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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小夫君:娘子威武 0017 各有算计

    进入胡家宅邸的过程很顺利。

    胡家家老出面接待,领着吴澜和蔡叔直到偏厅。

    至于大牛和六子,就留在门房歇息了。

    “先生请坐,家主稍后便至。”

    家老命仆人奉上茶水,说了声,便退下了。

    吴澜安然入座,静等胡庸的到来。

    蔡叔站在吴澜身后,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偏厅的环境。

    事有不谐,他是要凭手中鬼头刀,护着吴澜全身而退的。

    坐等没多久,胡庸大踏步而来。

    护卫统领跟在旁边,目光紧紧落在蔡叔身上,戒备之意丝毫也不掩饰。

    吴澜立即起身,拱手一揖,说道:“胡兄,小弟贸然登门,叨扰了。”

    胡庸回了一礼,笑道:“澜弟这说的哪般话,你来府上做客,蓬荜生辉呀。”

    吴澜摇了摇头:“不请而登门,是为恶客也,此非交往之礼。”

    胡庸哈哈一笑:“澜弟骨子里还是读书人,不如我辈商贾爽利。”

    吴澜脸上的神色却愈发惭愧起来,叹道:“胡兄,小弟此次登门,是专程向胡兄赔罪的。

    小弟其实是兀墟山中的匪寇,此次能与胡兄这般巨商结识,称兄道弟,是我的福分。

    胡兄赤诚待我,我却隐瞒了真实身份,心中着实愧疚。

    午间与兄分别后,内心很是煎熬难安,特来登门赔罪。”

    说完,吴澜别过脸去,像极了羞愤不已、无颜见人的模样。

    “澜弟莫要说笑。”

    胡庸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与吴澜互飙演技,颤声说道:“澜弟仪表堂堂,胸怀锦绣,怎可能是山野匪寇?一定是逗老哥的。澜弟,这个玩笑可开不得,莫要逗老哥啦。”

    “唉!”

    吴澜长叹了一口气,沉重说道:“胡兄,小弟并未开玩笑,说的乃是实情。”

    “这……”

    胡庸这时才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然后又故作慨然地说道:“即便如此,我相信澜弟也是有苦衷的,并非甘心为贼!”

    “胡兄……”

    吴澜喊了声,眼中竟挤出了几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一副深深感动的模样。

    蔡叔都已经看呆啦。

    胡庸也倍感压力山大,觉得遇上对手了。

    年纪轻轻,脸皮竟如此之厚,且毫无底线,着实无耻,堪称劲敌!

    深呼吸几下,吴澜将好不容易憋出来的眼泪收住,惭愧说道:“胡兄,实不相瞒,那个酒瓶是小弟为了吸引胡兄注意而故意打碎的。

    后来与兄交谈,深感兄之赤诚,让小弟羞愧不已。

    所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礼。

    小弟唯恐玷污了与胡兄的交情,故而又息了功利之心,不敢与兄谈及烈酒售卖之事。”

    说着,吴澜脸上的神情逐渐转为慷慨激昂,大声说道:“但小弟身负寨主重托,要打开山寨所酿烈酒的销路,便又去找了那韩国来的商人陈慎。

    谁知那陈慎为了让小弟只卖与他一家,竟给出了十倍于秦酒市价的高价。

    小弟这才明白胡兄所言之运作得当可牟大利的深意。

    市井传言胡兄与陈慎不睦,小弟也有所听闻。

    原本以为烈酒生意只是一桩小买卖,与了陈慎也无妨,但如今即已知悉可牟大利,必是不能如此做的。

    胡兄,若你有意,随便报个价与小弟,这事就定下了,以后寨子所酿烈酒,予胡兄独家售卖。”

    一番长篇大论说下来,吴澜的气息变得有些不稳。

    蔡叔的呼吸也隐隐有些紊乱。

    十倍?

    他听到了这个数字,感到很是疑惑。

    不是五倍吗?

    怎么先生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变成十倍了呢?

    而且,看胡庸的模样,好像……并不觉得十倍的价格很离谱?

    娘咧,这是什么世道?这都是什么人啊?

    惹不起,惹不起。

    蔡叔这般想,其实是不懂物价与商人的行事风格造成的。

    吴澜从穷酸书生的记忆里得知,现今市场上普遍流通的各国之酒中,秦酒苦涩酸辛,价格最低,一斗仅值五十钱;魏酒香醇甘冽,价格最高,一斗值二百五十钱。

    这次搞出来的蒸馏酒,比寻常魏酒是要好上许多的,运到苦寒的燕赵之地,卖出一斗千钱的价,不是难事。

    即便以一斗五百钱的价进货,抛去成本,也获利甚丰。

    陈慎报出一斗二百五十钱的价格,自然是想着能多赚一些,便留了很大的余地。

    后来谈崩了,不欢而散,却是因为吴澜的身份与交易地点罢了。

    陈慎是巨商不错,却是一条过江龙,没有太大的底气与兀墟山中的匪盗打交道。

    “澜弟高义!”

    胡庸与陈慎不同,他完全可以吃下这笔交易,却并不接吴澜的话,只郑重地行了一礼,满脸由衷的佩服。

    老滑头。

    吴澜心里嘀咕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侧过身体,避开胡庸的礼不受,惭愧说道:“胡兄羞煞小弟了。”

    小滑头。

    胡庸心里暗骂一声,直起身,捋了捋胡须,沉声说道:“澜弟如此高义,老哥心怀感佩。澜弟你报个价,五百钱一斗也好,八百钱一斗也罢,老哥都允了,澜弟有多少烈酒,老哥便收多少。”

    说话时,胡庸表面慷慨,心里其实另有盘算。

    若吴澜果真把他当成了冤大头,说不得他也要做一回无本买卖了。

    交情?

    哪来的交情?

    吴澜闻言,脸上又露出感动的神情,眼中泛着泪花说道:“胡兄赤诚,小弟能与胡兄结识,兄弟相称,真不知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也。

    胡兄,五百钱、八百钱这些休要再提,一斗二百五十钱,如何?”

    “这……这可如何使得?”

    胡庸连连摆手,假意拒绝,心里却是认为这生意做得。

    “使得,必须使得!”

    吴澜诚恳说道:“胡兄,小弟一片真心,请胡兄万勿推辞。”

    “这……”

    胡庸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叹道:“君子成人之美,老哥虽是一介商贾,算不得君子,但也仰慕已久。也罢,小弟高义,老哥成全,就算以后担上些许恶名,老哥也心怀坦荡。”

    不要脸!得了便宜还卖乖!

    吴澜暗暗骂了一声,却笑着说道:“胡兄,那此事便就此定下,三日后于轵关陉中交接,钱粮各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