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点，丰越搭和乔楚搭警局的老黄牛直奔小于号而来，车还未到三接口，一辆120救护车，闪烁着报警灯从丰越他们的车身擦过，呼啸而去。

    丰越并不知谢红究竟伤成什么样，只是听郭敬介绍没有生命危险，免不了皮肉之苦。回头看看远去的120车，心中有些乱，他命令自己冷静，小区里还有三个人等着自己解开谜底，虽然他们已经死去。

    “越哥！”乔楚这家伙，今天一直这样喊丰越，他想调节一下丰越的情绪。

    “怎么了？”丰越咋会不明白乔楚的心思？只是，他现在无心读取别人的内心，他不甘心，也不放心。

    “到了。”

    乔楚本想说谢红没事就好，警察哪能一年到头平平安安？选择了这一行，她心中一定早已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我懂。”

    丰越跟在乔楚后面，小声嘟囔一句，乔楚没有回头，只是顿了两秒，嘴角牵牵，快步往手机上的坐标而去。

    位于小于号周边，三接口处的一个原住民小区，里面基本上以老人为主，有点能耐的年轻人都出去混了，剩下的老弱病残们，倒也因为生活在繁华地段而收入很高，倒也不错。

    来到金象小区，由于大晚上的来了警察大部队，整个小区的大爷大妈连同剩下的没有远大理想的年轻死宅们，全部涌到小区门口，正在议论刚才离开的120。

    “哎呀！听说这个人已经废了，好吓人！脸上都是血。”

    “谁说不是呢？这些人太变态了，把一个女孩子弄得浑身是血。”

    “妈的！吓死我了，我刚才在楼下被一堆铁丝捆住，我以为撞鬼了。”说话的是那栋楼里刚才被贺平抓住的年轻人，正摸着脖子心有余悸地回忆刚才被捆的场景。

    “我听120的说，刚才那女孩是个警察！”一个中年女人颤音啧啧嘴，声音里满是遗憾，“我佩服得死死的！”

    “算了算了，别说了，吓人！最近我们这里不太平，你看上次烧死个店长。”

    “谁讲不是呢？这是要乱世么？”

    “嘘！别胡说，警察都在呢！”

    丰越始终跟在乔楚身后，一声不吭边走边听围观群众的议论，心里已如刀割，刀刀至骨，刀刀入髓。

    进入小区，原本应该昏暗的小区内，还有一波人围在发现尸体的那栋楼的楼道口，警戒线只能将他们的人拦住，拦不住他们的心。

    人性的劣根性，是对于黑暗晦涩的探秘心理，那些心理用得好，可以警醒自己不要变坏，用得不好么，就会变得阴暗，甚至在不断冲击神经的窥探心作用下，而变得灰暗。

    丰越从他们身边走过，习惯性地观察一番，惊讶地发现这些人中居然有不少面露欣喜之人，他们的眼神中透露出渴望，对邪恶事件未知却又十分想一探究竟的渴望，他们的眼神甚至透出一丝一丝的邪气。

    每一层都有两个警察一人一边守着楼梯口，整个楼道里弥漫着血腥味，丰越仔细嗅嗅，还嗅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这些味道中还夹着一些淡淡香味，跟死在警车内的刀疤脸留下的味道如出一辙。

    终于来到七楼，敞开的门，正源源不断向外面的空气中输送屋内的血腥味，在这里，丰越的鼻腔又多出些许菜式的味道，闻着有点江南小炒肉的意思，他心头一震！

    “丰越！咋不进来？丰越！”郭敬瞥见丰越呆呆站在门口并没有要进门的意思，扯着大嗓门吼了两声。

    乔楚迈进屋的脚又缩了回去，回头轻推推丰越的胳膊：“进去吧，活着就好！”

    丰越楞了会儿，眯起眼睛接过乔楚递来的鞋套，拍拍他的肩膀：“我没事！进去吧。”

    法医，胡天明和助手正在拍照。

    一进客厅，正对着大门的是锤子状的客厅，锤柄的地方连着阳台，地上整齐码放着四大箱青岛啤酒，还有一个像是学生课的小长方桌，两只凳子在桌子下面并排放，桌上还有两瓶没喝完的啤酒，看起来人走匆忙。

    锤头大一些，放着一张圆桌，围着三张椅子，每一张椅子上都端坐一个男人。

    他们全部面若白霜，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双手手掌向下一边一只放在大腿上，三个男人的后背都绑着一根长约60公分木方，刚好支撑到勃颈处，后脑有一个三角支架刚好与目光连接在一起，非常完美地将男人后背撑住。

    他们的身体与腿坐成90度直角，双腿微分，小腿处分别被两根铁丝捆扎好在椅子上，铁丝穿过椅子，张开细长的小手将男人的腿抱住，死死抱住。

    人死后被木方和铁丝固定好，尸僵产生后，就会以这样的姿势僵直，所以在屋外探测到的就是三个人以斗地主的方式围坐。

    三个人的脚上，居然穿着一模一样的棕色皮鞋，跟身上熨烫平整的白色衬衫搭配得居然很是协调。感觉缺少了什么，丰越皱皱眉，走上前去在三个人后面转了几圈，他慢慢靠近，凑到他们脖子处仔细看了起来。

    “别看了！”胡法医戴着大口罩，声音如人一样冷，“跟停尸柜里那个一样，血被放空。”

    丰越没听完胡天明的话，就找到了那个在劲动脉上的两个洞，难道是牙印？吸血鬼啊？

    “哎！”丰越很快叹口气，笑自己神经过敏，这年头哪有吸血鬼，如果有，那也一定是人在装神弄鬼。

    丰越并没有按照胡法医的顺序来，他得到三个人的死因后眼神挪到了中间的圆桌上。

    忽然他如被雷击后电流入体，整个人身体发麻，冷汗顺着脑门流了下来，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眼神直勾勾死盯着桌子上的一只半圆状鱼缸。

    鱼缸内，三条小金鱼，最普通的金黄色锦鲤，正欢快地游来游去，鱼的身边，有几只眼睛在给丰越行注目礼，毕竟礼尚往来是美德。

    “丰越？”郭敬他们三个人帮助法医取证完，默默看着丰越，他正在看着自己刚才看的那个鱼缸。

    丰越没有回答，因为在郭敬喊他的同时，他的目光正好触碰到一只眼睛，他感觉这一只眼睛，似曾相识。不安的情绪顿时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他想要说话，却奈何喉咙发干，全身血液瞬间高速涌向脑门，血管内高压的冲击使得脑袋被撞得剧痛，太阳穴咚咚咚弹跳起来。

    见丰越傻呆呆看着桌子，乔楚蹲下去仔细看鱼缸，数了数除开鱼剩下的东西，有三只眼球，还有一个淡绿色类似于被鱼咬碎的，水草叶子的晶体，一个熟悉的场景闪过脑海，瞬间，惊得他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