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叹了口气，随后说道：“我行其野，蔽芾其樗。婚姻之故，言就尔居。尔不我畜，复我邦家……”

    小白是用诗经小雅的我行其野篇中怨妇的哀苦回应谷老，大意是说，高升进了镇天府，就要善待他，把他当成亲人，否则未必能留得住高升。

    高升的背影显得很僵硬，他还是不懂，那种感觉真是糟糕到了极点，到底是不是人话呢？是帮他还是什么？

    当高升的背影消失之后，谷老沉默了良久：“小白，你认为他真的能接起这镇天府的衣钵么？”

    “他做到了您……”

    “停！”谷老仿佛知道小白要说什么，喝止了小白的话，指尖点向小白的鼻子，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闭嘴！”

    “是您老问我的啊。”小白耸了耸肩。

    谷老急促的呼吸了几次，稳下心神，随后说道：“他的资质不用试了，我很满意，但他的天性似乎有些怯懦，贪生怕死，让我不喜欢。”

    “怯懦？那您老真是看错人了。”小白说道：“您老第一次把他带到这里的时候，没注意到他的神态么？换成寻常人，早就吓得鬼哭狼嚎了，他可曾有一丝一毫的惊慌？”

    “可他的才学有些不堪啊。”谷老还是有些犹疑。

    “您老倒是有才学，结果呢？修炼和才学有什么关系？我们已行将就木，幸亏高升给我们夺来了一线生机，您老可不能过河拆桥啊。”小白说道。

    “镇天府我肯定是让他进的，但……”谷老喃喃说道，他有疑虑的地方，到底应该不应该把高升当做弟子来培养？门人与弟子可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我很喜欢他，您老却举棋不定，根本原因在于您老和现在的年轻人接触太少，根本不了解他们。”小白说道：“不提别的，你们连说话都不一样，您老出山的时候满口都是之乎者也，近代流行的是大白话，而现在还融入了大量的网络语言，当然了，您老这些年大白话是说得很顺了，可时代不停的发展，您老又被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谷老虽然皱着眉，但听得很认真。

    “如果您老真的要把镇天府的衣钵传给他，以后必然会有更多的人走进镇天府，他们应该都是和高升一样的年轻人。”小白说道：“所以啊，如果您老想把他们都培养起来，就要向他们靠拢，学习他们的语言风格，了解他们的脾气秉性，否则的话，他们与你的隔阂会越来越大，镇天府就不可能做到众志成城。”

    “你是说……把魔位交给高升？太远了……”谷老摇了摇头：“小白，我们一直在一起，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因为我会用电脑，会上网啊，嘿嘿嘿……”小白露出坏笑：“说实话，和您老在一起，很无聊的，您老的事情就那么多，翻过来调过去的说，有的我已经听过几百次了，如果不是有了网络，恐怕我已经被您老折磨疯了。”

    “上网……“谷老喃喃说道。

    “走，我教您老怎么用电脑。”小白纵身跃出了吧台。

    “去哪里？”谷老问道。

    “上网自然是去网吧了。”小白说道：“不过，我们要显出本体，否则看不到我们，我们也没办法上网啊，以前我还能混，最多是被人看到电脑自己运转，会吓到人罢了，现在管得严，都需要身份证的。”

    “我们哪里有身份证？”谷老说道。

    “我这里多得是。”小白一笑。

    ****

    高升从梦中醒转，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昨天的疲惫已经完成消失，重新变得精神抖擞，他也明白，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小白送给他的那杯酒。

    高升走出房间，正看到谷老和小白分坐在一张圆桌两侧，他低下头，小心翼翼的向谷老和小白走去。

    高升已经下定决心，尽量不说话了，只点头摇头，再不能惹谷老不喜，就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掌握那种力量。

    小白看到高升走过来，向着谷老挤了挤眼睛。

    高升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轻轻的坐下去，只是他的屁股刚刚坐实，谷老突然干咳一声：“高升。”

    “在。”高升立即起身，毕恭毕敬的站在那里。

    “我想了很久，先不急着传你命法了，你要先掌握一门身法。”谷老缓缓说道：“对刚刚走上修行路的修士来说，身法比命法更重要，因为你还很弱小，恐怕谁都斗不过，所以必须要有逃命的本事。”

    “是。”高升说道。

    “何况，你那么怕死……”谷老露出讥诮的笑意，随后脸色变得凝重起来：“我要传你的，是一门神级身法，名字就叫……随你便突突突，中一发算我输。”

    什么东西？高升一脑门的黑线，昨天那什么什么什么天击诀，名字太过玄奥，他基本不懂什么意思，而今天这名字……也太接地气了吧？

    “怎么？不懂？”谷老的脸色又开始发沉了，他心中很是恼火，就是为了向你们年轻人靠拢，用了一晚上才想出的名字，你居然不懂？！

    “懂懂懂……”高升连连点头：“这身法的意思是……就算你拿着枪对我扫射，也休想沾到我一根毫毛……”

    “懂了就好，跟我来。”谷老起身走向一个房间。

    高升一边跟在后面一边扫视着，酒吧内有几十个一模一样的房门，他完全分辨不出哪个是哪个，而且他第一次看到了隐藏在一扇屏风后的楼梯，莫非酒吧还有第二层？

    这个房间应该是棋室，侧面放着一只香炉，还点着几根熏香，地板上刻着一块棋盘，在两个蒲团侧面，各摆放着一只铜盆，里面装满了黑白两色棋子。

    谷老伸手一划，地板出现了一个圆圈，直径差不多有一米左右，谷老走进圆圈内，微笑着说道：“你用棋子来打我。”

    高升倒是听话，直接端起一只铜盆，便向着谷老扬了过去，铜盆内数百枚棋子化作一片雨点，把谷老全身上下都笼罩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