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求生手册:官渡泥沼变乾坤 第201章 何去何从
除了处罚郭图和淳于琼二人之外,凡是在此战中殆战犯错的将校也一一接受了处罚,不过因为先前轻罚郭图、淳于琼的基调,这些处置都算不上很严厉,大都是罚俸降职之类。
有罚自然有奖,当袁绍准备奖励有功将士们时,颜良、文丑、张郃等人却上言如今战火未熄,不敢受赏。
众将的态度很是受到袁绍的赞赏,便暂时搁置行赏,商议接下来的行止。
这一回败得惨重,所以主战派的市场少了不少,倒是有很多人表态应当暂时罢兵收手。
袁绍之意本是想要再整兵马与曹操继续大战,他对于输给昔日跟着自己混的小弟十分难以接受,但眼前的形势却不容乐观。
原本河北军对曹军保持了巨大的兵力优势,但这一回乌巢和官渡损失五万多人,让这个优势迅速缩小。
虽然胙城还存了五十万石粮食,但乌巢所损失的不仅仅是粮食,还有草料和诸多副食。
由于冬日临近黄河即将封冻,所以这是冀州运来供给大军过冬的粮草,短时间内冀州完全没有能力再度调集运输大量的粮草前来。
且曹军得了大胜之后,其气势更盛,绝无可能速战克定,河北军劳师远征,遭逢大败,军心士气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再打下去只会越来越不利。
一番商议之后,袁大将军这次没有再一意孤行,而是从善如流采纳了众人退兵的提议。
商议下一步行止时,刚才出尽了风头的颜良却闭口不言。
颜良知道袁绍虽然对自己功勋的认可,但从袁绍处置郭图的态度来看,便是不想自己坐大。
所以颜良很自觉地韬光养晦不再继续发表意见,即便是袁绍问起,也用唯大将军马首是瞻的话含混过去。
如今决定退兵,倒是让颜良心头的一块大石安然落下。
虽然退兵的主基调已经定下,但如何退,退到什么程度,仍旧令堂内一种臣僚争论了半天。
自袁绍南下之后,一举拿下了包括大半个东郡,小半个河内郡,以及陈留的酸枣、长垣,济阴的离狐、句阳、鄄城、廪丘,济北的茌平,并且已经把手伸进了河南尹。
这其中有一些是举城投附,比如黄河以北的一些郡县,几乎都没有反抗,更多的则是轻松拿下,但也不乏一些郡县被曹操施行坚壁清野的政策,主动让出。
眼下要退兵的话,若是要守住所有新获得的郡县城池,留少了兵不足以守住,势必要安排数万大军分别驻守。
而这显然是不现实的,莫说如今粮秣不足,即便粮秣充裕,也不可能维持如此之大的消耗。
最后众人商议之下的结果是必须维持住黄河沿岸,并尽力在黄河南边濮水北边的中间地带保存战果,以图再度南下。
由于此事关系重大,并没有当堂做出决断,而是要待袁大将军与幕僚们进一步商议,今日的军议便暂告一段落。
这回大军败绩,袁大将军也没有心情留大家饮宴,但辞别出来之后,却有不少人主动上前与颜良攀谈,想要拉他一同私宴。
在他们看来,颜良立下殊荣,又立刻都倒了郭图,乃是大将军眼前的红人,绝对值得好好奉承巴结一下。
凡是前来攀谈的,无论是之前与颜良相善,亦或是本无太多关系,亦或是原先亲郭图而恶颜良的,他都一并挂着笑容好言相向,但对于邀请饮宴之事却一并婉拒,只说自己营中还有重要军务要处置。
众人都露出一番十分理解的表情,攀谈一阵后,恭送了颜良离去。
当颜良回到分配给他的宅邸后,却是连衣甲都不脱,直接躺倒在床榻上,揉着因为笑得太多而酸胀的面部肌肉,深深叹了口气道:“这尼玛开会果然比打仗还要累。”
由于他的军营还立在济水南边,隗冉、昌琦等人都代他管理营中事务,只有从弟颜贮跟他进了阳武城。
颜贮走进屋中,跪坐在颜良身前,略带些兴奋地道:“兄长,这一回建下殊荣,又斗倒了郭图,定将获大用了。”
颜良看了一眼从弟,知道颜贮的官迷心思,答道:“这趟回冀州后,汝等有功之人,自当各有任用,不过我嘛,却是未必了。”
颜贮惊道:“大将军有功必赏,兄长又怎会例外?”
