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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江湖养女帝:中州夜雨 第七十六章 所求不过小逍遥

    宁观悄悄瞥了一眼空荡荡的小院墙角,那对叔侄早就趁乱开溜了,只留下三个打起架来能拆楼的顶尖武夫。

    他心念转动间,脚下却已发力,身形快如飞隼,一瞬间便冲天而起,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里。

    “这是我太上天的轻功【冲天鸿鹄】。叛门之人,也敢妄用本门武功?“鬼爷见此,不由怒目。

    “放心,他跑不掉。“青蜉蝣深深吸了一口气,“论轻功,他从来没赢过我,无论是现在,还是当年。“

    说着青蜉蝣脚尖点地,身形飘飘而起,越过院墙,没入黑暗中。

    鬼爷默视着青蜉蝣离开,没有跟上去。

    “这件事,还得要她自己解决。就算杀不掉那个逆徒也没关系。至少,要去了自己的心魔执念。没有了心魔执念的蜉蝣主,天资才情,不会比宁观差得太远。“

    在小院里又静静坐了一柱香,鬼爷那一身骇人的虬结肌肉和高大身形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缓缓地缩水,最终又变成了瘦小干瘪的老头,只不过胸口上的刀痕依旧狰狞清晰。

    环视这已经变得破烂狼藉的小院,鬼爷摇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蜉蝣,去追那个家伙了?“有人自院外走入,“往哪个方向去了?“

    此人戴着副面具,裹在黑色宽衣里,一袭宽衣随着夜风轻轻晃荡,显得他格外瘦削。

    鬼爷看了一眼这个人,道:“你来得太慢了,灵蛇。这时候,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算给你方位,你也追不到他们。“

    “是么。五年不见,我还以为有机会,向那个家伙要回一点利息。“瘦削的太上天灵蛇主喃喃,随手拉下面具,露出一张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子面庞。若不是面庞上有一道自右额横跨整张脸,一路拉到左下颌的刀疤,这人就是个英挺俊秀的翩翩公子模样。

    他轻轻摸着自己的脖侧,那里也有一道深长刀疤。

    ……

    夜色中的洛都,有两道青衣身影乘风御空,在楼与楼之间飞速跳跃,如同鬼魅的影子。

    “宁观!五年过去,你看到我就只会跑吗?“青蜉蝣冷冷的道。

    她踩在一层五层高楼的屋顶屋脊上飞奔,声音在夜幕里扩散开来。

    宁观就在前方不远处,他纵身一跃,身形飘飘,从屋脊上踏空而起,落在一座八层高楼上,踩在瓦片上,却悄无声息。

    二人就这么追逐着,青蜉蝣与宁观之间的距离始终没超过三丈,但是青蜉蝣就是追不上宁观。

    每次她凭借着高深的轻功快要追上宁观时,宁观就会猛然一提气机,就像屁股上吃了一马鞭的奔马,迅速地窜了出去。

    这种武道劲力的爆发方式相当野蛮,就像火药硝石在爆竹壳里突然爆炸一样,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威力。

    如果不是宁观的体魄强横,此刻只怕早已吐血身亡。

    “啧。“宁观回头望了望身后的女子,有点无奈。

    宁观倒也不是害怕面对她,只是觉得这种情况处理起来委实太过麻烦,所以才想躲着。

    现在既然都照上面了,就不可能再退退缩缩,反正大不了打一场。只不过这一场动静会很大,宁观还是想拉到洛都城外再动手。

    那里天高地阔,就算是把天捅个窟窿也无妨。

    “想到洛都外再动手么?“青蜉蝣追了宁观一路,此时也大概了解宁观的想法了。

    “也好。能放开手脚,再好不过。“眼中厉色一闪,青蜉蝣猛然加速。

    在洛都外的一片荒原上,两道相互追逐的身影停了下来。

    这是一片开阔的荒野,地面上草叶沾着露珠,夜空中明月高悬,清辉铺地如霜。

    浩瀚夜幕下,无垠旷野上,两道青衣一前一后,相距十丈,伫立不动。

    宁观慢慢转身,望着不远处的青衣女子,神色平淡。

    青蜉蝣也在凝视着宁观。

    虽然已经不是五年前的青涩模样,但是这人还是五年前那人。

    “五年来,其实一直都有很多话想问你。“青蜉蝣开口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静氛围,“但是真的见了面,却又发现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知道怎么说?“宁观耸耸肩,“我觉得你能问的事情其实挺多的,不是吗?比如我当初为什么要背叛太上天,为什么要屠杀自己的同门,为什么要当着你的面,杀掉你师傅。“

    青蜉蝣沉默,随即道:“宁观,你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我到现在,都没办法理解。

    “门派,给了我们太多。没有门派,无论是天下第十二的宁观,还是太上四主之一的青蜉蝣,都不可能站在现在的位置上。对于你做出来的事情,我真的没办法理解。“

    宁观无所谓地笑笑:“这世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意志,带着自己对这人世间特有的目光,为什么要强行去理解别人亦或是让别人理解自己?“

    “你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下雨天被我捡到的那个湿漉漉脏兮兮的小蜉蝣了。如今你是太上天的中流砥柱,我是整座太上天欲杀之而后快的叛徒。好不容易见了面,本来应该是仇人相见恶斗一场才对,在这里站着说话算怎么回事嘛。“宁观揉动着脖子,笑道。

    “你这是在回避么?“青蜉蝣深吸一口气,身上天青色衣裙随风摆动,一身武道罡气越发澎湃汹涌起来。

    宁观身上也缓缓涌动起罡气,道:“只不过懒得解释罢了。很多东西,我说了你未必就能了解。就算了解,也未必能理解。那还不如少废口舌。“

    “对啊,你一直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的人,你身边的人永远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青蜉蝣拉开了拳架,“你就像自东而西的太阳,初见时很美,接触得久了,就灼热得要把人烧化。看似近在眼前,实则远在天边,就这么自顾自的往前走,从清晨走到迟暮。“

    宁观闻言轻轻摩挲着下颌,感觉青蜉蝣这话有点奇怪,好像把他说成了那种目标坚定眼中无它的骄阳一样的人物。

    “其实我想要的东西也挺简单的,一个小院一张桌,朝饮清茶暮酌酒。有二三往来客,二三酒肉友。“宁观轻声自语,“不被任何东西所左右摆布,无在背芒刺,无无情枷锁。“

    “不过想想,我想要的东西,也挺不简单的,算得上是人间小逍遥了。“凝视着青蜉蝣,宁观自嘲一笑,微微伏身,拉开了一个与青蜉蝣一模一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