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黎从暗中走出来，说道：“或者我们可以换个方式，你别走，我们给你在上京的姐姐传个话，让她来燕南城，这岂不是更好？”

    艾菲摇摇头，说道：“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因为我们会不断向外施放混沌指令，将所有死在这个世界尚未复活的天人金球全部变化成为混沌指令生物。”

    高黎道：“没关系，也许我们还可以趁机仔细研究一下，你金球的特点。再说，你哥还在这呢。”

    “艾鲁……”艾菲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然后有摇摇头，说道：“算了，我想，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他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很久了，即便是金球，记忆也并非是永恒的，随着他的记忆不断被填充，旧的记忆也会被删除，我们，应该会变成陌生人吧。”

    高黎从身后拽出艾鲁，道：“这种事，你亲自问问他不就行了？”

    因为需要给别人当老师，此时的艾鲁造型还是很不错的，半人半机械的身体有着独特的工业美感，并且最大程度还原了他自己记忆之中的样子。

    可惜，他现在的样子有点太狼狈了一些。

    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

    虽然是半机械人，可好心的高黎还是给他保留了一些一个正常生命应该有的能力。眼睛前面的角膜透明没有任何血管，所以需要泪水滋养，一些长时间盯着电脑的看的人会得干眼症，就是因为泪水分泌减少的缘故。所以，如果给这家伙一个肉眼，首先就需要配套的泪腺。

    然后这家伙就在这里滥用他的能力。

    哭。

    泪水沿着泪管进入鼻腔。

    “小妹……我没想到还能活着见到你们啊，”艾鲁哭着冲向艾菲。

    然后被艾菲一脚踢在裆下。

    “你谁啊。”艾菲看着捂裆派人士缓缓跪下去，蜷缩成虾仁，问道。

    “我是艾鲁……”艾鲁痛苦地说道。

    高黎在远方看着，一阵头皮发麻。不是说好了半机械人吗，怎么连那玩意儿还留着呢？

    “我问你，你的外号叫什么？”艾菲问道。

    “小肉球。”艾鲁挣扎着说道。

    “你你真是我哥？”艾菲小心翼翼地问道。

    “真的是……”艾鲁稍微缓过劲来，说道。

    “对不起，我没想到，我记忆里面，我哥没这么帅的。”艾菲赶忙过去，轻轻抚摸着艾鲁的脊背。

    哦？

    艾鲁此时的样子是按照艾鲁自己的描述重建的，中间还有过很多次改版。因为水母调整邪异的外形很容易，所以倒也并不如何麻烦。可现在看来，里面水分很大嘛。

    过了好一阵，艾鲁也恢复了过来，艾菲说起他们在天人界的故事，都能完全吻合，兄妹两人这才相拥而泣。

    然后。

    “什么？凌珑竟然是女皇陛下？永恒的歼灭者，不朽的虐杀帝王，诺斯瓦尔的毁灭者，爱德龙的死神……”

    本来还笑容灿烂的凌珑脸上再次阵阵发烧，看起来，这个称号应该是得到了国民的广泛认可，人人都知道，会背诵，并且考试还要考的那种。

    “是的，这一位正是咱们的女皇陛下。”艾菲说。

    “哎呀，如果您早说您就是我的女皇陛下，西方的事，您直接说一声就好啊！”艾鲁说。

    凌珑微笑，不置可否。不过高黎猜测，肯定是当时一旦说出来，永恒的歼灭者之类的话题立刻就会展开。所以凌珑提出了‘高地人’这三个字，却并未深入展开，仅仅只是一笔带过而已。

    见到亲人，又见到了女皇，艾菲和艾鲁都放开了。

    艾鲁是逃到边境地带的，因为嗜赌，欠了一屁股债。被人抓去做苦力还债，因为他能够继承记忆的能力，他自己主动去找边境地带大小头目，申请加入探索计划，于是他金球被植入一个这个世界人的脑袋里，变成了神的代言人。艾菲和艾拉姐妹两人失去了女皇，又失去了哥哥，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也来到这个世界。不过她们就比较惨了，她们只能强行来到这个世界，毁了身体等待重生。不过好消息是，她们俩不需要等待修为恢复就能够拥有记忆。

    混沌指令被植入她们的金球之中，她们无论走到哪，只要感应到周围有金球，就会自动施放这道指令。没有开始重生的金球会被指令控制，而那些已经重生的则不会。正是因为如此，她们才会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去。

    “媳妇儿，混沌指令不能关闭吗？”高黎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凌珑摇摇头，道：“不知道，我不会。”

