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灯光亮了起来。

    坐在台下的霓总工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摄影师们的镜头也转了过来对准了霓总工。

    可还没等霓总工往台上走，现场的记者发现，霓总工的眼泪已经掉了下来。坐在霓总工身边的马晓阳站了起来，把自己的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拿出来递给霓总工。

    霓总工接过来擦了擦眼睛，说道“有点儿激动。”

    马晓阳上前抱了抱霓总工，说道“霓叔，该到你站出来了。”

    霓总工拍了拍马晓阳的肩膀，说道“我明白，这可能是咱们最好的机会了，放心吧。”

    这一幕马晓阳和霓总工老少的互动，也被记者们记录了下来。

    霓总工走到台上，眼睛还是红红的。他还是微笑的对着台下说道“大约十五年前，那个时候我还是连象的总工。

    有一天我下班，远远就看见在那个时代还算稀有的三台虎头奔停在我下班回家的必经之路上，一个十分面嫩的年轻人带着一群黑西装就在车边看着我。

    没错，这个出场气势很足的小家伙就是咱们亚商投的马晓阳董事长，那个时候晓阳还是个二十郎当岁的少年郎。

    我自认为我这个糟老头子口袋里也没有能让开着三台虎头奔的主儿看上的东西，就放着胆子走了过去，临了到了他们跟前的时候，我就问，我说你们有事儿吗？你们猜晓阳是怎么说的？

    他说‘打劫’！”

    台下一片大笑。

    “这是晓阳第一次去找我，还请我指了顿饭，席间他跟我说，让我去冰城，去亚商投，带领他的电子科技研究中心，搞属于咱们自己的系统，属于咱们自己的硬件。

    那个时候，亚商投的东风物流、喜盈门商场和对外贸易，已经是做得风风火火了，晓阳也是身家亿万的超级大富豪。

    不过我认为，他还是太异想天开了。系统和硬件哪有那么好搞，那是一个长期的、投资能让超级大国都头疼的大项目，你一个赚了点儿钱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搞得起来？

    所以我跟他聊电子科技、聊行业前景，就是没同意跟他去冰城，因为我认为那是不可能的。

    晓阳第二次去找我的时候，光明正大的就闯到了我们连象的我的办公室，那个时候，他已经是买得起私人飞机的大老板了，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我们连象中断了我的研究经费，加大力度搞生产，中断了科研。

    记得特别清楚，他在我的办公室别的没说，单单就说他们那个时候的亚商投前身诺星斯的赚钱能力，说得很详细、很认真，把他们旗下的各个公司和投资的项目前景和盈利能力都跟我说了一遍。

    然后晓阳跟我说，倾亚商投之力，能不能让我把电子科技搞起来。他说为了这个目标，就算把亚商投卖了也在所不惜。

    到现在我也无法想象，那个时候的晓阳，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那样一番话的，要知道这种研究，在那个时代的电子科技发展情况来看，多半是收不回成本的。

    晓阳只是笑着说他看好电子科技的未来，他认为商业有尽头，而科技没有，这就是他可以倾尽全力，支持我研究的理由。

    对此，我是不相信的，因为没有哪个商人，愿意为了一个看不见的未来，拼掉自己蒸蒸日上的事业。

    在我们谈话结束之前，晓阳问我，说霓总工你知道为什么故事到了三顾茅庐就结束了？

    我说难不成还得弄个七擒七纵才算圆满呢？！

    晓阳说不是，他说是因为第三次茅庐之行，要是他，他就带着绳子去。”

    现场又是一片笑声。

    “我真是被他的执着感动了，不管什么原因，我跟着晓阳，被他用私人飞机接到了冰城，享受了最高规格的待遇，别墅、豪车一夜之间出现在了我的生活之中。

    但我还是对晓阳的意图无法理解，他对我越是好，我越是怀疑他的初衷，因为这个行业太吃力不讨好了。我要的是科研，而不是享乐。

    直到我来到冰城不久之后，有一次晓阳喝醉了，我再次问了他这个问题，晓阳说的话，我到现在都没忘。

    他当时说的很乱，但总结起来的意思还是很明确的，大致的意思就是，

    当他在冰城大街上摆地摊的时候，他可以带着几个农场的乡亲致富；

    当他把生意做遍东北的时候，他可以让冰城的乡亲们致富；

    当他把生意做到了那个时候的遍布国内和亚洲各地，他觉得他这辈子有了可以让他安享一生的财富，所以他要做些事儿，即使不管多少人不看好也无所谓。

    他说因为他算过，有几个亿，足够他们一家人，享受最好的生活，福泽几代人，剩下的钱要干什么？

    他当时问我，怎么样挥霍财富才算任性的有意义？才算任性的有性格？才能任性的不后悔？

    那就是投资一项科技，成了，利国利民，盆满钵溢。败了，也算给这个世界减少了一条走不通的岔路。

    他说我们落后，我们被欺负，我们被人看不起，但是我们在努力的追赶，而他要做的，就是找一个他认为对我们发展有利的行业，投入他那笔庞大的财富，去搏一个机会，一个弯道超车的机会。

    我记得那个时候晓阳才不到二十五，还在谈恋爱，他很低调，很有钱，但从不炫耀。

    你们无法想象，作为一个科技工作者，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尤其是在一个二十多岁的喝醉的年轻人嘴里听到这番话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

    晓阳称平时称呼我霓叔、老师、有的时候就叫霓总工，把我当师傅一样尊敬，可他不知道，他的担当、他的责任感，也是让我敬佩的地方，也是让我扎根冰城电子科技研究中心十多年如一日的原因。

    亚商投成立的电子科技研究中心，基础投资不到十个亿，科研经费到现在为止消耗了大几百个亿。

    说实话，当科研经费超过百亿之后，我就不敢再去看账单了，因为这个庞大的数字已经影响了我对科技的判断力和科研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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