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无可测:两把刀 四百零三章 出差遇案子-4
华县分局临时法医室,算起来还不错,总体来说比每次发生大案都要请上面法医下来出差,要好上很多。
硬件设施都可以慢慢添置,而人才才是他们此刻最需要考虑的问题。
胡天明带队轮到华县,为期三个月,一旦离开,这里就会空置,要再有三个越才会另一个胡天明轮转到此,他们也一直在争取,大力邀请实习法医到他们这儿实习。
“老胡!你这儿故事真多。”刘冬青听完老胡的讲解,回头看看谢红说,“红姐,法医奇缺,你可以改行了。”
“我看可以有,至少不用出外勤四处奔波,你这身体还没好,咋就出来呢?”胡天明当然知道,谢红是在他们h市执行任务时受的伤,换别人早就申请调职了,不由得对谢红竖起大拇指。
“确实是,别看我平时上蹿下跳,出来才发现,还真是有点力不从心之感,坐车久了腰疼,后背疼。”谢红这丫头在家一直强势要命,今天居然在胡天明面前认怂了,刘冬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看看丰越,丰越浅笑中,又看看乔楚,乔楚也浅笑,这俩家伙想啥呢?后一秒刘冬青有点懂了,心说这不是给红姐找婆家吧?嗯恩,这老胡长得也帅,个子也高,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面瘫,哎!男神也面瘫,我不是也爱得死去活来吗?这不算问题。
什么才是问题呢?我咋觉得情况不太对呢?刘冬青又看向丰越:“男神!红姐改行,就跟老胡学吧,老胡人帅,学的时候也赏心悦目。”
“滚!”话没说完,谢红已经投递过来一个深海炸弹。
“胡老师!尸体已经解冻,可以解剖。”两名助手在解剖室里对着小喇叭喊了一声。
“来了!”
胡天明穿好装备走了解剖室,丰越跟着走进去观看,其他人就在玻璃隔断处欣赏老胡那行云流水般的解剖过程。
“开始。”胡天明带着助手对尸体微微施礼,对着机器说了两个字,开始了对迟军进行尸检。
被冷冻后的迟军,除了体表初期出现的腐质变化,其他状况良好,生前是个健硕的人。
颅后有重型钝器对冲伤,清洗后伤口呈现三角状,边缘光滑,符合现场大理石柜面一角的形状,在那个角上也找到了血迹,墙面也找到了符合力学喷溅方向的血迹。
尸体颈部有一根麻绳,剪开后露出一道深深扼痕,从后脑伤口处呈现的反应来看,死者撞伤后脑后并未死亡,后又被麻绳扼颈,属于典型的机械性窒息。
腹部有多处青黑色击打伤,手臂外侧多处击打伤,都为防御伤,从肌肉保护机体的运行方向分析,他在遭受外力击打时也发生了激烈的还击,肌肉群线条走向,血液流向一个地方,说明他死前的运动轨迹,是处于战斗级别的。
还说明他在激烈打斗中并未取得胜利,在周身细胞奋起战斗的时候,他就遭受到致命打击,所以我们才能在高倍镜下,看见它们为主人做出的最后努力。
腹腔脏器外形完好,内部无病变,在尸体发生腐坏的初期就被超低温保存,一旦解冻,皮肤表层立即开始大规模坏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破损。
“好了!死者生所遭受的击打伤,杂乱无序,从防御伤的形状来分析,对方应该是处于极度愤怒中,每一拳每一脚都用了狠力,所以,当发生变质反应的时候,也是从这些部位开始,你们看一下剖切面。”
胡天明将高倍镜头对准刚才迫切面,确实如他所言,机体细胞最后的流向都是向受伤的部位汇集,所以一旦发生坏死,这些地方也是最先出现腐肉。
“好吧!其他能够采集的生物检材,都已经送检,等报告出来后,你们对这名死者的最后关怀也就终止了,关于毒检,这位刚体内很干净,说明那些东西,只是他用来赚钱的工具,生命啊!有时候很脆弱,脆弱到一个稻草也能压垮一个外表健硕的人。”
“恩!辛苦了。”丰越点点头。
“这哪叫辛苦?都没费力,也只是解剖一下还原了基本过程罢了,对于这样的工作,我已经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了,你忘了那个案子?老实说,我们那儿不少警察都有了心理阴影,当时你在,加上大家偶读一鼓作气破案,好像没想那么多,等特巡小组撤出h市,做后续工作的时候,好多入职不久的小同事,看见图片就吐,听到那几个字就犯恶心,还有几个直接夜夜噩梦,好一段时间都不能上班。”
胡天明的话震晕了丰越,他严肃地问:“局里没有找专职心理医生进行疏导吗?我们走的时候,我第一条给出的建议就是这个。”
“当时吧,大家都沉浸在破案的喜悦中,你知道那个案子对于h市来说,是多么恐怖吗?全城恐慌一旦解除,好评如潮水般涌向我们,那时候他们还来不及后怕!队长让大家休息两天,再来整理接下来的事情。”
“这就出事了!”胡天明捋捋头发叹口气,“哎!一旦完全安静下来,大伙才发现根本睡不着,满脑子都是现场那些恐怖的画面,和一双双受害人的眼睛,你知道吗?眼睛一直在梦里看着你,才是真的可怕。”
“当时最前沿的那些小家伙们,都出现了这些反应吗,头才想起来你的建议,这才去找心理医生疏导,对已经产生阴霾的人来说,就有点晚了。”
“真是无语。”丰越有点生气,“等他们完全卸紧张的情绪再疏导就已经晚了,你们倒好,等人出了问题才进行疏导,不怕断送了这些人的警察生涯吗?害人!”
