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剑台上试剑阁，试剑阁中试剑否？

    雄伟的阁楼中，来来往往，一刻功夫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还比不上世俗间的一个寻常小店，可对于避世修行、恶动喜静的修仙者而言，这已经是极少见的存在。实际上，除了集会、小比等盛会，试剑阁和藏真阁就是这宗门之中最热闹的地方了。

    从正门进去，与藏真阁截然不同的是，此处竟只有区区十余丈见方的空间。映入眼帘的是，纵四横四一共十六根精雕着山海真灵的黑玄岩柱，高不知多少丈，抬头望去，云雾漫漫竟不见其顶，不闻风雷之声，却隐现风雷之形，令人心生畏惧。

    “好手段！”

    乍见此景，程彻不禁暗暗赞道，此举却被那摩睺一通鄙视：“不过一种寻常幻术罢了，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这是幻术？果然与阵法大不相同……”

    闻摩睺之言，程彻正欲细细分辨，可面前一个身影靠近过来，他才只好作罢。

    这是一个二十许岁模样的青年，聚气三层修为，面容坚毅，背负一剑，依稀间有些脸熟。

    “师兄可是程彻？”

    修士以能者为长，程彻修为高一层，即便年岁更少，也当得起这一句“师兄”，这是修炼界的规矩。

    “你是？”忽而心下一动，程彻才道：“你、你是与我一同拜入山门的弟子，我记得你叫、你叫冷剑一，冷师弟？”

    此人便是入门测试那日，星目童子引荐的仙根弟子，冷剑一，据当时测试的结果，此人是六品锐金仙根，在一众人中可居前列。

    见程彻认出了他，负剑青年却轻笑道：“居然记得在下姓名，看来师兄厉害的不仅仅是斗法了。”

    这人见过他出手，是斗法池中的观战之人吗？程彻回忆着，口中迟疑道：“你……”

    “那日程师兄与冯默师兄斗法之时，在下有幸在台下观战，才能一览师兄风采。”

    “果然如此。”程彻拱手谦虚道：“那日承冯师兄让了一招半式，只是侥幸、侥幸罢了。”

    “程师兄谦虚了，旁的不提也罢，师兄那一式不知名的法术，看起来非五行之法，亦非风雷之术，竟能够化解岩笋术……”冷剑一露出一抹微笑，道：“依在下拙见，恐怕那一式克制的不光只是土相法术吧。”

    这新弟子明显不认得阵式，居然也看出了什么。

    程彻急忙解释道：“只是、只是一式寻常法术罢了……”

    “在下不愿打探师兄底细，师兄也不须多言。”冷剑一目光含笑，神情中分明就是不信，可也没有揪着此事继续问下去了，转而道：“师兄今日来这试剑阁中，可是为了宗门任务？”

    见冷剑一不再追问，程彻心道：“此人点而不破，是存了什么心思？且不管什么心思，至少不似冯默、杨纪那样来势汹汹。”就拱手答道：“正是。”

    “师兄与在下同时拜入山门，有一面之缘，不如由在下代劳，引师兄一观，可好？”

    这冷剑一同是新弟子，是知道程彻九品仙根的底细的，却与那谢虎的态度截然不同，对程彻没有丝毫的轻视之意。只这一样，就让程彻生出不少好感来：“这人爽朗直率，没有一丝扭捏，既然有结交之善意，何不顺水推舟？”

    “那就有劳冷师弟了。”

    二人并肩而入。程彻灵台中，摩睺突然冒出一句来：“此人步履轻而稳、气息长而弛，神采外放，即便不是后天武者，也绝对有相当的世俗武艺。”

    程彻闻言，心中一动，眼神不着痕迹地悄悄打量着这青年：“此人与我是同类吗？”目光中不免又多重视了几分。

    黑玄岩柱之间，安置着十余张精美青玉案，案上竹简、卷轴看似杂乱无章，实则自有一套规律。阁楼尽头，一个花白发须的老者倚在一把做工精致的太师椅上，微眯着眼睛，似在闭目养神。

    冷剑一在一旁介绍道：“这些竹简、卷轴，每一件就对应了一项宗门任务，可自取之以观。若看上了那个，便可持此物到那阁楼执事处，接下任务。眼下这些，便是面向外门弟子的任务。”

    “这样方便。”闻言，程彻眼前一亮，急忙上前拿起几卷，细细观之。

    “求购成年四翼赤瞳豹之羽翼，视品质优劣，予灵石十五至三十不等……”

    “招一名聚气三层以上弟子照看凡阶药炉，须有入门炼丹之道的经验……”

    “诛杀散修‘百目真人’，取其法器‘幻光镜’，予灵石五十……”

    “招一名聚气弟子，守卫宗门外一处私宅三个月，予灵石三枚……”

    兴奋的神情没有持续多大一会儿，就渐渐消失，他抿起嘴唇，面容反而越来越凝重了。

    程彻神情的变化，没有逃过冷剑一的眼睛，他说道：“当下适合聚气三层、四层的任务，我基本已看过一遍，要么耗费时日过久，要么风险颇大，要么干脆就是奖励太少、抵不过开销。”

    程彻抬头，露出一个苦笑，无奈道：“原来冷师弟都看过了。”

    冷剑一嘴角一勾，却从袖中取出了一卷竹简，淡笑道：“在下这里倒是有一项合适的宗门任务，不知师兄可否感兴趣？”

    竹简一展，一句简短的话映入眼帘。

    “招一名聚气弟子照看私人药圃，为期一年，每月予灵石三枚，视灵草长势，功奖过罚。听松峰，柳石。”

    程彻心下一动。

    冷剑一又补充道：“此项任务不需我等有何培育灵草的经验，但关键是要时时刻刻不离，可能会耽误一些外出的功夫。可我已算好了，若我们两个能各自一段时间、互相补位，即可完成任务，同时也不误其他紧要之事。任务奖励，当然视你我付出多少而划分。”

    这照看药圃的任务耗时虽久，可只需驻守，没有什么难处，而且每月三枚灵石，对比其他许多任务，已经是奖励颇多的了。关键是此事安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风险。

    程彻有些意动，又想及一事，疑道：“如此，那听松峰的柳石前辈可会答应？”

    “那柳石的底细我已探听清楚了，是一位入门多年的拓海师叔，现今是拓海初期的修为，擅于炼丹，为人还算和善。想必，他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吧。”

    说不定，可以通过这见多识广的拓海期前辈了解紫心草的出处，那可是复苏寒玉蟒兽卵的另一种难以寻觅的灵草。

    “既然冷师弟都计划得清楚了，程彻若却之、就有些不恭了。”程彻拱手应下，又言辞迟疑道：“只是……”

    冷剑一怔道：“只是何事？”

    “只是在下马上就要外出一段时日，估计要一两月才能返回宗门，若是应下此事，恐怕要劳烦师弟率先关照一二了。”

    闻言，冷剑一松下一口气，笑道：“原来是这样，不碍事，程师兄但去无妨。我近来无事，本也打算先行照看药圃，还不知怎么开口问师兄呢。”

    与那阁楼执事的老者交割了任务，二人同行之时，冷剑一还是忍不住发问。

    “不知程师兄急着近日外出，所为何事？”

    程彻真没料到此问，略一思索，笑回道：“家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