颜良在床上毫无形象地箕坐着道:“大将军有功必赏自是没错,汝等尽皆可得封赏,可我已然是二千石将军,还待如何赏?”
颜贮道:“或可任一郡守相,或放为一州刺史。”
颜良摇了摇头答道:“若是寻常郡国,则势必不能容我带太多兵去,而我所持凭的依仗,乃是手下之兵,没了兵权,即便是当上太守、国相,亦是明升实降。”
“那一州刺史呢?”
“眼下大将军自领冀州,显思公子领青州,显奕公子领幽州,高元才领冀州,均为大将军子侄,绝无可能更易。而新得的河内、陈留、东郡、济阴等地,分属司隶、兖州。立行以为,我能当司隶校尉还是兖州刺史?”
司隶校尉一职非同小可,与尚书令、御史中丞合称“三独坐”,位亚九卿,即便对上三公亦不称敬。眼下河北仅仅占据了河内一小部分郡县,若是任命司隶校尉明显也是个摆设,且基本不可能任命颜良,毕竟这个位置极为尊崇。
而河北目前占据东郡、陈留、济阴、济北的一些郡县,若是任命兖州刺史,也是个yan版,所能掌控的领土十分有限。
颜贮想了一想后,觉得司隶校尉不太现实,但仍旧道:“愚弟以为兖州刺史可行,且陈留、济阴、东郡多地是兄长打下的,由兄长出任兖州,岂不正好?”
颜良叹了口气,心想自家从弟政治头脑还是稚嫩了些,答道:“正因为有多地是我打下的,所以我才不可能留任兖州呐!”
此话听得颜贮很是不解,问道:“还请兄长指教。”
颜良道:“如今大军要撤回河北,兖州各郡县只能留下少量兵马驻守,若是我留在兖州,凭着我手中的人马,以及对各郡县的掌控,假以时日,兖州之事势必皆决于我。立行以为,大将军乐见此事?”
颜贮被这么一提醒,也明白了过来道:“大将军难道还会忌惮兄长手中之兵么?可若无兄长强兵驻守,兖州各地难免得而复失。”
“驻守各地也并非只有我手下之兵,你岂不见郭图虽被罢黜,但大将军显然对其仍留了几分情面,日后难保不会起复,这便是留的后手呐!”
颜贮也很无奈地道:“外敌尚在,而内部尚且争斗不休,如之奈何?”
见颜贮有些消极,颜良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必灰心丧气,至少此番郭图之辈会消停些时日。待回到河北之后,再谋对策。”
有些话颜良没说出来,在他的印象里,官渡大败之后,袁绍身体一直欠佳,过了一年多就挂了。
他原以为这次官渡的局面有所改善,袁绍不至于像原本的历史轨迹一般,但得知袁绍气得吐血,又接受诊治许久的情况来看,或许袁绍的日子还是不多了。
若是袁绍挂了,河北四州难免又要陷入兄弟相争的乱局,从历史教训来看,无论是袁谭还是袁尚,都不是什么有为之主。
无论是站在谁一边,都无法让颜良看到希望,这才是最令人烦恼之处。
但眼下颜良想太多也没用,毕竟如今袁大将军仍旧健在,只要袁绍还在一天,就连曹操都不敢轻动。
同样的,颜良仍需要小心翼翼地苟住,以免遭人忌刻步了麴义的后尘。
第二天,袁绍终于下达的撤军的命令,而果然如颜良所料,点明要颜良随大将军车驾一同北返。
分黄河以北的东郡数县,并茌平、临邑、谷城、东阿,设乐平郡,以文丑为太守。
而把此番新得的陈留、济阴等郡尽数并入东郡之中,仍以毕齐为东郡太守。
因为救驾有功的苏游则被任命为东郡都尉,协助太守布防。
至于河南的阳武、原武、卷县城中百姓早就被曹操迁走,袁绍各留下数千兵马驻守,并没有一定要守下的打算。
颜良还有一半部众留在兖州,这一回撤兵自然要一同撤回去,但他却不打算让他们与自己会合。
