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水之边，咸阳之都。

    远方是农田，郁郁葱葱，有农人在耕地，只是耕地的不是壮丁，而是一个个老人，还有妇人。长平大战，征召十五岁以上，六十以下男丁，尽数去征战。

    导致后方耕地，主要是妇人为主。

    坐着车上，看着远方的咸阳城，异人心神恍惚，回到秦国了。

    在赵国，他为质子，那时他仅仅是十五岁；岁月流逝，在赵国渡过十年之久。从一个少年，成长为大人，在赵国有了妻子，有了儿子。若是没有意外，在赵国可能待一辈子。

    当质子的岁月，谈不上美好，可也谈不上多委屈。

    他是安国君的儿子，无论如何说，都是代表着秦国的脸面。赵国的钱粮、马车、奴仆、美女、美食等，从来未曾短缺过，过得是鲜衣怒马，锦衣玉食的生活。

    赵国上下，对他也是敬而远之。

    不苛待他，可也不亲近他。

    这样的日子，谈不上美好，可也谈不上痛苦，过得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直到，遇到一个商人吕不韦。

    吕不韦说了，要资助他成为秦王；而代价是，他成为秦王后，吕不韦要当春申君。

    他笑了，答应了。

    成功了，固然好；失败了，损失也不大。

    结果，经过吕不韦多番操作，他成为华阳夫人养子，有一丝问鼎秦王机会。

    “公子，当率先拜见华阳夫人！”吕不韦提醒道。

    回到秦国，当率先拜见生母夏姬，只是为讨好华阳夫人，应该先拜见华阳夫人。

    “华阳夫人，乃是楚国公主，性格亲楚，公子能身穿楚服，言楚语，亲近楚国，方能得到华阳夫人支持！”吕不韦道。

    “我明白！”

    公子异人道。

    进入咸阳，只是休整半天，吕不韦备下礼物，公子异人前去拜访华阳夫人。

    宫殿中，端坐着一尊妇人，衣着雍容华贵，凤袍让她尽显高贵端庄，原本黑油油的长发向后高高盘起，一张明媚威严的眼睛，红润的嘴唇，修长的双腿，苗条曼妙的腰肢，丰满而又坚挺，丝毫不显得苍老。

    异人上前，跪倒在地说道：“拜见母亲！”

    “我儿来了！”华阳夫人上前，亲自扶起养子。

    初次见面，却没与丝毫生疏，反倒是亲密着。华阳夫人询问着异人，在赵国的经历；异人用着楚语回答。

    看着异人穿着楚衣，又是说着楚语，很是满意。

    华阳夫人道：“我儿若为秦王，将如何？”

    异人道：“孩儿为为秦王，将与楚国结为盟好。只要孩儿一日为秦王，一日不伐楚！”

    华阳夫人大喜，“勿忘此言，吾儿当为子楚！”

    异人点头，于是改名为子楚，名为嬴楚。

    …………

    又是几天后，在宫殿中，秦昭襄王召见子楚。

    “拜见祖父！”

    子楚上前跪下，说道。

    看着子楚，秦昭襄王有熟悉之感，当年大哥嬴荡才是秦王，而他只是意外捡到王位，很是侥幸。那时，王位不稳，只能意料楚国外戚，母亲宣太后，还有叔叔魏冉。

    外戚很能干，魏冉与白起一文一武，不征伐六国，战功赫赫，也是忠心耿耿。

    他们最大缺点是太出色了，国人只知魏冉，不知秦王。

    魏冉太出色了，于是他罢免了舅舅魏冉。

    白起也太出色了，于是他下令白起自杀了。

    可事后很快后悔了，没有了魏冉，秦国不稳；没有了白起，秦国败仗不断。

    善于用人，又不忌惮臣子，勇于任命臣子，他终究不如楚王熊完。

    “寡人年幼，为燕国质子，在赵武灵王相助之下，返回秦国为帝。”秦昭襄王似乎在回忆：“你在赵国为质子，赵国情况如何？”

    子楚道：“长平虽败，可赵国人人悲愤，有血战之心……”

    子楚说着赵国的种种情景，最后道：“此刻，是灭赵最佳时机！”

    “可惜了，长平之战，我秦军损失过半，无力灭赵了！”秦昭襄王估算道：“二十年休养生息，恢复国力，二十年时间灭六国。至少需要四十年时间，方能天下归一！”

    秦昭襄王又是询问着，子楚回答着。

    到最后，秦昭襄王道：“退下吧！”

    带着忐忑，子楚退去了。

    短暂的交流，秦昭襄王推测出了子楚大致性格，稳重而多谋，守信而重义。而他恰好相反，无信无义，多疑而少谋略。

    “长平大战，秦军损失过半，若是楚军趁机攻击南阳郡，南阳不保……天下一统之事，当先灭韩魏赵，再覆灭楚国！”秦昭襄王道：“当立子楚为王孙，拉拢楚国，麻痹楚国，不使楚国为敌！”

    不久之后，传来消息，子楚为王太孙！

    …………

    “打他，打他！”

    “打他！”

    几个孩童追踪着，一个孩童在前面跑路着，刘秀跑路着。

    倒不是打不过，而是怕打了小的，引来大的，还是快快跑路为上，韬光养晦为上。

    太过冒尖了，太过装逼打脸了，往往是命不长。

    气喘吁吁中，刘秀回到家中。

    “我儿，你回来了！”赵姬欢喜道。“我儿长大了，也不知你那狠心的爹，还记得我们母子吗？”

    眨眼之间，五年时间过去了，刘秀也从三岁的婴儿，长成了八岁的孩童。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父亲大人在秦国混的如鱼得水，自在逍遥，又是娶了韩国公主为妻子，早就忘了咱们了！”刘秀道：“当年，楚王熊完、黄歇等人，逃离秦国，回到楚国为王。熊完在秦国为质子时，娶了秦国公主为妻，更是生下两个儿子，一个是昌平君，一个是昌文君。可到最后，熊完当了楚王，也没有接她们母子到楚国……”

    “父亲大人，可能早就忘记我们母子了。我们没有指望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赵国，当赵人吧！”

    刘秀在毒舌，说着吐槽不断的话。

    “不会的！”赵姬说着，可眼中垂下泪水。

    “母亲，秦赵有世仇，秦国不会接纳一位赵人为王妃！”刘秀说道：“况且，叔叔赵括，也死在秦人手中！”

    赵姬，是赵奢的庶女；赵括，是赵奢的嫡子。

    彼此算是兄妹了，只是母亲不同，又是不经常见面，感情不深……可毕竟是兄妹！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