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赝太子:正文卷 第七十九章 沉思

    棺材铺

    苏子籍匆匆浏览了一遍,铺里其实就是样品,后面的棚里才是货,几个伙计也不推销,只任凭看着。

    无论古代还是现代,年轻时看到棺材,总有些后背发凉,但一旦上了点年纪,都会改变了想法。

    棺材的价格也有高低之分,看着苏子籍目光看着一处棺材,刘老板也粗重的透了一口气,说:“叶老板是我们街坊的读书人,平时帮衬不少,苏子籍,我给你打七折,算是我最后一点心意。”

    苏子籍颌首,没有推辞,突然之间想起了当日自己才苏醒,正压着惶恐,叶维翰补贴自己,又带着自己去曾凌初家买廪保,这一片心意情分还在眼前,转眼却人没有了。

    人和事转变是这样快,所以梵教才这样容易起共鸣。

    苏子籍不再感慨,银子在府城没花多少,还投注赚了些,叶不悔父女也有一些存款,苏子籍打算在棺材铺定一具梧桐木棺材,虽不是顶好木材,在县城也算得上是不错了。

    不过让苏子籍没想到是,在挑选时,巡检进来,看了看,就对着老板说:“苏案首所有花销,由我来付钱。”

    又对着苏子籍说:“叶先生这些年宏扬文教,这次受贼而死,实是可惜,这点费用,还请案首不要推辞。”

    苏子籍挑眉看一眼,点点头:“那就多谢你了。”

    就挑了铺子里最好一具棺材。

    巡检丢了一块银子:“不用找了,将棺材送去叶氏书肆,还请个敛衣的婆子打理下。”

    老板痛快的答应了一声,回到书肆,李捕头临时当了指挥。

    他是三教九流都打交道的人,这点事难不了,只见人来人往,首先是婆子再次给叶维翰清洗,寿衣店拿来了成衣,肯定有点不合身,这时用刀剪临时修改,而有人用裹尸袋把道人曾静的尸体装了,态度很是粗暴,苏子籍不由无声透了一口气。

    几个公差在提井水冲洗着血痕,其中就有谭安的身影。

    苏子籍虽不知道事是谭安告密,但听到了谭安在书肆外说话,对此人厌恶倍增,此时冷冷看了一眼,也不说话。

    方真和高尧臣这时出来,显是写好了勘察,高尧臣略一点首,就去吩咐准备启程,而方真却说:“苏贤弟还请节哀,这是我一点程仪。”

    说着,递上了五十两的银票。

    见苏子籍推辞,他说着:“你是一府案首,有着功名,今年考期在秋季八月,以你才学,努力些必可得中,这点钱又算什么呢?”

    “再说,葬礼我关照了,会有人帮你,但种种开支也不小,这是救急的体面钱,万万不可矫情。”

    苏子籍听了,也就作了揖谢了。

    方真笑的就更真诚了,此时天色更晦暗,云在急风下滚动,雨丝就点点落下来,行了几步,回首说着:“还有个要说下,最近府城,和你一样大的童生和秀才,有七人遇到了事。”

    “或喝酒冲突,或不小心摔着,总之就是破了相,瘸了腿。”

    说到这里,方真似笑非笑:“这事不大,可一旦这样,怕是不能再进学了,就算进学,前途也有限,我虽出了公文让人关照,但你也得千万小心……”

    说着,方真上马一点头,双腿一夹,马驰出,而十余骑也忙上马紧紧随后。

    苏子籍一凛,这明显是提醒。

    这种手法,杀人不见血,实在可怖。

    回到了苏宅,门口已站了二个公差,苏子籍见叶不悔探头外望,看见他时,苍白的脸上才有了一丝人气,有些心疼。

    “不悔,从此这里也是你的家。”能感觉到叶不悔的心情,苏子籍快步上前,对着少女说。

    叶不悔看了看这所还算宽敞的宅子,宅子虽破,但苏子籍的人实实在在就在自己身边。

    天大地大,有亲人之处,就是家。

    她点点头,低声:“苏子籍,谢谢你。”

    一时改不了口叫夫君,向着里面去,叶不悔说:“我知道,你答应,是为了安我爹的心,我这样的脾气,你肯定不会喜欢。”

    她忍不住有些后悔,早知道杀人这事这轻飘飘放过,她就不会催着与苏子籍拜天地了。

    “胡思乱想什么?”苏子籍猜出她的自责,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觉得,我是会因面子就答应这事的人?固然我答应叶叔与你的亲事,有着婚书,以及感谢叶叔照顾我的原因,可这不代表我对你不喜欢。”

    又摸摸她的头,她还差几天才满十五岁,柔声说着:“去里面休息一下,明日起还有的忙。”

    叶不悔刚刚经历亲人离世,此时有些迟钝,悲伤也只仅仅浮出表面,更深的痛苦仿佛还没有被唤醒,正处于茫然阶段。

    她沉默了一会,再次点点头,进了屋里。

    虽离开了几天,苏宅主屋几个房间还算干净,叶不悔躺在床榻上,本以为会睡不着,可事实上只是一会就沉沉入睡了,而小狐狸也伏在她的一侧。

    推开门,想要问叶不悔要不要吃些东西的苏子籍,看到这一幕,慢慢将门掩上,退了出去。

    苏子籍退到了书房,在墩子上坐了沉思。

    想到回来路上看到的景象,蹙眉:“这条街,似乎也有一户遭了火灾?”

    一大块区域空了下来,地上还有着明显焚烧过的痕迹。

    “那地方,没记错的话,似乎是胡家,难道是胡家出了事?”

    “胡家?不会这么巧吧?”

    想到曾静临死前提到的胡家,苏子籍不由得陷入沉思:“难道说,就是那个胡家?与狐狸有关?”

    这也不是不可能,有着桐山观例子在前,临化县再隐藏别的家族,苏子籍也不会感到惊讶。

    “算了,先不想这些。”苏子籍暝目沉思。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曾静说我是大魏子孙,应该就是前朝宗室血脉的意思。”

    “这是孤证,但结合沈诚搜索到的书信,有一帮人在寻找和处理前朝宗室血脉,并且还对我的祖坟动手,我是前朝宗室血脉的可能性很大。”

    “接下去,是本朝的事。”

    “叶不悔的身份……似乎是本朝皇室血脉?”苏子籍并不知道方真搜索太子血脉的事,但在考场异变中,隐隐听见“太子”二个字,当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