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身灵戒:正文卷 12 清闲
纪水寒要去书房,自然不是为了什么争风吃醋。她主要是想看看那拼凑的瓷瓶有没有被发现,也好及时作出应对。
离书房还有些距离,纪水寒就听到了平阳清脆的笑声。
纪水寒的表情有些不爽。
虽然自己对牧飞龙没什么特别的感情,但名义上到底是自己的“丈夫”,就这么明目张胆的调戏“小三”,实在是有些……
花园里正在打理花草的杂役看到纪水寒,恭敬的打招呼的同时,脸上的表情,也十分丰富。纪水寒敏感的认为,那丰富的表情中,一定蕴含着一定成分的嘲讽。纪水寒原本以为两世为人的自己,脸皮的厚度应该修炼到无坚不摧的地步了,可此时此刻,她依然有种难堪之感。
书房的门大开着,纪水寒看到了平阳,平阳也看到了纪水寒。挑衅似的,平阳走到坐在椅子上的牧飞龙面前,温柔的替他整理发丝。末了,还斜了纪水寒一眼,在牧飞龙额头吻了一口。
纪水寒不屑的撇嘴,低声嘟囔着:“幼稚!”
径直走进书房,纪水寒先是看了一眼被自己拼凑起来的瓷瓶,见安然无恙,心下稍安,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牧飞龙,纪水寒清了清嗓子,道,“夫君,今天是咱们兰亭苑中发放份银的日子。平阳郡主每日悉心照料夫君,殷勤不已。妾身以为,是不是也该给平阳郡主发一份?”
牧飞龙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凝眉不语。
平阳郡主哼了一声,道,“本郡主岂会在乎那点儿银钱。”
“呵呵,郡主在乎与否,是郡主的事情。我们侯府虽然比不了郡王府邸,但也不能失了礼节不是?”纪水寒道,“该有的,总是要有的。嗯——芍药,跟张管事招呼一声,就按府中大丫鬟的规矩吧,给郡主送来两钱银子。”
“你!——”平阳郡主气的脸都红了,她纪水寒这是在羞辱自己。
“郡主千万不要客气。”纪水寒笑吟吟的说着。
她虽然厌恶平阳,却也不敢真的把她惹急眼了,万一平阳再次拔剑相向,不能像上次一样及时收手,自己的小命,可就丢的冤了。
于是,纪水寒笑道,“我就是来看看,不耽误你们了。”言毕,转身就走。
走得远了,纪水寒忍不住嘿嘿的笑,转脸看着一脸冷漠的芍药,问道,“怎么样?”
“什么?”
“我感觉自己是个心机婊,哈哈。”纪水寒有些得意,“成功恶心了一下那对狗男女。”
芍药却是冷声一笑,“自作聪明。”
“嗯?”
“你的做法,只能成为撮合他们的垫脚石而已。”芍药道,“没有男子会喜欢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子。”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芍药道,“我之前是专门侍奉夫人的,见过太多贵妇之间的勾心斗角。她们的手段,你望尘莫及。”
纪水寒啐了一口,道,“一群妇人,能有什么手段。”
芍药看了看纪水寒,毫不客气的说道,“你还嫩了些。没事儿多跟大小姐出去转转,跟那些名门贵妇多接触一下,你就不敢小觑任何人了。”说到此,芍药又不禁有些好奇,“其实我一直不太理解。你贪婪成性,你胆小如鼠,你爱慕虚荣。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自幼卑贱,有些卑贱性子,很正常。可是……你骨子里透出来的那份骄傲,那份自以为是的嚣张,是从何而来?”
“嚣张?我有吗?我一直很低调的好不好。”纪水寒道,“另外,什么贪婪成性、胆小如鼠、爱慕虚荣?我不得不很严肃的指出你的问题所在,你看人的眼光,差劲到了极致。”
芍药却懒得跟纪水寒争辩,她打心底里瞧不起纪水寒,说刚才那番话,只是觉得纪水寒得意洋洋的模样很惹人厌,所以忍不住打击她一下。
见芍药不说话,纪水寒不甘心。继续问道,“请问,我哪里贪婪成性了?”
