敢围观他被人羞辱，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起早贪黑就只能赚点饭钱的待宰猪猡。

    贱民，他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欺负一下贱民怎么了，打他们是给他们面子，是瞧得起他们。

    ……

    他一个个的道歉，在诸多摊贩面前打自己的耳光，神情凶恶。

    “啪”一个耳光响起。

    “我知错了，我不该欺凌老吴的女儿，他女儿还差两年才及笄……”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耳光。

    “我不该纵容仆从行凶，将刘家班杂耍的老生打死。”

    这一回，秦轩渐渐听出不对来了。

    对方似乎另有用意，表面上在认错，而实际上却是将以往做过的恶事全都说一遍，以此恐吓那些被他欺凌过的人。

    对方是在认错，但屈服的是秦家，而不是眼前的这群人。

    秦轩眼睛微眯，火气又有上窜的趋势。

    这纨绔成功挑起了他的怒火，让他收拾对方的想法更坚定了。

    旁边，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果然如同文鸿泉想象中的那样，一群普通人，即便心中对他恨得要死，但为了保全一家老小，为了生存，还是要忍气吞声，不敢对他怎么样。

    最一开始他自己扇耳光的时候还有人开口叱骂，但随着他说的事情一件比一件凶恶，周围的人声音却小了起来。

    他们怕了。

    怕事后遭到报复，怕文鸿泉认准了是谁，将那些凶恶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

    “你走，你走，我一个老头子，惹不起你文家，也不需要你道歉……”老吴气的一张脸涨红，听到对方将坏了女儿清白的事抖出来，杀人的心都有了。可他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危，还不得不忍。

    一旁的刘家班的众人也火气冲天，只是迫于对方的身份，同样不敢对其喝骂。

    文鸿泉回来了。

    没有嚣张跋扈，没有耀武扬威。

    但目的却达到了，众人依旧畏惧他，虽然对他恨之入骨，但却什么也不敢做。不敢上去打他，甚至，连骂上一句心里都要掂量掂量。

    他顶着一个猪头般的脑袋走回了茶铺，强行挤出一份谄媚的笑，十分谦卑。

    “秦公子，您消气了没，在下知错了，认识到以往犯下的错误。”

    “在下已经按照您的意思，从街头到街尾掌?了自己一圈。”

    “您就大人大量，放我一马吧。”

    秦轩笑了。

    笑容有点冷，有些瘆人，让人看了浑身都不自在，有点打寒噤。

    秦轩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转口说起了另一件事。

    “你先说说之前的事吧，为什么要与那位姑娘比试力气。”

    文鸿泉这才舒了口气，以为秦轩打算高拿轻放，找个话题将事情岔过去。

    心中想着，他说起了澹台初梦的事。

    “您说那位姑娘啊。”

    “她是位怪人，一个月前来到苍城，是个有名的散财童女。”

    “她喜欢与人比试，不管遇到谁，都想切磋两下。”

    “而且，无论输赢，她都会送人东西，实力强的她就多送一些，实力弱的她就少送一些。”

    “她送的最多的就是太阿石，基本每个人都会送上一块，我是冲着这种宝料来的。”

    秦轩在一旁听着，微微点头。

    “原来是这样。”

    他心中隐隐浮现一种猜测，觉得对方十有八九是某个大世家的嫡女，来边陲小城是为了历练。

    不然的话，对方这么出众的气质可没法解释，而且她还不通世事，赠人宝物大手大脚。

    一侧，顶着猪头脸的纨绔小心翼翼，一副生怕惊扰了贵人的神态。

    “秦公子，您还有别的事吗，在下是不是可以走了。”文鸿泉说道。

    秦轩转过身，道：“有。”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文鸿泉姿态很低。

    秦轩没有跟他说话，而是对着身后的一众仆从招了招手。

    “给我打，狠狠地打，断胳膊断腿无所谓，留条命就行。”

    文鸿泉脸色大变，又惊又惧，他一脸惊惶的后退，声音都开始发颤了。

    “秦公子，您是不是说错了，在下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沿着一条街打耳光，脸都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