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座中间的对讲机黄灯亮起。

    副驾驶座的警官抓起对讲机，在沙哑的底噪中，消息清晰的传了过来。

    “收到。”在听完消息，警察按住通话钮回答道。

    “是要来了么？”驾驶座上的警察张开眼睛。

    “对，第一梯队，打起精神来！”

    “知道知道，这帮小鬼，让人觉都睡不好。”

    驾驶座上的警官伸了个懒腰，从小憩中彻底醒来，喝了口凉水，手扶上方向盘。

    不止这一辆警车，今夜东京警厅出动的警车数目绝对不是小打小闹，另一辆警车的驾驶员最后扒了几口宵夜便当，抹抹嘴，聚精会神的看着公路尽头。

    轰鸣声从远方传来。

    听起来是个车队。

    第一束光柱刺到警车车队的前方，随后又有无数灯柱刺穿夜空，东京警察按兵不动，直到车载摄像头将这群暴走族的超速记录在案，这才摆明车马。

    警笛在夜空中突兀响起，红蓝光大作，黑暗的小道被照出赛博朋克的风格，每个人的脸都在明暗中交替，接着警车如下饺子般冲进公路。

    直到此时，道路尽头才有慢腾腾的两辆车出现。

    “嚯，好大的场面。”胥子关叹道。

    有些车被当场拦下了，当然更多的是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在下一个弯道上作鸟兽散，暴走族从来不缺违背警察的勇气。

    克尔维特又与他并肩而行，它是看到RS5减速才减速的，跟着RS5躲过一劫。

    两辆车就这么在混乱地段中慢悠悠的穿过，没有警车上来找麻烦，其实要是真的有人拦RS5，胥子关也只能跑。

    毕竟他这辆车也算非法改装。

    转过弯道，视野中的红蓝光彻底消失，胥子关猛的踩下油门，后轮嗤嗤作响，现在他们占着内线的优势，凭出弯就可以拉开克尔维特。

    桐生一马因加速身体一震。

    然后又是一震，这一次不是因为突然的提速，整辆车哐一声巨响，胥子关发现方向盘在失控，RS5的车尾向一边偏去。

    后视镜中，克尔维特正将它V8发动机的动力施加在RS5上。

    胥子关失笑，他刚刚才想这么做。

    “他倒是不心疼。”桐生一马讽刺的笑笑。

    克尔维特拉开距离，猛然加速，被撞偏的RS5再起步之后，只能待在他屁股后面吃灰。

    “看起来希望渺茫，你必须要得到这个灰姑娘比赛的冠军么？”桐生一马问。

    “不是必须，但要是没拿到，就得麻烦你再准备一场了。”胥子关面色平静，“不过机会还没完全消失。”

    桐生一马皱皱眉，他实在看不出还有什么超车的机会，除非克尔维特出现什么失误，但那样胥子关不该这么胸有成竹。

    胥子关拧拧脖子，看着前方的克尔维特露出笑容。

    ……

    白种人面色紧张的操纵着方向盘，旁边的女人惊叫连连。

    “噢甜心你能不能小点声！我在开车！”

    “嘿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就不能让我叫两声么！”女人尖叫着回答。

    “我就应该把你扔在酒店，女人天生不适合公路。”白种人抱怨着看了一眼后视镜，“该死！他怎么跟的这么紧！”

    前方就是九号线上最后一个弯道，只要在这个弯道保持优势，克尔维特的直线加速就会让RS5彻底失去翻盘的希望。

    “闭嘴！你这个碧池！需要我在你嘴里塞根马桶塞么！”白种男人大吼着拨打方向盘。

    “那需要一百美金！”女人抓紧安全带大吼着回答。

    “SHIT！SHIT！SHIT！SHIT！SHIT！”

