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毕，舞姬们姿态曼妙地盈盈一礼，如一团彩云般缓缓退出大厅。

    郭纵持起酒杯，正要开口时，曹秋道的声音忽然响起：“江兵卫是否休息好了？”他的声音十分平静，像是一潭澄静的湖水，没有丝毫波澜。

    郭纵见状，立即把将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把酒杯缓缓地放下，侧头向江青看去。

    听到曹秋道的话，厅内一下子地安静下来，窃窃的交谈声全部消失，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到江青身上，等着他的答案。

    江青怔了一下，想不到曹秋道竟然这么直接。不过他就喜欢这种二话不说就是干的性格，于是笑道：“江某现在的状态非常好，收拾几个小蟊贼连热身都算不上，不知曹公有何指教？”

    曹秋道淡淡地道：“二十五年前曹某出师，游历各国，会遍天下高手，未偿败绩。自从十年前曹某进入稷下学宫，就再没有人能够让我生出与之交手的冲动。直到不久前曹某听到了江兵卫的名号，忽然间心血来涌，仿佛又回到了当年会战各路高手时的情形。今次前来，便是为了见识一下江兵卫别树一帜的独门刀法。对手难求，想来江兵卫也能明白曹某的心情。”

    江青大笑道：“哈哈，江某对曹公却是慕名已久。曹公的剑法冠绝天下，今次愿意不吝赐，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曹秋道的脸容冷若冰雪，仿佛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的情绪产生波动，神色平淡地向郭纵看去，道：“郭先生，可否借贵院一用？”

    郭纵立即道：“当然可以，郭某早就已经让人把外面的一个小院腾出来，保证没有任何人能打扰到曹公的雅兴。”

    “好。”

    曹秋道轻吐一声，忽地拔身而起，自顾自地向外走去，口中说道：“曹某在外面等候江兵卫。”

    ……

    这是一间十分宽敞的别院，占地超过两亩，院内的布置亦十分用心以松柏等耐寒的长青树为主调，再配以落叶树和四季花卉，组成了浓郁的绿化环境。如今虽是满园霜雪，但仍使人想起春夏时的美景。

    林木中不时看到由别处搬来的奇石，为别院凭添了一份幽静的气质。

    待江青进入别院后，郭纵差人将院门关了起来，这叫做关门比武。

    曹秋道和江青的比试只是为了印证自己的武学，并非争名夺利，也不是表演献艺，因此选择闭关比武，谢绝观赏。

    “砰！”

    大门关闭。

    整个诺大的别院里只剩下江、曹两人，显得十分冷清。

    曹秋道的目光在江青手中的斩马刀上停留了刹那，然后垂至手中长剑，道：“这把剑乃曹某亲自冶炼，剑名‘斩将’。江兵卫这把刀有名字吗？”

    江青暗暗腹诽，是不是高手都有这种毛病，打架之前还要先把自己的兵器介绍一番，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说一声……好剑！

    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念头压下，道：“这把刀是由乌家堡的老铁匠锻造，只用了三天时间。刀重五十六斤，长三尺七寸，利用劈斩，我将这种样式的刀称为斩马刀。”

    曹秋道轻轻点头，道：“江兵卫的这把刀似乎更利于沙场征战，于高手切磋而言并非上品，只有天生神力之人才运用自如。”

    江青眉头一挑，道：“曹公好眼光，只用一眼看出了这把刀的特性。江某当初选择这把刀只是一时应急，其实我最擅长的是拳脚功夫，所以曹公要当心了。”

    曹秋道的神色并没有因为江青的话出现任何变化，依旧平静而从容：“曹某剑出鞘后，从不留手，只有以生死相搏，才能表达剑手对剑的敬意。江兵卫，请！”

    江青笑道：“那江某就不客气了，曹公小心！”

    面对曹秋道这位剑道大宗师，他也不敢有任何大意，抢先出手，便能占得先机。因此便不再客气，大喝一声后，迈着混元掌配套的步伐，似缓实疾地向对方迫去。

    “好！”

    见到江青的步法，曹秋道的眼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大声叫好，手持斩将静立不动，以不变应万变。但他全身的肌肉却已经崩紧起来，可以应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变化。

    “斩！”

    经过几个月的练习，江青的刀法已经达到刀随身走的地步，长刀挥起时，人还在曹秋道左侧，但刀锋落下时，却斩向了曹秋道右侧。

    曹秋道神色从容，他的剑法要比江青的刀法高出整整一个层次，在斩马刀落下时才挥剑而出。斩将迅若闪电，后发先至，剑尖精准无比地刺在刀锋上，“铛”的一声将斩马刀迫得倒射而回。

    江青心中惊讶，想不到曹秋道的力气比嚣魏牟还大了三分，单论肉身力道，自己恐怕未必能占得上风。

    上天对曹秋道十分厚爱，不仅赐予他举世无双的剑道天赋，还让他拥有天生神力。难怪此人能够无敌于世二十多载。

    江青心思电闪，但手上动作却没有任何停顿，身体如旋风般地转起，刀随身走，划出一道弧线，携开山裂地之势，朝曹秋道横斩而去。

    “铛！”

    曹秋道的长剑一闪，再次击中江青的刀锋。

    单是这份准备度，便让江青望尘莫及。

    “刷！”

    “刷！”

    “刷！”

    江青心里发狠，发动了排山倒海的攻势，一口气朝曹秋道连攻二十多刀，一刀快过一刀。

    一时间，满院内全是凛冽的刀光。

    曹秋道展现出大宗师级的心态，沉着冷静地予以应对，长剑或斩或刺，将江青的二十多刀全部格挡下来，整个过程也只是向后退了三步。

    江青心中赞叹不已，从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遇到人能够连接他二十几刀。就算是嚣魏牟，正面交手的话，他也有把握在十刀内将其斩杀。

    一轮攻击结束后，斩马刀上已经出现了二十几个豁口，小的只有米粒大小，大的却有将近半寸深。

    显然斩将的质地还在斩马刀之上。

    幸好斩马刀十分厚重，一时间还不会裂开。

    曹秋道停下动作，大笑道：“好刀法，曹某已经好久没有经历过这么酣畅淋漓的战斗。不过江兵卫若是技止于此，只怕今日很难全身而退。”

    江青不急不徐地道：“等曹公胜过江某再说吧。”

    曹秋道道：“那么阁下就小心了，看剑！”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