“你主动要求将军拿着手信送你,这就是贪婪。”
“哦,说起来,我爹爹是不是也该来了?作为平南将军,手信不能太薄了吧?”
芍药无视了纪水寒的话,继续说道,“你本是将军府的杂役,我听闻刘管家说过,纵然是个杂役,你却每天都会洗漱干净,头发也会打理的很整齐。变身之后,每日起床,都会先照照铜镜。这就是爱慕虚荣。”
“注意仪表也……得得得,继续。”
“因为贪婪,因为虚荣,所以平阳的存在,让你觉得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很没有面子。你很生气,很愤怒。可即便如此,你也仅仅是说了两句难听话,之后还沾沾自喜。你不敢做的太过分,你担心平阳会对你动手。这就是胆小如鼠。”
“这叫理性!”纪水寒有些哭笑不得。
“你很怕死,很怕惹麻烦,但不管是面对将军、夫人、刘管家甚至是姑爷,你虽然恭敬,但眼神中,都带着一丝轻蔑。这就是你骨子里的嚣张。我很好奇,你一个杂役,有什么资格对这些人产生轻蔑的想法呢?”
纪水寒愣了好大一会儿,看着芍药,良久,讪讪一笑,“不管你的想法对不对,你观察的倒是很仔细。”
芍药淡然一笑,纪水寒的夸赞,她并不在意。
纪水寒道,“真是……厉害啊。”
一个十八岁的小丫头,观察细致入微,神情冷峻,又是真灵——很不简单啊。
贪婪成性?纪水寒承认,自己确实有些贪心,但还不至于为了蝇头小利而失去理性。胆小如鼠?为了活着,时时刻刻怎么不保持谨慎?谨慎,有时候大概也是一种胆小如鼠的表现吧。至于爱慕虚荣——面子问题,能有几个人不在乎呢?
自己,从来都不是个完美的人,不管是前生今世,都有着太多性格缺陷。
至于嚣张……
纪水寒在花园里的池塘边靠着一座假山坐下,看着水中游弋的鱼,想了许久,恍然大悟。
作为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并且看了太多穿越小说的地球人,自己确实有些自命不凡,有些小觑了天下人。
想到这个潜意识的缘由,纪水寒忍不住自嘲的一笑——穿越者高人一等的小说设定,几乎成了必须。这也深深的影响了自己内心的态度。
再看身边这个年纪不大,却表现优异的小丫鬟,纪水寒觉得自己应该调整一下心态,绝对不能再小瞧任何人。
……
书房里。
牧飞龙道,“凤凰山高足,自然心高气傲,你我公然如此,她自会生气的。而且……你亲吻我的额头,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平阳郡主脸色微红,苦笑道,“只是看不惯她那轻蔑的眼神,故意气她罢了。我昌平王府即便再没有地位,也轮不到她一个平南将军府的二小姐如此态度。”
牧飞龙点点头,又道,“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平阳应了一声,继续说道,“灵戒现世,虽然足以引起轰动,但多少年来,灵戒亦不是第一次现世。只是《异灵传》记载的,就有三个异灵来到了我们这个世界,可又如何呢?不都是落得凄惨下场。灵戒虽然可能是修真者修炼的法宝,却也不过是一件死物而已。从灵戒中领悟修真之道?更是虚无缥缈,今上更无修真之意,怎么可能为了区区灵戒动用禁术。”
“没错。”牧飞龙道,“我亦是如此看法,所谓通过遮天禁术来寻找灵戒,不过是今上暗度陈仓之法。”牧飞龙说着,转脸看向墙壁上的堪舆图,视线落在极北之地,“我得到消息,昨日早朝,长亭侯没有去,说是身体不适,请了些许日子的长假。”
平阳道,“我父王说,镇国公侯之中,长亭侯,最是了解北地,年少时,亦曾率军北伐,与轻语林地的魔灵残余交过手。但是……魔灵早已被剿灭多年,纵有残余,也成不了气候。”
