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没有失去意识，所以他很清楚地看到那道灰色光芒的特效，也亲眼看到自己一炮灭了一个大型邪异。虽然艾尔嚣的化身未必能有古代邪异那么可怕，可是一炮直接秒，这却未必全是那灰色湮灭真气的威力。

    也许这湮灭真气发生了变异，也许这是它的另外一个特效，可无论是怎么回事，可以肯定的是，危险解除了。

    萦绕中原头上的阴云消失了，邪异母亲死了。控制着中原顺天教徒的艾尔嚣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邪异都将会变成野生的邪异，成为独立的个体。它们也许未必会有原生邪异那么强，可他们却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道路，成为这个世界真正的野生动物，甚至建立自己的文明，与妖族分享这个世界。

    “真好吃。”艾尔若坐在那里，抱着装着巧克力的箱子，一边吃着，一边哭。不过这一次，她并未失去意识，也没有进入恍惚状态，她只是在那哭。

    高黎有心想要安慰一下，可现在他浑身剧痛得都想哭，哪有时间安慰别人？

    幸好，这种剧痛来得快，去的也快。二十枚传功炮弹的轰炸之下，高黎侥幸抗了过去。再看艾尔若那边，一盒巧克力已经吃完了，也不哭了，正笑嘻嘻地看着高黎，看着高黎，看着高黎。

    “你眼珠子太大了，看得我发毛。”高黎说。

    艾尔若是邪异，虽然化作人身，依然是邪异的样子，很难形容的体表材质，不似皮肤柔软，也不似骨骼坚硬，看上去仿佛是某种合成材料似的，那一双眼睛很大，而且是纯黑色，虽然脸蛋粉白，搭配在一起挺好看的，可整个眼睛都是纯黑色，看久了就给人一种咒怨的感觉。

    “我首先要向你道谢，其次要向你道歉。”艾尔若说道。

    “道谢就免了，本来我想救你一命的，虽然现在目的达到，可终归，不太对劲。至于道歉，为什么？”高黎说。

    “好吧，那我就道歉了。”艾尔若笑道，“因为母亲死了，失去了维持空间裂隙的能力，所以我们现在，不得不自己飞回东方大陆了。”

    不会，这么惨吧？

    此时的高黎看着自己依然两米多长的带着外骨骼的手臂，再看着手臂之中那只灰色的独眼，顿时感觉内心一阵悲凉，连周围的海风都变得异常凄凉起来。

    这得飞多久啊。

    正想着，高黎掌心之中那只眼睛竟然缓缓合上，随后，他那只巨大的的手臂一阵蠕动，外骨骼褪去，体积也逐渐缩小。不一会儿，竟然重新萎缩成原本的样子。只不过可能是因为皮肤被撑开有点厉害，皮肤有些松弛，就好像超级大胖子减肥的肉皮一样，又过了几分钟，这才完好如初。

    看看手心里，完全看不到那只灰色的眼睛，若是仔细看去，只有一道淡淡的灰色线条埋藏在皮肤深处。可若是以AR视觉看来，掌心里却多了一个气海，那气海完全是灰色的真气，并且自成一体，虽然经脉与高黎身体经脉相连，可完全不参与任何真气循环。

    这件事告诉高黎一个真理：气海这东西，未必是天生的，丢了，也未必不能恢复。

    只是，根据上一次的经验，这里分明是西方大陆，从这里飞回东方大陆，这未免有些太扯了吧。

    上一次有个年轻的孩子，他自称是抵抗组织的成员，身为低等鹰妖，他们暗中准备起义，破坏鹰妖制造天鹰战士的教会设施，莫非，这里距离大陆不远？

    “不如，我们先去这边的鹰妖大陆看看，然后再想办法？”高黎问道

    “倒也不是不行，不过，那些鹰妖们会欢迎我们吗？”艾尔若问道。

    “我哪知道，试试看呗。”高黎道。

    “好！反正我的命是你救的，我就跟定你了！”艾尔若说道。

    “恩？这情景，我似乎从哪见过。”凌珑突然说道。

    “见过？什么意思？”高黎不懂。

    “一个落难的美女，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被人救下，然后芳心暗许的戏码，这是第三次上演了吧？前两次的两个美女可都嫁了。”凌珑说。

    高黎看着凌珑满脸坏笑的样子，伸手摸摸她的脑门，说：“没发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艾尔若嘻嘻一笑，道：“没关系啊，毕竟我这个身体被创造出来，本来也是为了勾引他的。”

