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广东的荔枝吗？”

    “哎哟，先生，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季节了，要不您尝尝山东的苹果？”

    “我媳妇怀孕了，就想吃荔枝。”

    “那我找掌柜的帮您想想办法。”

    任英豪看了看周围：

    “祝老板后天过江，让王精忠准备接应。”

    “知道了。先生，我们掌柜的说了，实在没有办法弄到荔枝，您到别的地方去试试把。”

    “哎，买个荔枝怎么那么难啊。”

    ……

    南京，宪兵司令部。

    “镇江方面传来消息，没有发现可疑人员。”

    “孟绍原没有进城，绕过镇江了。”羽原光一沉稳地说道：“我和黄石、合肥等地都取得了联系，在合肥，有个叫牛禄的，新招了一批童工，并于次日带着这批孩子出城，说是去在镇江的工厂，这个人一定有问题，我已经请求合肥方面在他一回去就逮捕他了。”

    “都说羽原中佐是上海唯一可以和孟绍原匹敌的，看来这话说的一点不假。”

    “大佐阁下客气了，我还不是孟绍原的对手。”·

    “大佐阁下，大佐阁下。”正在这个时候，任英豪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起来有些狼狈：“有重要情报。”

    “任先生，不要急，慢慢说。”

    “羽原中佐也在。”任英豪喘息一声：“我看到孟绍原了。”

    “什么？”

    羽原光一和浅口贤二同时脱口而出：“什么时候，在哪里？”

    “就在昨天，镇江。”

    任英豪急急忙忙说道：“我去镇江办事，住在福寿旅社，我看到一个人带着两个手下也住进了这家旅社，就是孟绍原，我不会记错的，当初我在南京见过他。我当时住的是四十打听，他们住在三十三号，我就换到了他们的隔壁。

    我悄悄的偷听他们说话，听到他们说要过南京，还说日本人，不是，皇军防御力量不足，只能封锁一路，所以他们要走水路，这次来镇江，就是采办物资的。他们还说要让一个叫……叫，对，叫王精忠的人接应他们……”

    “好，任先生，你立了大功了！”浅口贤二一拍桌子。

    正准备下达命令，羽原光一忽然问道：“任先生，既然你在镇江发现了孟绍原，为什么不向当地皇军汇报？”

    “那功劳不就是镇江的了。”任英豪不暇思索：“大佐阁下是我的恩人，这份功劳我肯定要让大佐阁下拿了。”

    浅口贤二的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羽原光一点了点头：“你对大佐阁下真的很忠诚……你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孟绍原？”

    “我说了在南京。”任英豪从容说道：“那时候孟绍原也有公司在做买卖，利通公司，我就是那时候见过他的。”

    “孟绍原这个人的记性不会差，他没有认出你来？”

    “我那时还只是个小人物，孟绍原怎么会把我放在心上？”

    “任先生真是对答如流啊。”羽原光一笑了笑：“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住在两个不同的房间，你是怎么偷听到他们说话的？”

    “羽原中佐是没有住过这种旅馆吧？”任英豪接口说道：“就这种旅馆，动静稍稍大了一些隔壁都能听到，至于要听得清楚嘛……”

    他左右看了看，然后拿起一个空杯子：

    “羽原中佐，我教您一个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窍门，您把这个空杯子贴在墙上，就能听到隔壁在那说什么了。”

    “您就用的类似的杯子？”

    “是的，差不多一模一样。”

    羽原光一又笑了：“任先生，您往那里站站。”

    看到任英豪退后几步，羽原光一随即站了起来，来到浅口贤二身边，低低对他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过身来：

    “任先生，我们刚才在说什么？”

    任英豪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我说的是，故事编的很好，近乎完美，但也有几个破绽。”羽原光一缓缓说道：“孟绍原为人谨慎，怎么可能轻易让人发现并且偷听他的话？最大的一个破绽是，你的偷听方式。”

    他看了看任英豪：“你们老祖宗用这种方式偷听，但你知道其中的原理吗？你不知道，我来告诉你，墙的那边有声音，音波会传到墙，引起墙的轻微震动，杯子紧扣在墙上，杯子里面的空气把这种震动加强，你才头可能听得到，但这需要满足三个条件。

    你的听力要好，可惜，刚才我和浅口大佐说的话，你一句都没有听到，说明你的听力不过如此。第二，能否听到，这取决于墙壁使用的材料。第三，使用杯子贴在墙壁上，需要在杯子底部打一个洞才能听得清晰，那么请你告诉我，这样的杯子，你是怎么打洞的？”

    任英豪沉默了。

    浅口贤二死死的盯着他：“任先生，怎么回事？”

    任英豪出奇的平静：“我说的都是真话，是不是相信，就取决于你们了。”

    “你在说谎！”羽原光一猛的抬高了声音：“孟绍原是谁？他如果做出这么不谨慎的举动，让你一个小小的商人发现，那么他对帝国丝毫没有威胁！解释只有一个，你，是孟绍原的人！”

    “我不是！”

    “你是！”

    羽原光一冷笑着：“你告诉了他南京兵力不足，只能防御一路，而且水路相对安全，孟绍原知道这一点，但他也知道我们同样知道这一点。我研究孟绍原很久了，他一向喜欢用奇兵，喜欢出其不意的用险，对吗，任先生？”

    “我还是那句话，我是真心为日本效力的。”

    “你不是，你是一个间谍！”羽原光一冷冷说道：“浅口大佐，可以逮捕任英豪先生了。”

    任英豪被逮捕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浅口贤二。

    伤口！

    自己就是那个伤口！

    “羽原光一有很大的可能相信。”

    那天，在镇江孟绍原是对自己这么说的：“他一直在研究我，研究得甚至有些走火入魔了。可惜，这次也许能够骗得了他，但却会反而加速他的成长。”

    “加速他的成长？”

    “这个人的上限，很高，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成为一个强劲的对手。”

    任英豪不相信，他只相信孟老板。

    “大佐阁下，可以部署行动了。”

    此时的羽原光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这次是我们抓住孟绍原最好的机会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