“哎哎!我的小男神!别对我发火啊,我也是受害者之一好吗?只是我们的职业造就了我们强大的视觉和内心的平衡力罢了,你要兴师问罪啊,去找队长!”
胡天明提到队长,丰越想起那个彪悍的女人娄天越,摇摇头说:“算了!那个女人也是可怜的受害者,她的外形与内心不成正比,我就不打击她了,你要是见到她,帮我问个好,我估计她一定是打着警察都是铜墙铁壁的旗号,在给大家洗脑,让他们振作起来。”
“哎呀我的天!你说的一个字也没错,娄队每天就这样给大家打气,好长一段时间,那些直接参与案子的人,都无法振作起来,她上蹿下跳地忙活看起来是恢复最好的那个。”胡天明瞪大眼睛说。
“不是!她只是觉得作为队长一切都要有所担当,所以才会用比较激烈的外部表现力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同时也带动大家的低谷情绪,她若是不找人疏导,第一个倒下的就是她。”丰越忧心忡忡地说。
“哎!真是什么也瞒不了你,实话告诉你吧,娄队半年前就因为精神抑郁住进医院,现在队长是老庄,你认识的,那个被你训还不服,最后俯首帖耳的那个。”
胡天明说出了娄天越的近况,确实如丰越所言,大家都在恢复中,她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颓废,成天一惊一乍,有时候还会一个人在办公室里偷偷地哭,有好几次都被同事撞见,大家都以为她是回忆起和那个厨师的感情才伤心,加上她平时那么彪悍,谁也不敢问。
直到半年前,她忽然发疯一般推开窗户就要往下跳,还说有人来接她了,一群人按不住她,最后还是给她后颈劈了一掌晕过去了才安稳,上报局领导,最后大家汇总了她的种种表现,大头儿脸色都变了,大骂下属不知道关心她,这是典型的抑郁症,最后就把她送去医院了,现在还关着。
“这么严重?”这次轮到丰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没那么快从案子中走出来,尤其她是一个女性,见到那些令人发指的短片心理和生理都会更加惊恐,但是她也是一个出色的警察,怎么会越来越糟呢?
“严重!我出来轮转前,去看的她,一言不发,眼神涣散,两只手就死死抱着自己,我说我是胡天明,她好像不认识我一样,根本没反应。”胡天明算了一下,“我出来一个月了,这才一个月应该没什么进展。”
“恩,知道了。”丰越悲哀地看看胡天明,“老胡!娄队就是一个骗人的框架,你看她的内心一旦崩溃,人就不可能再当警察了,真是世事难料。”
“恩。”胡天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那个案子对h市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多年难迈过去的坎,一切只能靠时间的推移来慢慢淡化,这些丧心病狂的凶手,虽然已经受到法律的严惩,但是对于活着的人,心灵上的打击真是毁灭性的,不知道哪天才能真的走出来。
“好吧!医院地址给我,我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的心理医生对她进行心理辅导,她这样的情况已经是重度抑郁,毕竟药物治疗比心理辅导要重要得多。”
看看丰越面瘫的脸,胡天明报出一个名字,丰越又是吃一惊:“海京啊?你去看她没去找我?”
“当时去看她就已经很急了,加上我也不知道你在不在海京,所以就没打扰。”胡天明抱歉地说。
“确实不在海京,我出差在广平,回海京的途中被叫到g城来帮忙,没想到下来跟线索遇到你,算起来也是老天对你去海京没见到我发的一个惊喜。”丰越说完就外走,“老胡,下次去海京看娄队,我们一起。”
“好的。”
走出临时法医室,丰越的心情十分低沉,眼神复杂地看看身边的人,感叹自己能一直在他们身边,也深感配备心理医生的重要性,但是犯罪心理,和其他情况不一样,首先要求你是一个很好的犯罪心理学医生,才能为在案件中心理受到打击和伤害的警察做心理疏导,这一块本来就是人才奇缺,比法医还要稀少。
“路漫漫其修远兮!”丰越头也不回地出了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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