    艾尔若曾经就说过，身为邪异，其实她将身体创造成任何形态都是可以做到的，可她在保留邪异外形特征的基础之上，特地创造了这么身材热辣，楚楚可怜的角色，本来就是为了激起男人最大的保护欲望。可惜的是，人家高黎好歹也是经过职业特训的人，别的不说，论美貌，凌珑那就是独一档的。而再加上还有诺诺卡那千变万化的能力，晚上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总有一些夫妻之间的小游戏，别的不说，反正是把上辈子的纸片人老婆都变过来一遍了。正因如此，高黎对任何外界刺激都能做到气定神闲，完全不慌。

    凌珑盯着高黎笑道：“以前记忆没恢复的时候，心理还感觉不到。现在记忆稍微恢复一些，就越发感觉你这坏家伙，是不是早在看到她的一瞬间就制定好了这个计划？”

    高黎拦着凌珑的腰说：“媳妇儿啊，我接受你对我智慧的崇拜。但是将个人崇拜上升到迷信的地步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再说我如何聪明呗，能有那本事吗？再说了，你相公是那朝三暮四的人吗？”

    凌珑道：“倒也不是。”

    高黎道：“对嘛！”

    随后，几个人都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其实所有人都知道，刚刚也只是为了缓和一下气氛。毕竟刚刚经历了生死，虽然仿佛一切都已经过去，可其实内心之中依然充满不安。在心中紧张的时候，开点男女之间的玩笑其实最容易缓和情绪，当然若是有些荤段子效果可能会更好。

    凌珑起飞，然后降落回来，说道：“我能看到海岸线，应该不远，真的要踏上鹰妖大陆吗？”

    高黎嘿嘿一笑，说道：“这帮鹰妖打死都不会想到，我们竟然满神装传送偷家吧？”

    脚下的平台是某种骨制品，应该是邪异身体的某个部分，所以能够悬浮在海上。凌珑以真气推动平台前进，海风呼啸，平台如同快艇一般分开海面，向远方而去。艾尔若回头看着此时已经恢复宁静的海面，又看了看站在凌珑身边的高黎，她脸上带着轻松的笑容，将巧克力的盒子丢进海里，里面还剩下几枚巧克力，缓缓从水面沉下去。

    快艇终于来到海岸线附近，速度减缓，看到周围有渔船，一些鹰妖赤膊站在船头，手握鱼叉，猛的一刺，然后抓住鱼叉后面的绳子起飞，有些人鱼叉前面带着大鱼，而有些人则空手而归。

    平台从他们身边飘过，那些鹰妖看到高黎，眼神之中有些意外。

    “嘿，外乡人，你们是从哪来？”一个鱼鹰脑袋的汉子用鹰文喊道。

    高黎道：“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方求取真经的。”

    那汉子喊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高黎暗道一句无奈，这句话如果用鹰文说就没那个意境了，不过他还是说道：“我只一个苦修的僧侣，来自东方的国度，来到西方寻求真理的。”

    那汉子哈哈笑道：“东方人？教会说你们那是片荒芜之地，不过我看你们三个就用这玩意儿都能来到我们西方，我敢打赌教会肯定撒谎了。”

    另外一个渔夫汉子从一旁经过，大声笑道：“如果你们想要真理，我们这没有，不过你们如果想要好吃懒做的教会老爷，我们这有的是，啊哈哈哈！”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会是这样！那些被忽悠到东方去的笨鳖们，肯定和民间是不同的。高黎心里想到。

    之前那个鱼鹰汉子笑道：“小点声，你若是让那些教会的老爷们听到，他肯定得说你不敬神！”

    “我敬神！全家都敬神！我不敬的是那些老鼠！蛀虫！什么都不干，一群好吃懒做的肥麻雀！若是神真的在的话，我巴不得神此刻降下神罚，把那教会和里面的肥麻雀都给炸死！我回去就给神盖一座新的神庙！”

    “小点声，你这大嘴巴！”

    “怕啥！这几个人来自东方，肯定不是教会的眼睛！”

    “对，我们肯定不是。”高黎笑道，“对了，你说的话，算数吗？”

    “什么话？”

    “你希望降下神罚，摧毁神殿，炸死肥麻雀的事。”

    “当然算数！这可不是我自己希望，我们这些村民谁不希望？可惜啊，神太忙啦，哪有时间管我们？”

    突然之间，金色光芒闪耀，凌珑双足离开平台，巨大的金色光翼笼罩在海面上，光芒甚至超过了太阳的光芒。

    “正好，今天，神有时间。”高黎道。

    “向我祈祷吧，信徒们，我，将会回应你们的祈祷，我将会赐予你们正义。”凌珑说。

    不得不说，她倒是相当适应女神这个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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