    “那么，你姐可能会吗？”高黎又问道。

    “凌雪？”凌珑想了想，道：“她，可能会吧，当年，湮灭就是她带进来传授给猴妖的，她和我不同。我很笨，她更聪明。”

    一听凌珑这么说，艾菲赶忙说道：“陛下您那不是笨，那是……那是……”

    艾菲那是了两次都没能说出来个所以然，身为凌珑的贴身侍从，凌珑究竟是笨还是聪明，艾菲其实心中是有定论的。可在这种时候，她必须要站出来维护自己陛下的威严。

    虽然，现在看起来，这位女皇已经半点威严都没有了。

    “如果有可能，最好别和我姐姐扯上关系。”凌珑轻声说道，为艾菲解了围。

    看起来，大家对凌雪的恐惧都是一样的，甚至不分修为，不分地位。

    “好吧，既然如此，恐怕这个时候，我得引入一个职业选手了。”高黎道。

    “职业选手？”众人都看着他。

    “艾菲你就在这里住下，继续负责照顾凌珑就好，关于你们的事，我来想办法。”高黎说。

    “可是，那我们的混沌指令怎么办？”艾菲问道。

    “你们来这里时间也不短了，该引出来的也都引出来差不多了。更何况，燕南城现在还有一尊大神在，若是真惹出麻烦来，正好趁着现在解决了。总之，你就留下来吧。”高黎说道。

    “陛下……”艾菲看着凌珑。

    “留下吧。”凌珑说道，“其实，我的记忆依然还有很多很模糊的东西，也有很多事情想问你们的。”

    艾菲刚刚收敛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她用力地点点头，到：“是，陛下！”

    高黎已经意识到，想要对付凌雪，单凭一个自己已经不行了，他需要引入一个更强的人才。

    于是，他找来了慧慧。

    在高黎看来，慧慧差不多就是他能理解范畴内的智商巅峰了。现在高黎还不知道凌雪是个什么类型的聪明人，可既然能引起那么多人的恐惧，必然是有些手段的，如果不小心谨慎应对，将来必然会万劫不复。

    高黎将眼前发生的事情都跟慧慧说了一遍，慧慧立刻说道：“那艾拉去了上京，岂不是很危险？”

    高黎问道：“为什么会危险？”

    “因为凌雪的立场不能确定啊。”慧慧说，“凌雪究竟代表了是天人联军一方，还是边境地带一方，或者单纯她仅仅只是打算依靠人类世界成为霸主，然后反攻天人界？按照您的说法，凌雪和凌珑姐都是女皇，那么身为女皇被强行派遣到这里来执行任务，必然心有不甘，她不似凌珑姐那么无欲无求，连东家您这种级别都能嫁了，她肯定有更高的追求。”

    “喂，什么叫我这种级别。”高黎问道。

    “您看啊，凌雪给自己找的男人是皇子，现在成了皇妃，又为了皇帝的大业牺牲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功成名就，整个皇家之中谁能有她尊崇？而凌珑姐当年看中你的时候，你还是那个啥啥小郎君呢，用一身衣服一双丝袜一双皮靴外加一把铁剑就收买了。”慧慧说。

    “额，听你这么一说，我顿时感觉十分对不起人家啊，可好歹也是潜力股啊。”高黎分辨道。

    “就事论事而已，东家您别放在心上。”慧慧说。

    “行吧，你还是说正事儿吧。”高黎道。

    “简单来说，我说的三种可能，前一种的可能性最低。她必然不代表联军，因为联军的主要目的是毁掉边境，为此他们甚至不惜将湮灭这种武器带到这个世界来。这个世界是边境的后院，一旦这里完蛋，边境必然退无可退，我猜测外部联军可能不敢将边境地带逼得太急，因为有可能会让边境地带全部来到这个世界。如果他们带走裂缝生成器，那么两个世界极有可能会彻底隔绝。这两个世界时间不对等，若是边境地带来到这个已经准备完全的世界，埋头发展一百年，再打开裂缝杀回去，联军绝对要完蛋。正因为如此，联军才会再次派人来实行灭绝计划，可这个计划最大的漏洞，如果不是东家您的存在，也许他们真的会创造出许多巨大到甚至连湮灭都无法对付的恐怖混沌指令生物出来。”

    “那么，再说第二种可能。凌雪是否投靠了边境地带？我认为可能性不大。西方鹰妖是边境地带在这里培养的势力，他们打着一神论的旗号，打算统一整个世界，为的就是将来边境地带君临这个世界做准备。可凌雪从十几年前就舍弃了孩子和男人进行布局，如今更是全灭了所有鹰妖，目的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凌雪的最终目的，绝对是要杀回去！”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