因为颜良从阳武出发东进的时候只带了六千六百兵卒,并一千多役夫,可在兖州多地打了数仗之后,非但没有越打越少,而是越打越壮大,如今手下之兵已经过万,役夫也增至两千多人。
若是这些兵马全数汇集在一起,绝对会更引起袁绍的忌讳。
好在大军北撤后,接手两地的乃是文丑和苏游,都与自己关系匪浅,颜良便与二人商议一番后,待二人的人手接管防务,自己的部属直接北上。
虽然兵马的调动问题暂时解决了,但摆在颜良面前最大的问题便是,如何养活这一万多兵马。
他原先的直属部属才四千多人,有专门的驻防营区,有冀州供输物资,自然不用担心。
但眼下扩充到了一万多人,再想要让他将兵权缩减回原来的规模,颜良自然是不情愿。
可如果要让袁大将军供输他一万多人的粮秣,想想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颜良思来想去,还是要去活动活动,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差事,能够名正言顺地养活自己手下的兵马。
眼下郭图被罢黜之后,颜良虽然对沮授重新恢复了一些信任,但沮授却并非是颜良要去争取的第一目标,因为沮授与颜良一样,都是河北人,且都曾被袁绍所忌,在袁绍面前说话的分量要打个折。
与沮授相比,逢纪则是更佳的人选。
逢纪是南阳人,在袁绍面前很是说得上话,且之前与颜良的关系也十分不错,为人又识变通,若是由其代为游说,则把握更大。
颜良来到逢纪居所的时候,正有好几拨人等着拜谒,有些人刚刚遭到贬斥,有些人则是立下些许功劳。
他们都看到了郭图的倒台,并且看到袁绍命逢纪代为宣读战报,知道逢纪仍旧受到信重,难免便要来走走门路。
看到颜良来访后,这些等候的人很自觉地让颜良等在最前。
颜良也不与他们客气,在笑着与众人打过招呼,谢过美意后,便投上了门刺。
逢纪得知颜良来访后,亲自步出堂外,来到院中相迎。
颜良隔开老远就揖礼道:“元图先生,良冒昧前来搅扰了。”
逢纪笑着上前扶起颜良道:“哈哈哈,立善来得正好,我正想寻汝说说话。”
二人进入堂内,分宾主落座,颜良还没说话,逢纪就先说道:“立善昨日军议之时,端得好口才呐!”
颜良呵呵一笑道:“不敢当元图先生谬赞,良不过是据实而言罢了。”
逢纪与淳于琼相识多年,对淳于琼的能耐知道得清清楚楚,对于昨日颜良描述的淳于琼小心谨慎奋死固守却不太相信,故而十分耐人寻味地道:“果真是据实而言么?”
颜良听逢纪问得蹊跷,便打哈哈道:“嘿嘿,自然是据实而言,难不成我还敢欺瞒大将军与元图先生么?”
逢纪问道:“潜袭乌巢的曹军果真有一万五千之数?立善可曾亲见?”
见逢纪问道了节骨眼上,颜良也不想随便编造,只得含糊其辞道:“我赶到乌巢之事,乌巢仓廪火势熊熊,已然无法扑灭,而曹军亦撤走了大半。余下数千人与我相斗一场后,亦退回阴沟水西岸,具体曹军多少人潜袭乌巢,我亦知之不详。”
昨日军议时,同样被曹操所败的孟岱也接着淳于琼的话头,咬死了说曹操起码有万余人,所以这个说法很有市场。
但逢纪综合了其他各路情报后,却对这个数字有些怀疑,他见颜良也不改口,便也不继续较真下去,转而问道:“立善此来,可有何事?”
颜良朝逢纪郑重一拜道:“在下此来,正是要请元图先生为良指点迷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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