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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我一记蚝油哏:正文卷 第十八章 我乐意

    这个世界的遥远东方竟然还有一个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种建立的强大国度,这是白义没有想到的——或者说,想到了而不敢相信。

    事实上当白义第一次听到“狗蛋”这个名字,就觉得这应该是一个东方名,因为与本地的其他语言不同,狗蛋的发音也是“狗蛋”。

    白义向阿历克斯·狗蛋提出了雇佣的想法,对方并没有提什么要求就痛快地答应跟白义走,唯独要求走之前回去安置一下从小照顾他长大的那位老人。

    事实上作为一个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狗蛋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位老人,据说老人来自东方的大秦帝国,名字叫吴昂莽。

    没有人知道吴昂莽是怎么跨过千山万水从遥远的东方来到大陆最西边的,只知道他曾经是一名强大的战士,以一人之力从一座刚刚被攻破的小城里救出了阿历克斯——当时城里城外正在烧杀掳掠的若玛帝国军队足有数千人。

    白义对这位老人也非常感兴趣,或者说他更感兴趣的是老人所代表的的那个民族。

    “我听狗蛋提起过你。”吴昂莽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轮椅发出吱钮吱钮的声音,仿佛随时可能散掉。

    白义想说点什么,至少是客套客套,但是被老人摆手制止了。

    老人用手转动轮椅的轮子,于是那轮椅发出更加响亮而且刺耳声音,似乎是愤怒的抗议,又像是痛苦的呻吟。

    “他跟我讲过你的样子,我以为你也是从大秦帝国西行过来的人,或者他们的后裔。”老人脸上露出哀伤的神色,“但是看起来,你不是。”

    白义在这一刻多少有一些感同身受,这种期望着他乡遇故知、最终却是空欢喜一场的感觉,难免让人失落。

    就好比你在米国旅游,走到唐人街上,看到一个穿着唐装、手持折扇的黑头发黄皮肤,上去一问“哥们儿你好吃了吗”,结果人家一脸懵逼地回了一句“私密马赛”。

    其实白义和吴昂莽的语言发音很相似,有一些不同但是也基本能够互相理解。但是文字差别很大,因为大秦帝国使用的并不是方块字,而是一种楔形与拼音混合的文字,先用拼音字符拼出读音,再缀上楔形字符表示意思,非常复杂。

    不过在最初的失望之后,两人还是很愉快的交谈起来。

    白义首先好奇的问:“听说您老当初从数千若玛帝国军队的包围中就出了阿历克斯?”

    “什么阿历克斯,他叫狗蛋!”老人用鼻子哼着气,“那破名字太硬,还是贱名长寿。”

    “哟,这个理念和我们老家那边的传统也挺像的。”

    “说起来倒确实是从一座城里把他带了出来,城里城外的也确实是有好几千军队。”老人说着撇撇嘴,“但是那所谓的军队啊,一群人光着膀子套着块皮子或者铁片就当铠甲了,不值一提。”

    老人越是这么说,白义就越是好奇:“还是讲讲吧,能从数千人之中杀出来……”

    “杀什么啊,你当我傻啊?”老人摆摆手,“那可是好几千人!就算是几千头猪乱跑乱撞,也拱死我了——那我得死的多窝囊?但如果你非要听的话,告诉你也无妨。”

    白义眼睛一亮:“哦?请讲。”

    老人抬头看了看天空:“其实那天,围城的若玛军队将军喝大了,一个人冲向城门,若玛军队全军受到鼓舞,跟着一冲,就破城了。然后那个将军进了城,刚进城就从马上摔了下来,我正好在城门附近租住,看到他坠马,就扶着他,一边往外走一边喊:‘将军受伤了,我先带他去治伤’,其他人都忙着劫掠,没人管我,还给我让路,我就这么跑出来了。”

    白义无语——以为你是个钢枪王者,没想到是个青铜老阴B,当然有可能是个王者老阴B,而且还是个演员。

    “那阿历克斯是怎么回事?”

    “什么阿历克斯,他叫狗蛋!”老人不满地白了白义一眼,“我扶着那个将军刚走出城门,突然想起来我的连环画还在房子里没拿出来,我拿连环画可贵重着呢!决不能丢啊,我就回去拿上连环画,又出来了——反正那些若玛军都在忙着劫掠,一路出去的时候没碰上过重样的人,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出城了。”

    “可是阿历克斯……狗蛋是怎么回事啊?”

    “他啊,是我当时住的房子房东的孩子。我去取连环画的时候他父母刚刚被若玛军砍倒。我见这个小孩还活着,就顺手拎起来一起带走了。”老人说着还露出惋惜的神色,“可惜了。”

    “可惜没救出他的父母吗?”

    “屁!”老人撇撇嘴,用看弱智的眼神看了一眼白义,“兵荒马乱的我能带一个小孩出去就不错了,再带两个人的话我们四个都得死那!”

    “啊?”白义目瞪口呆,这老头简直是理智界的典范。

    “当时我背着包,包里装着我的连环画,把狗蛋扛在肩上,结果这小子尿了我一身!”老人说到这里还有些忿忿,“可气的是不光尿在我身上,还把我的连环画也尿湿了,差点把图都冲花了!你说可气不可气?可惜不可惜?”

    “呃……我竟无言以对。”

    “我差一点就把他给扔了!真的,别以为我冷血,实在是见过太多生死。你知道我一路西行见过多少生死吗?大秦内战,动辄万人伤亡。”老人摇了摇头,“可是我还是没下得了手——这个孩子保得一命不容易。我希望他能够平安健康的长大,然而他父母希望他成为一个英雄。唉,英雄哪那么容易当啊?”

    白义又陪老人聊了一会,或者说他们互相陪着聊了一会——虽然两人并不是同乡,但是相近的语言还是拉近了他们的心理距离。

    当白义准备告辞的时候,才想起来吴昂莽坐着轮椅。

    “老人家,如果我们走了,谁来照顾您啊?”

    吴昂莽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一把抄起轮椅:“放心吧,老头子我硬实着呢!”

    “那您还坐轮椅?”

    “因为懒。”

    真是个无比强大的理由!

    白义无语:“您这样容易四肢退化您知道么……”

    “知道。”老人笑了笑,“我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