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上皇坐北朝南，做了帝王，李世民封秦王，你姑父和秦二哥投奔到他的麾下，不过，在此之前，你姑父在战场上也是赫赫扬名，秦二哥就更别提了，忠勇第一，他们两个在李世民手下南征北战，立下了不少汗马功劳，按说出现一点小错应该可以原谅吧？”

    “姑父当初犯的什么错？”

    “其实，要说也不能全怪你姑父，当时，前方正在攻打寒江关，大军在前方打了七天七夜都没有打开城门，李世民急了，就有派去一对人马，这一对人马就是你姑父带着的，快到寒江关的一个夜里，暴雨倾盆，冲断了河流上的桥梁，你姑父马上命人修桥，等到了地点，已经晚了半日，错了最佳的战机，就为这个，他李世民就要把你姑父革职查办，我当时听了，心中无名火起，赶到了李世民那里，你姑父还拉着我不让我说，我这个暴脾气，有委屈还不让我说。我当时搬了把椅子就坐在李世民对面，李世民没有你姑父大，我拍着桌子让他喊我嫂子。”

    “那陛下喊了吗？”

    “他敢不喊，不仅喊我嫂子，我还当着那么多人指着他鼻子数落他，怎么就这么不懂事，事出有因，调查一番再做结论，什么都没有呢就要革职查办，他李世民呢，说什么，关系好是关系好，但是军令如山到，我这暴脾气一上来，拿着桌子上书就扔到他头上了，拿着旁边的一杆银枪我就往他身上刺，要不是二哥手疾眼快拦着我，我非在他身上刺一百个大洞不可，做人不能只讲律法，不讲良心，律法还讲法外开恩呢，他不心疼他的部下，我还心疼我男人呢。”

    “那最后怎么样了？”

    “最后我才知道，我错怪李世民了，白打一顿。”

    “为什么？”

    “革职查办只是幌子，是为了给众人一个交代，当风声过后，还会官复原职。”

    “是陛下说的？”

    “他说的我可不信，是二哥和裴行俨说的。”

    花峰算是听出来了，姑姑这护犊子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厉害。一点委屈都不能受，哪怕是商量好的苦肉计也不行。

    “姑姑，你和姑父成亲与乱世，几经波折，到现在感情还能这么好，侄儿真的好羡慕。”

    花翠娥叹了口气，说：“感情是不错，你姑父也对我挺好，只是，我未能给他留下一儿半女，其实挺遗憾的。”

    “姑姑，这是为何？”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早年练武留下的毛病，也许是战场上打坏了身子，这么多年了，身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花峰皱眉，问：“所以，姑父才娶的程裴氏？”

    “有这一个原因，其实不是你姑父愿意娶，是我让他娶的。”花翠娥说：“你姑父其实和裴行俨关系很好，你姑父当年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他一直对你姑父挺感激的，对我们夫妻俩之间的事也知道，就跟你姑父说，他有个妹妹叫秀儿，愿意给你姑父做妾，你姑父当时摇头不答应，裴行俨在你姑父那里碰了壁，就来我这里又跟我说，我当时就同意了，河东裴氏，那可是个大家族，进门来，第一，能为老程家留下香火，第二，你姑父站列朝班，身后没有个大家族撑着，很难在朝堂上立足，第三，秀儿我当初见她的时候，就知道这个小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很秀气，也很漂亮，整天围在我身边姐姐长姐姐短的叫，很懂事，我就把亲事给定下了，你姑父还不乐意，被我收拾了一顿，服服帖帖的把秀儿娶进了门，秀儿进门后我就把正室的名分给她了，好歹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姐，总不能让人家当妾吧，以后还指望着人家到程家有难的时候帮一把呢，我呢，跟了你姑父这么多年，什么名分不名分的我也不在乎。不过秀儿也真是懂事，生下来的孩子刚断奶就给我带，这份细腻着实令我感动。”

    “这程裴氏不愧是大家族出来的小姐，心思缜密，佩服！”

    不会下蛋的鸡，早晚下锅的命，不会生孩子的女人，早晚被遗弃的命。

    每个女人都拥有一个最基本的权利，也是最伟大的权利，那就是做母亲。

    最基本的权利是，只有女人能生孩子，最伟大的权利就是，女人生孩子，人类才能繁衍不息，如果有一天女人们宣布，不生孩子了，那这个世界就要倒霉了，所以，那些只会说女人除了生孩子还会干什么的男人，请闭上你的嘴巴，如果女人不生孩子，那人类就灭绝了，这个责任你担不起。

    所以古人常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会被人说成绝户头，这个骂人的话在今天还不怎么样，在封建社会，你敢骂这样的话，他真敢跟你拼命，所谓不孝子和不肖子，是两个概念，骂人绝户头就等于骂祖宗，不跟你拼命才怪。

    花翠娥就是这样一个情况，嫁给程咬金这么多年，肚子一点都不争气，程咬金虽然不嫌弃，但是她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常常自责自己，是不是自己性格张狂，做事不计后果，恼怒了上天。

    古人对天还是很敬畏的，花翠娥没事的时候，就到处烧香拜佛，斋僧布道，戒三荤、吃素斋，希望能得到上天的原谅。

    这些举动程咬金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倒是程裴氏，心思活跃，把刚断奶的程处默交给花翠娥养，就这份大度，不是每个女人能做到的。

    都说孩子说女人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话一点不假，自己的孩子自己还嫌疼不过来呢，不到万不得已，怎么会把孩子送人？

    从这一点看，程裴氏就不简单，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花翠娥把正室的名分给了她，那么花翠娥就是妾，妾的地位就不多说了。

    程裴氏把程处默给了花翠娥，对花翠娥来说可是一件大好事。

    程处默是长子，常言说，长兄如父，如果程咬金不在了，那么程府就是程处默说了算，花翠娥从小把他养大，程处默长大后绝对不会让人欺负花翠娥。

    其实，也是变相的给花翠娥找了一个养子，也不必担心老了没有人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