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在学校还习惯吧？”

    “习惯着呢，同学对我都很好，教授都不错，食堂的饭菜也很可口，这学期结束，我可能会长胖呢。”

    “好好好，一定要好好学习，家里就你一个大学生，都盼着你以后有出息呢。”

    “……”步凡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方便？”

    “不是，刚才替人拿了一个东西，没听电话。”步凡撒谎道。

    “嗯，我也不多说了，家里一切都好，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就行。”

    挂断电话，步凡有些出神，他隐瞒了不少事情。

    同学对他不算好，除了同寝的几个交往密切一点，他很少和其他人交往，其他人对他的态度，疏淡中有些排斥，这都归功于科学怪人实验室的王教授。

    王教授隔三差五，便会到步凡的宿舍楼前堵他，话题永远只有一个，让步凡重新加入科学怪人实验室。

    步凡求王教授找别人，王教授挺神棍的，说步凡根骨清奇，是适合实验的不二人选，为此，王教授还提高了实验报酬。

    步凡表示不感兴趣，直截了当的拒绝了王教授很多次，但王教授很执着，步凡不胜其扰，步凡的同学，很难不戴着有色眼镜看待他…和步凡走得太近，天知道王教授会不会转移目标？

    因此，步凡显得很孤独。

    如同大多数在外打拼的打工者，步凡没把孤独写在脸上，也没把孤独告诉父母，所有的一切，他默默承受下来。

    包括差点死在王教授的实验上，包括…压力。

    在踢球和学习之间，步凡终于发现，自己要有所取舍了。

    足球之家的训练，安排在周一到周五的早上，周末不训练。

    而学校的课程安排，同样集中在周一到周五，步凡为了训练，耽误了不少课程。

    渐渐的，学院的老师对步凡的印象变得很不好。

    他们不知道步凡踢球去了，但他们知道步凡是全学院，逃课最多的大一新生，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下去，步凡很可能创造一个记录…机械学院逃课最多的学生，因为逃课很多，从而挂科也是最多的学生。

    情况反映到辅导员那里，步凡被叫去谈话了：“步凡，我们好好聊聊。”

    “嗯。”步凡回应着。

    辅导员姓马，脸很长，人如其名，马长连。

    马辅导员是留校学生，现在正攻读博士学位，办公桌上，堆满了打印出来的资料，他的导师恰好给大一新生开课，马长连听说步凡逃课，就是他的导师告诉他的。

    “为什么逃课？”马长连开门见山问道，然后盯着步凡的眼睛，捕捉步凡撒谎的蛛丝马迹，说谎的人，眼睛是游移不定的。

    “我要训练。”步凡没有撒谎，很坦白的说道。

    “什么训练？”马长连的语气转为严厉，他没想到步凡连谎话都难得撒，应付的表面功夫都不屑于做，这就是对他这个辅导员的无视。

    “足球训练。”步凡道。

    “足球！？”马长连惊呆了，在他想来，步凡参加补习班，训练一些工作技能，还值得原谅，但训练足球，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在训练足球。”步凡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回答。

    马长连坐不住了，问道：“你为什么要训练足球，而且为了这种无关紧要的训练，耽误上课的时间？”

    步凡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实话，告诉马长连自己已经踏上了球星之路。

    犹豫的时间很短，步凡决定撒谎，他这几周恶补足球知识，对足球谈不上多深的理解，但他明白了一个道理，像他这样的人，想要成为一名球星，其难度，好比登月，只能水中望月，雾里看花。

    他说出实话，绝对惊世骇俗，马长连只会觉得步凡在愚弄他这位辅导员。

    “我的身体素质太差了，我想学足球踢足球，是为了锻炼身体，没有过硬的身体，成绩再好，也没有多大的用，病殃殃的，什么工作都做不好。”步凡道。

    马长连愣了一下，步凡的理由倒是有几分道理，一个人身体不好，别说工作，生活都会出现问题的。

    但马长连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稍微一想，便道：“步凡，我找你谈话，是为了你好，你有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你，这是我的工作，但不要说谎，想锻炼，为什么非要踢球，跑步不行吗？打篮球不行吗？就算你十分喜欢足球，非踢球不可，为什么不在课余时间踢球，非要占用上课的时间？时间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宝贵的，我希望你不要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足球上，听话，好好上课，学好每一门课程，毕业后，就能找到非常不错的工作…”

    “不，我一定要踢球。”步凡打断了马长连的论述，斩钉截铁道。

    马长连做辅导员已经有些年份了，什么样的学生没见过，但步凡这种小顽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接下来的话，马长连像是发出最后通牒了：“我知道，你申请了贫困生补助，那你应该清楚，申请补助的人，不止你一个，你如果不好好上课，执意用上课的时间去训练足球，那这项补助，我觉得就应该给更有需要的人…对了，学院针对贫困生，还有专门的奖学金，只要成绩达到一定标准，就能申请，奖学金很可观，如果你得到奖学金，基本上不用为学费发愁了…步凡，你能考上这所大学，便不是那种虚掷光阴，不懂事的孩子…做人应该现实一点，不要太自私，也不要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幻想，踢足球可以，当业余爱好就行了，不要把踢足球当成自己的职业了，每天早上都去训练，你也不可能在足球上有多大出息的…言尽于此，何去何从，你自己想想吧。”

    从马长连那里出来，步凡陷入了忧郁中，踢足球，不是他的本意，都是那万恶的系统在捣鬼，而系统的由来，又与王教授的实验相关，他如果说出系统的存在，别人不好说，王教授还不把他给切片研究了？

    “可恶。”步凡很想找个人狠狠揍一顿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