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夏的家中。

    芷夏和夏依的博弈，被拧开门锁的声音所打断。

    走进来的人，是芷夏的妈妈——夏玲。

    岁月仿佛完全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高挑紧致的身材也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如果好好打扮一番，再穿点显年轻的衣服，她和芷夏走在一起，说是姐妹也有人信。

    “哦？你已经回来了呀。”看到坐在家里的芷夏，放下大衣的夏玲有些惊讶，她还以为芷夏要到晚上才回来呢。

    她提前请假下班，主要是想用下午的时间，把家里装饰得更有圣诞氛围一点，然后圣诞节的料理她也要出去采购。

    “嗯……”

    芷夏不算冷淡，但也绝对谈不上热情地答应着，她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解释。

    这时，夏依站了起来，朝着芷夏的妈妈微微躬身。

    “欢迎回来，妈妈。”

    夏玲也伸出手，像对待小孩子一样，摸了摸夏依的脑袋。

    一直抚摸在甄夜身上的手停了下来，那个原本属于她的称呼，被从她人口中叫出来的酸涩感，让芷夏觉得眼睛发热。

    她有想过这么一天的，她也知道应该会有这么一天。

    只不过，当想象变成现实的这一刻，还是这么令人难以接受。

    她不知道此刻是应该闹脾气似的跑出去，还是继续留在这里，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感受到芷夏的颤动，甄夜也变得紧张起来，绷起身子，盯着夏依她们。

    不管怎么样，让芷夏不开心的，就是敌人。

    而当夏玲看到芷夏的反应时，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们见过面了，感觉怎么样？”

    莫名其妙的问题。

    芷夏想这么说，却没有说出口，而是把头扭过去，好像在耍小性子一样。

    早知道这样自己就不该回来，她在心里自暴自弃地想着。

    快速地眨了几下眼睛，芷夏试图抹去眼泪的痕迹，毕竟她还戴着美瞳，流泪可不好。

    “好啦好啦，别生气啦。”

    看着女儿明显在闹情绪的表现，夏玲笑着坐了过来，也伸出手摸了摸芷夏的脑袋。

    还在芷夏腿上的甄夜立刻弓起身子，摆出攻击的准备动作，同时发出低沉的威吓声音。

    “啊……你养的小猫好凶啊。”

    夏玲连忙退后一点，做出投降的姿势，不过从她放松的表情上看，她并没有把甄夜的威胁当成一回事。

    “你先去忙吧。”

    “是。”

    她支开了夏依，然后对护住甄夜的芷夏说道，“你不猜猜她是什么身份吗？”

    “有什么好猜的，还能是什么身份……”芷夏低声嘟囔着。

    “好啦，告诉你，夏依她……”夏玲故作神秘地说道，“其实不是人哦。”

    “不是……人？”

    芷夏被妈妈的说法搞糊涂了，就是哄自己开心，但说别人“不是人”，也太过了吧。

    这样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妈妈的风格啊。

    “真的哦，你忘了妈妈是做什么的了吗？”夏玲顺手端起看似是没动过的红茶喝了一大口，语气中带着一点炫耀的意味。

    听到她这么说，被芷夏逐渐安抚下来的甄夜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之前她就感觉夏依这个人不对劲，再联想起芷夏的妈妈刚才和夏依说话的样子，看起来很亲密，但似乎又带着某种微妙的距离。

    夏依，究竟是……

    芷夏则是顺着妈妈的话在思考着，妈妈的工作……

    每次说到工作的具体内容时，她的妈妈总显得得意而又神秘，好像只有在她生日那一次透露过一点，当时说的是……

    “机器人？！”芷夏突然瞪大了眼睛。

    说起来令人难以置信，但她妈妈都这么说了，她能想到的也只有“机器人”这个答案了。

    但是……

    夏依真的是机器人？！

    回想起从进门到现在的种种举动，轻微的违和感倒是有，但不把机器人这个词提出来，完全不可能往这个方面联想。

    “是哦，你没有看出来吗？”这次换做芷夏的妈妈有点奇怪了，“多说两句的话，还是能感觉出来有点不对的吧？”

    “啊……哦，是啊……”芷夏打着马虎眼。

    她才不会说她和机器人进行了一场“耐力比拼”呢。

    “不过，她真的是机器人吗，这个样子也太像人了吧？”芷夏还是对此感到难以置信。

    甄夜也感到惊讶，只是相对而言要好一些。

    毕竟，她之前已经见过更令人震惊的事情了。

    “当然了，那可是妈妈亲手做出来的哦。”夏玲的语气中尽显得意，有种小孩子向别人炫耀自己新玩具的感觉。

    “只不过啊……”随即，她的语气又沉了下去。

    “不过还只是‘像’人而已，仔细分辨一下，还是可以辨别出来的。”

    “嗯……那她之前一直坐着没动，也是因为智能之类的，做的还不完善吗？”

    “坐着不动？”夏玲带着诧异的语气，“她没有和你聊天吗？”

    “没有啊。”芷夏理所当然地说道，“就一开始说了两句而已。”

    “这样啊……”

    看着妈妈若有所思的样子，芷夏继续问道：“怎么了吗？”

    夏玲摇摇头，道：“我之前吩咐过她，如果你提前来了，就让她陪你聊聊天的，不过，看起来好像出了一点问题。”

    “对话功能有问题吗？”芷夏对此一知半解，看夏依动作上的熟练度，她还以夏依已经接近“成品”了呢。

    “不。”夏玲继续摇头，“是性格方面设定。”

    她把茶杯放下，说到工作，夏玲就显得有些严肃起来。

    “如果是像聊天之类的日常对话，通过导入数据库和普通的逻辑演算能力就可以完成，但这样是不够的，如果这样做就只能把机器人当做工具来使用，毕竟它们是没有任何情感的，完全在靠设定进行行动，真正的难点在于情感。”

    “机器人也能有情感吗？”

    “不知道，也许可以，也许不可以，都说科学的尽头是神学，如果电脑能和人类进行一样的‘演算’，也算是创造生命了吧。夏依已经是目前最接近成品的了，在性格设定上，我们试图给她设定成温柔、怯生、胆小之类的，比较温和的性格，在实际中，她也会有类似的体现，比如，她有可能是因为怕生，才违反我的吩咐而不和你说话的哦。”

    “这样吗？”芷夏又一次感到惊讶。

    “不过，这样还是不够啊，真正的情感，模拟的情感，电脑的演算……这些方面的东西，还真是……”夏玲叹了一口气，舒缓了一下自己皱起的眉头，摆出一张笑脸，“今天就不谈这个了，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的话，就好好学习，将来来帮妈妈的忙哦！”

    既然说到学习了，那芷夏也清楚话题该在这里结束了。

    圣诞节嘛，怎么能谈学习这种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