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中，南郑。

    看着手中的书信，张鲁皱了皱眉，将书信递给身旁的功曹阎圃道：“那刘玄德这是何意？”

    阎圃接过书信，迅速浏览了一遍之后，笑道：“师君，那刘备欲回荆州是假，意图攻占益州才是真！”

    张鲁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刘备率军到葭萌关已经快一年了，一开始，张鲁还会紧张，但刘备却一直没动静，只是在葭萌关大搞建设，训练士兵，张鲁曾招人商议着刘备为何如此，当时便已经有了结论，刘备此来，非是助刘璋，而是意图谋夺益州之地，所以这次阎圃如此说，张鲁也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大概是那刘玄德找到了借口。

    虚伪！

    冷哼一声，张鲁觉得刘备这一套挺虚伪的，你打就打吗，还要在自己面前装好人？也就刘璋那蠢货到现在还把你当自己人。

    “他给我写信又是何意？”张鲁扫了那信笺一眼，皱眉道。

    “刘备若要回兵攻取巴蜀之地，葭萌关恐怕不会留守太多兵马，该是担心我等趁虚而攻。”阎圃说道此处，突然皱眉道：“亦不对，此举，好似故意告诉我军葭萌关守备空虚，欲让我军来攻一般。”

    那边儿的人不会以为他们是傻子吧？

    这一封书信，看似简单，却叫张鲁这边一时间摸不准刘备具体要干什么？

    “派人严密监视那刘玄德动向！”阎圃招来一名将领，严肃说道，他总觉着这其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味，按说你要真反攻刘璋，悄悄地去，就算瞒不住，以双方现在的状态，这边要得到消息，也得一段时间，现在这一封信送过来，不明摆着让自己去攻打么？

    但问题是，这么简单的问题，自己能想到，对方的谋士便想不到么？那刘备帐下如今能人不少，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阎圃觉得其中有诈，莫不是那刘备真的要回荆州？那这封信意义何在？或者，他要攻打汉中？

    能想到的，刘备也只有这三条路可走了，阎圃担心的是最后一条，但若真是如此，发来此信也是打草惊蛇，非智者所为。

    脑子有些乱了，阎圃在张鲁面前来回踱步，张鲁也不嫌烦，他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刘备到底想要干什么？

    ……

    浩浩荡荡的大军拔营做出准备撤出葭萌关的样子，实际上也确实是要撤出葭萌关，庞统制定的计划，撤出葭萌关来迷惑张鲁，然后兵马绕道自悍山而出，虽然这条路比葭萌关直击南郑要多绕许多路，而且道路也更加崎岖难走，但却胜在沿途基本没有多少人烟，可以在对方无法察觉的情况下，自涔水而出。

    在庞统的计划中，魏延率领大军先一步攻占沔阳，吸引张鲁主力，而真正的大军自涔水而出后，可直击南郑。

    声东击西这样的套路古往今来不知被多少人用过，但却每每能够建功，原因就在于出其不意，找到对方的盲区并迅速进攻。

    在这种事儿上，刘毅自己知道，自己其实没多少发言权的，之前打的那几场仗，不是防守，就是对手不行，真正到了两个大势力之间的博弈上，自己的水平，恐怕连二三流的统帅都算不上，就别跑出来在这方面彰显存在感了，有庞统这个专业人士在，自己瞎操什么心？

    “为何我也要去？”刘毅拉着霍峻，看着庞统道：“其实我觉得，我跟仲邈在此守城，等待士元与主公凯旋而归就好。”

    悍山这条路可不好走，而且长途跋涉的，自己又不是指挥军队的将领，这可不是去观光旅游啊，兵荒马乱，山高水险的，自己没事儿去糟那份罪？

    “若不能一战而下，攻破南郑，还需伯渊利器相助。”庞统嘿笑道，刘毅的本事他可是听刘备说过，江陵一战，破城的战船威力，庞统早就想见识一番了，更别说刘毅建立的营寨通常都有神奇的效果，行军打仗，太有用了，怎能放过？

    刘毅闻言有些无奈，他倒想说自己这边做好，他们带过去，不过也只是想想，这次挑选的道路并不好走，能运送粮草都不错了，大型攻城器械如果带上，还想搞突袭？

    “这样，我先带人过去，勘察地形，准备材料，但你需跟主公说，将汉升、坦之派来保护我。”刘毅看着庞统，认真道，既然非去不可，那自己的安全必须有足够的保障，黄忠和关平是刘备目前身边拿得出手的悍将，再加上一支精锐人马，保护自己应该绰绰有余了，刘毅也不觉得自己会那么倒霉，就一头撞进对方的重兵包围之中。