    白种人嘴里狂飙脏话，他感觉后轮在打滑，轮胎在柏油路上摩擦，然后瞅准一个时机，克尔维特发动机怒吼。

    他感觉这简直是他最好的发挥，克尔维特带着一道白烟，冲出弯道！

    RS5没有超车！

    “哦吼——”白种人砸着方向盘欢呼，“臭婊子，一百美金可真便宜！”

    旁边女人的惊声尖叫一刻不停，但白种人不再觉得烦人，在女人的尖叫中，他感觉肾上腺素激增，高（gao）潮一样畅快。

    他的视线随意转到后视镜上。

    然后笑容停止。

    胥子关通过后视镜向他微笑，拨开中控台上的黑色塑料盖。

    “说实话，这感觉有点像战斗机发射导弹。”胥子关舔舔牙齿，“来点大的吧。”

    大拇指移到那代表危险的红色按钮上，然后狠狠按下！

    桐生一马早已抓紧了座椅。

    传导系统将车主的命令下达，NOS钢瓶开始挤出气体，氧化二氮进入引擎，就如同觉醒剂打进野兽的体内，胥子关已经察觉到那如山的呼吸声。

    座椅的微微震动在告诉他……

    一种名为高速，或者说暴力的东西正在这辆机械造物中产生。

    抓紧缰绳吧！胥子关握紧方向盘，永远要对速度保持强权！

    “桐生君，握紧座椅没用，你得祈祷它不会翻。”

    “你事先可没告诉我有这种戏码。”桐生一马咬着牙。

    “我也没试过。”

    胥子关露出笑容，并且笑容越来越大，气流已经在车表掀起尖啸，他在尖啸中大声说。

    “你得去相信，相信那个叫长岛雅治男人的手艺，相信他手中的RS5不会散架，相信他会带来胜利！与荣光！”

    没人能控制接下来的极速，所以他只能在这种长直道上才按下那个按钮。

    在引擎超负荷的运转中，莹蓝色的火焰从四个排气管中喷出！

    RS5在瞬间变成一条黑线，如同破开水面的鲨鱼，撕开气流向前狂猛的冲锋。

    两边的景象在视野中已经完全模糊，人类的反应时间不再能操控这辆车，克尔维特迅速沦为背景板，白种人呆呆的看着一骑绝尘的RS5，觉得自己白飚这么多年车。

    RS5上所有的零件都在承受着巨力，气流在高速下变得像墙一样厚实，RS5在气墙中前进，车上的人感受不到压力，只有那些零件能。

    长岛雅治给它用了最好的零件，RS5时速已经接近400，世界上最快的客机，图波列夫TU 144，起飞时速也达不到400！

    “嘶啦——”

    空气声如同裂帛，尾翼借助气流压住了RS5的车身，终点的暴走族们看到一道黑色的光冲过终点线，没有人能看清它是什么。

    随之而来的是剧烈的风，那些花花绿绿的头发在狂风中舞动如同枯草。

    直到剧烈的刹车声响起。

    RS5整辆车的神经紧绷，给了胥子关瞬时的反应，车身甩尾停在路边，柏油路上留下胎痕，与袅袅不散的白烟。

    寂静无声。

    直到有个暴走族扶了扶自己被狂风吹乱的头发，那些卡在嗓子里尖叫才重现人间。

    太妹们发出无意义的尖叫，脸色潮红，暴走族们挥动着手臂，大喊着RS5车身上喷漆名字。

    喊声渐渐汇聚在一起，挥臂如同浪潮。

    “早猫！早猫！早猫！早猫!”

    在赛车比赛中，没有第二名，人们永远只会记得冠军，只为胜利者欢呼。

    车内的胥子关放松身体，倚倒在座椅里，脑海中浮现出长岛雅治转动方向盘时的豪迈。

    “主线二已完成，车技临时加成永久固化，目前车技专精为71%，其余奖励将在结算时发放。”

    他点上一颗烟，降下车窗，青色的烟雾在眼前升起，模糊了那些欢呼的暴走族。

    现场只有负责人保持着冷静，他翻动名单，查到车主。

    长岛雅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