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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猛小夫君:娘子威武 0034 熙熙攘攘

    大牛得到消息时已是深夜。

    “等蔡叔回来收拾你。”

    他冲六子撂下一句话,便悄然隐没在黑暗中,寻找出城的办法。

    现在城门已闭,城墙上有巡守的士卒,想要出城,非常困难。

    毕竟这是秦国的城池,又是直面韩、赵两国的重地,有一支精锐边军驻扎。

    在城墙附近绕了许久,大牛还是没有找到秦军的防御缺口,只能恨恨作罢,无奈地寻了个地方栖身,等着明早开城门后出城回山。

    六子满脸沉重地回到客栈,看着昏迷不醒却呼吸平稳的吴澜,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天,六子一直陪在吴澜身边,将吴澜的行事全都看在眼里。

    事先没有任何情报,全靠见机行事,吴澜凭着精准的直觉、缜密的思量和一些运气,给寨子弄来了大半年都吃不完的粮食!

    这是大功,也是大恩。

    紫游寨上下两千余口人,都必须牢牢记住,以图后报。

    但他六子却失职了,让吴澜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受了重伤。

    这是不容饶恕的罪。

    若是依秦军军法处置,六子会被判枭首。

    六子不怕死,他怕吴澜再出什么意外。

    “我一定要保护好先生。”

    沉默许久,六子轻声呢喃,眼神无比坚定,浑身杀气腾腾。

    再有冒犯先生者,必诛之!

    不止六子一人杀气腾腾,留在咸丰客栈的四名精壮也是如此。

    空气中似乎泛着血腥味。

    在这种诡异的低压气氛中,咸丰客栈反常地无比安静。

    与安静相对的是热闹。

    今晚的松柏阁就非常热闹。

    仓城首富胡庸与韩国巨商陈慎的斗富对赌就在松柏阁举行。

    来自秦、韩、赵、薛四国的八位豪商作为裁判,秦、韩、赵三国几十位大小商贾云集,共襄盛事。

    “满身铜臭,势利之徒!”

    也有各家士子,尤其是儒家士子,对此不屑一顾,鄙夷唾弃。

    但士子们再怎么唾弃,也不能否认这是一场盛事,毕竟仓城的县令和驻扎仓城的部都尉都到场了。

    陈慎看到县令和部都尉时,心中已泛起了不妙的感觉。

    待到胡庸高调地拿出价值两百万钱的各色珍贵物件,陈慎的面色已经铁青。

    胡庸反悔了!

    不仅反悔,还要坑他一百五十多万钱!

    已从家族那得知对赌后面的约定的陈慎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定定地看着与仓城县令和部都尉热烈交谈的胡庸,心中杀意无限。

    不过陈慎没有将事情闹大。

    这里是秦国。

    他们与胡庸的私通更上不得台面。

    在八位豪商、几十个大小商人惋惜的注视下,陈慎干脆利落地认输,将价值一百五十余万的财产拱手相让,然后拂袖离去。

    胡庸也在谢过八位豪商后,请了县令和部都尉进雅阁单独一叙。

    不久后,三人携手而出,态度亲密。

    县令还一个劲地夸胡庸“公忠体国,乃商贾典范”,还说要奏请秦公,给胡庸提升爵位,至于某些容易被攻讦的小事,他一定会与上官分说清楚,不让胡庸蒙受不白之冤。

    部都尉本就与胡庸关系亲近,为了避嫌,倒没就此事多说什么,只是轻飘飘地承诺,日后胡氏商社有大宗货物运输,他手下的士卒可以顺带着护送一段路。

    这话其实大大不妥。

    一则秦军军法严苛,不允许军旅干涉地方,也不允许军旅与商贾私通;

    二则在县令面前说出,更是亲手将把柄双手送上。

    但部都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不如此,县令如何安心接受胡庸私下给出的大额酬谢?

    总之,资敌叛国夷三族的危机,胡庸有惊无险地过了。

    将县令和部都尉送走后,胡庸马上乔装打扮,悄悄地来到四方客栈,求见陈慎。

    “胡庸?他来做甚?不见!告诉他,韩国陈氏与他不死不休!”

    持剑将一院花草砍倒一大半的陈慎听到管事汇报后,愤怒吼道。

    “家主,他说有一桩天大的好处要赠予家主,以弥补家主先前遭受的损失。”

    管事尽职地劝了一句。

    “好处?哼!他能给什么好处?”

    “说是与昨日来的那人有关。”

    “昨日来的那人?酒?”

    陈慎作为商人的逐利本性压制住了他的怒气,把剑丢到一旁,闷闷地道:“让他在前面二楼的雅间等着。”

    说完,陈慎转身走了,在侍女的帮助下沐浴、更衣,晾了胡庸半个多时辰,方才去见他。

    “陈兄,今晚之事,实属无奈,不得已而为之,请陈兄恕罪。”

    见到陈慎,胡庸非常诚恳地赔礼道歉。

    “哼!你一句轻飘飘的不得已而为之,就想将此事揭过去吗?我损失了一万五十多万钱!”

    陈慎大声吼着,发泄胸中的怒火。

    “正是为了补偿陈兄的损失,我才厚着脸皮登门。”

    被喷了一脸的口水,胡庸却不以为忤,笑道:“昨日下午,吴澜老弟拿着烈酒来找过陈兄,不知陈兄觉得那烈酒如何?”

    “酒水本身不好,胜在酒味浓郁,运作得当,可牟大利。可那人乃山中匪寇,信不得。”

    陈慎对酒的看法与胡庸一般无二,却对吴澜的身份心怀芥蒂。

    “我已与吴澜老弟达成契约,购得烈酒秘方。

    不久后,我胡氏商社便会源源不断地产出烈酒,或许也可以改良工艺,酿出更好的烈酒也说不定。

    陈兄,若是我将韩国全境交予陈兄独家售卖,不知陈兄与陈兄背后的人,可否原谅我这一次的不得已而为之?”

    胡庸没有卖关子,直接掀开底牌。

    “韩国全境,独家售卖?”

    陈慎很是震惊,心中更是快速地筹算起来。

    若胡庸所言不假,这是一门年利润能达三百多万钱的大生意!

    沉默片刻,陈慎认真说道:“如此,之前恩怨一笔勾销。只是,经此一事,我信不过你,必须立契。”

    “契约已经备后,陈兄请过目。”

    胡庸对此早有准备,立即从袖口中取出两卷锦帛,递给陈慎查看。

    “希望你不要食言。”

    将锦帛上书写的契约内容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陈慎签上名字,自己保留了一份,递还了一份给胡庸。

    胡庸笑了笑。

    “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