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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小夫君:娘子威武 0030 揉圆搓扁

    “澜弟高义,愚兄铭记在心,永不敢忘!”

    再怎么恶心,胡庸都必须把吴澜给伺候好了,予取予求也不为过,主动把脸皮撕下来丢地上请吴澜踩上几脚又有何妨?

    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便是此理。

    眼下最重要的,是渡过难关,保全性命和富贵。

    至于以后,来日方长。

    吴澜怎能不知胡庸的心思?

    现在是胡庸的危急时刻,用得着吴澜,再怎么委曲求全胡庸都做得出来。

    待到危机渡过了,翻脸不认人是极有可能的。

    更何况,吴澜将应对之策告诉胡庸只是待会儿几句话的事情,胡庸亲运万石粟的承诺可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兑现。

    而且空口无凭,吴澜到时又没了制衡胡庸的把柄,可就形势大变咯。

    谁吃定谁还两说呢。

    这般想着,吴澜脸上堆起惭愧的神情,为难说道:“胡兄,不知这万石粟何时运往寨子。”

    胡庸面色变了变,第一个反应就是敷衍拖延。

    吴澜却不给胡庸留丝毫商量的余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胡兄你也知道,山里的日子苦啊,粮食缺得紧,就算小弟从胡兄这筹措了七百二十石麦,也是杯水车薪,顶不了几日的。

    胡兄,小弟也知道短时间内筹齐万石粟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以胡兄的富庶,一个时辰内运出三五千石则易如反掌。

    胡兄,你说,对不对?”

    就像吃饼时咬了一口后发现饼里有半截苍蝇,胡庸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彼其娘之,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他娘的先要三五千石粟,比山中匪寇还狠。

    不,他娘的就是山中匪寇!

    胡庸此刻恨不得生啖活剥了吴澜。

    但他不敢妄动,连露出些许愤怒和杀意都不敢。

    一则把柄还握在吴澜手上,捅出去就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局面;

    二则胡庸现在还指着吴澜帮他渡过危机。

    “家老,将库存的所有粮食全都调运出来,一个时辰内凑齐一万石粟,然后安排人手,马上运往澜弟的寨子。”

    能做到仓城首富,货通列国,胡庸不是草包,决断力和魄力还是有的。

    脑海里过了一遍利与弊的考量,胡庸就做出了决定,对家老发出吩咐。

    “喏。”

    家老深深地看了一眼貌似人畜无害的吴澜,躬身领命,转身就走。

    “家老且慢。”

    吴澜却突然叫住了家老,然后迎着胡庸和家老的疑惑目光笑道:“胡兄言必信、行必果,小弟佩服,之前是小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请胡兄恕罪。”

    顿了顿,吴澜继续说道:“仓促之间调集大批粮食,肯定会引人注目。

    不管是秦国官府,还是韩国的陈慎,有一方对胡兄产生怀疑,后续之事就不好做了。

    因此,胡兄先不必这么急着筹集粮食,慢慢准备便是,只需写一封认罪书与小弟,作为事后交接粮食的凭证即可。”

    “认罪书?”

    胡庸勃然变色,压抑着怒气低沉问道:“澜弟在戏弄愚兄耶?”

    这哪里是认罪书,这是要他在自己脖子上架一把刀,还得主动把刀柄递给吴澜握着。

    吴澜压根就不在意胡庸的愤怒,甚至还因此有些开心。

    就喜欢看你看我不顺眼,还玩不过我的憋屈样子。

    他笑道:“非也,小弟怎会戏弄胡兄呢。这认罪书嘛,只是一个交接的凭证,和小弟保命的筹码而已。只要过些时日,粮食交接完毕,小弟自会当着胡兄的面把认罪书销毁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就是彻底摊牌了。

    吴澜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我就是要用这个把柄拿捏住你,你又能如何?

    玉石俱焚,来呀,咱光脚的不怕你穿鞋的。

    我乃山中匪寇,过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亡命之徒也。

    你是仓城首富,小命金贵得很,敢不敢赌一把呀?

    不敢就赶紧认栽得了,耶耶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胡庸确实不敢赌,不敢和吴澜赌。

    要是敢赌的话,他得到胡丑汇报时,就会下令直接击杀吴澜和吴澜的手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与吴澜周旋。

    受制于人,投鼠忌器,如之奈何?

    呼……

    胡庸鼻子里重重地喷出一口气,身子在一瞬间佝偻不少,挥了挥手,颓然说道:“家老,取笔墨和帛布来。”

    “喏。”

    家老憋屈地应了,很快取来一应物品。

    胡庸拿起笔,蘸了蘸墨水,犹豫了一下,才落笔书写,交代自己准备以与陈慎对赌为由向韩国输送大量物资与钱财的事实。

    签上姓名后,胡庸索性做到底,牙齿用力咬破右手拇指,在认罪书上摁了个手印。

    “澜弟可满意了?”

    墨水已干,胡庸将帛书递给吴澜,愤愤问道。

    “胡兄恕罪,不得已而为之,小弟心中也愧疚得很。”

    吴澜脸上笑得万分灿烂,口中说着惭愧的话,却转手就把帛书递给大牛,吩咐道:“收好,你死了,也不能把这个丢了。”

    “先生放心,我死了,也不会把这个丢了!”

    大牛郑重地把帛书放进怀里,沉声应道。

    “先生怎得不信我耶?”

    在一旁看着的六子有些不满,咕哝抱怨。

    “聒噪。”

    吴澜瞪了六子一眼,斥责了一句,便不再理会六子,笑着对胡庸说道:“胡兄,小弟房间里还炖着鸡汤,忘了关火了,得立即回去一趟,不然客栈走水了,小弟可不好交代。胡兄放心,待藏好了认罪书,小弟自会再登门拜访。”

    “澜弟自去,也不劳烦澜弟奔波了,愚兄待会儿过去便是。”

    胡庸已经投降认输了,只要能渡过眼前的危机,吴澜想怎么玩,他就陪着玩下去。

    但若是吴澜想玩什么别的花样,胡庸还是有信心拖着吴澜一起死的。

    吴澜对此心知肚明,也没打算玩什么花样儿。

    他只是没有蠢到在胡庸的主场,说出自己赖以保命的应对之策而已。

    到时胡庸得了应对之策,杀了吴澜,取回认罪书,化解危机,还怕有人告官,说他资敌叛国吗?

    行百里者半九十,没有抵达终点前,不能有丝毫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