“是的。”牧飞龙道,“怕是真正的目标,也并非魔灵。”沉默了片刻,牧飞龙又道,“五灵之中,唯我真灵独大。其余者,都已然或苟延残喘,或绝迹于世。真正能威胁我真武王朝的……”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有继续说什么。
良久,牧飞龙又道,“多谢你带来的药。”
“不用谢我。”平阳道,“不要忘了我们的协议就好。”
牧飞龙点头,“自然,请昌平王放心,牧某自会遵守承诺。”
“那……牧兄,小妹告辞。”
“嗯……对了。”牧飞龙又道,“关于纪水寒……你还是稍微克制一下吧。她毕竟是凤凰山高足,平南将军府的二小姐,若是真的闹得太僵,怕也不好收场。”
平阳微微一笑,“我心中有数。”
……
翌日晌午,纪效忠来了,主要是探望女婿的病情,当然,也真的给纪水寒带来了手信。一个长方形的包装精美的礼盒。
看看礼盒,再看看脸上笑意浓浓的纪效忠,纪水寒道,“爹爹真是个信人,真的带了手信。”
纪效忠叹气道,“些许薄礼而已。唉,我儿外嫁侯门,为父甚是挂怀。你母亲也是整日里念叨,担心你日子过不惯。”
“娘的身子骨可还硬朗?”纪水寒问道。
“甚好,我儿放心。”纪效忠道,“自古母女连心,你能在侯府过得安逸,你娘亲自是无忧无虑的。”
话说的和蔼,却透着一股子威胁。
“侯府日子,当真有些不习惯。”纪水寒道,“女儿甚是恋家,想回家看看娘亲。”
纪效忠眯着眼睛看着纪水寒,他自然明白纪水寒话里话外的意思,不过,却没有接着往下说,只道,“贤婿身子康复的甚快,想来彻底恢复,也是指日可待。”
纪水寒暗暗撇嘴,脸上依旧带着笑,“爹爹说的是,还要感谢师兄带来的烈火丹。只是师兄临行前曾经交代,说是夫君寒气入骨,怕是……唉,若是不幸,女儿今后的日子……”
纪效忠亦叹气道,“尽人事,听天命。我儿无需过滤,一切自有为父。”言毕,起身道,“时候不早,为父先走一步。”
送走了纪效忠,纪水寒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看看芍药,纪水寒试探道,“这老……爹,是不打算让我回去看看我娘啊。总不会……”
芍药道,“你放心。将军是打算跟你长期合作的,岂会伤害令堂。”
纪水寒应了一声,回到屋中,看了看那个巨大的礼盒,嘴角抽搐,道,“恕我以小人之心度之。我十分怀疑这份‘薄礼’可能薄的不像话。”
打开礼盒,看着礼盒里的破草席,纪水寒呆了呆,竟是忍不住笑了。重新把礼盒封好,递给芍药,道,“好好收下,过些日子,等我爹爹过寿,总是需要一些寿礼的。”
芍药苦笑,把礼盒收好。
纪水寒看看天色,道,“去,给我找几本书来看看。”
芍药轻蔑道,“小姐还是喜爱看书之人?”
“不喜!”想想那些晦涩难懂的用词,纪水寒就一个头两个大。
“那还看?”
“因为太闲了啊。”
“有道理。”芍药讪讪一笑,道,“行吧,小姐稍后。”言毕,走出小院。
纪水寒趴在追上,把玩着一个陶瓷茶杯,感觉浑身骨头都快闲散了。她忽然有些怀念前世的麻将了。像这么清闲的日子,就该几个人聚在一起打打麻将才对。
一直等了好久,竟不见芍药回来,纪水寒有些急了,干脆起身去看看。
三拐九转,经过一个走廊拐角的时候,纪水寒忽然听到了一声咒骂。
“贱胚子!还想还手?”
声音有些熟悉。
纪水寒下意识的循声看去,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那个凶神恶煞的牧三公子。
牧三公子面前,跪着一个脸颊红肿的女孩儿。
纪水寒一愣。
芍药?
芍药身边,散落着几本书。
牧三公子抬手又是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芍药的脸上,俊美的脸,狰狞而扭曲。“本公子看得上你,那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