    “这个不难，我已向主公请得五百精兵，都是自荆州调来的，可交于你调度，至于汉升和坦之，且待我向主公说明。”庞统显然早有准备，已经帮刘毅安排妥当，只是军中大将调遣，还是需要刘备点头并发下令箭才行。

    刘毅点了点头，拍了拍一脸无奈的霍峻道：“本想与仲邈多探讨些兵略，如今看来，却是只能待下次了。”

    “先生保重。”霍峻抱拳一礼道。

    庞统转身去跟刘备要人，刘毅从怀里摸了摸，摸出一张纸来，递给霍峻道：“等大军走后，将上次我们做的破军弩抬十架放这边来，一但我军与刘璋反目，这十架破军弩当可助你一臂之力。”

    可惜没有如岳阳城那般自动循环系统，不能自动填装弩石，但即便如此，这十架破军弩借着葭萌关的地势，到时候一但反目，刘璋军过来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多谢先生提点。”霍峻点头躬身道。

    “这里不是后方，一但我军与刘璋反目，你至少要有守住葭萌关两月的准备。”刘毅指了指纸道：“上次我顺便在城中安排了一些机关，你且牢记，必要之时，可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先生，峻谨记先生教诲。”霍峻再次行礼。

    “就这样。”刘毅想了想，确实没什么能交代得了，对着霍峻挥了挥手，转身准备去找黄忠和关平去，这两人一定得跟着自己，不然没有安全感，同时后路也必须有所保障，霍峻的性格，之前合作过，挺严肃的一个人，本事多大暂时还没看出来，但不是魏延那种激进派，比较稳重，将后方交给这种人，刘毅也放心，毕竟关乎着自己的生死呐。

    关于刘毅要求黄忠和关平一起保护他安全的请求，刘备并没有犹豫，毕竟刘毅这次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是先锋了，总不能指望刘毅去冲锋陷阵，自然该由一两个实力强悍的将领相随。

    从葭萌关直接去南郑的话，大概在三百五十里左右，但若按照庞统划出来的道路，自葭萌关去悍山再到涔水，便有七百多里，多绕了一倍的路，而且途中坎坷难行，初步估计，就算刘毅这支小部队，携带粮草辎重不算多，急行军也得十日，大部队的话，就算轻装简行，也要一个月才行，为了方便大军扎营，刘毅带的这五百人，沿途还得扎下营寨让大军休息，所以刘毅要提前出发，而刘备的大军还会在这里盘桓两日，一来做个姿态给张鲁看，二来也是看看刘璋和张鲁的反应。

    “先生，主公的主力也不过一万五千人，您这营寨，最多能容纳五千人吧。”三日后，莽莽群山之中，关平安排完哨探之后回来，看着躺在一张草席上看书的刘毅，忍不住询问道。

    值得一提的是刘备的军队，从公安出发的时候只有五千人，对外号称一万，然后法正和孟达迎接刘备时的四千兵马也归了刘备，之后涪县宴会之后，刘璋又给了刘备三千兵马，便已经有了一万两千兵马。

    抵达葭萌关时，葭萌关一带的三千驻军也被刘备收编，再然后刘备又以种种理由，在一年的时间里，从刘璋那里要来了五千兵马，到如今，刘备在益州的兵马，是实打实的两万，必要的防御以及魏延率领的那三千人马再除去刘毅这边的五百精锐之后，刘备如今手中主力部队便有一万五千人马，就算现在什么都不做回去，刘备这趟蜀中之行都是赚了的。

    “那有什么办法，这山道难行，部队必然是拉开行进的，前边的部队进来了，后方的部队可能还在上一个军营里，这边出发，后续部队才跟上来，我们这一路，至少要建二十座营寨，一来没钱，二来有钱也不是这么办事的，这些营寨用过一次可能就不用了，建那么多干吗？实在不行，大家凑一凑。”刘毅放下竹简，看着关平，语重心长的道：“这打仗实际上就是打钱粮，你作为将军，得学会过日子，这日子没你这般过的，都像你这样，曹操都能被你给吃穷了。”

    “先生所言，有些道理。”关平想了想还真是，一万多人一字排开，还要考虑后勤问题，这么算下来的话真如刘毅所说那般，没必要把营寨建的太大，够将士们休息就行了。

    “去干活吧，这五百精锐，出去以后都能成民工了。”刘毅摆了摆手，忍不住吐槽道，谁知道这行军搭营还得他管？

    “喏！”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