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门……我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韩东回想起自己初次与虚空接触，也就是在德瑞镇内与理查德院长产生摩擦时，自己的意识也被引向某个荒芜星球，见过类似的【门】。

    “正常的情况，

    任何接触虚空的个体，都会窥见这扇【门】的存在，意味着你与虚空建立起了某种联系，否则你是不可能使用出虚空技巧的。

    对了，你是怎么接触到虚空的？你的档案资料里并没有相关记载。”

    “哈？你看过我的档案？”

    波普假装镇定地解释着：“我与黑白先生交谈时，无意间提到了你，便顺便看了看你在人类主城内留下的档案资料。”

    韩东以一种很怪异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波普，同时也慢慢说出自己接触虚空时的情况。

    “我与虚空的接触并非在S-01，而是在命运空间……一位叫作理查德.鲍威尔的特殊存在具备这样的属性，我与他的接触中，通过吸收与同化而得到这份属性。”

    “命运空间里的角色吗？

    那应该远古时期，一些被黑塔偷偷掠走的虚空生物，或者是经历命运事件期间，异魔当地土著所繁衍的后代。

    无论如何，虚空仅存在于我们这里。

    就算是其他世界内的虚空生物，依旧需要联系到这里，他们的发展要比我们本土的虚空学徒困难不少。

    当然，也有例外。”

    “嗯。”

    凭空立于星球表面的【门】，也属于一种主观意识产物。

    任何人看来都会有所不同，

    韩东看起来就是一扇人类常见的铁门，而在波普眼中却是一扇由星点构建的门，在其它异魔眼中甚至可能是触须堆积的门体。

    波普伸手推开时，

    由内部溢出的星光已将两者完全包裹住，

    这一瞬间，韩东留存于S-01的一切气息均消散不见，任何标记或是定位手段都将完全失效，仿若已完全从世界上消失。

    “这里就是虚空吗！？”

    与想象中的场景截然不同。

    韩东预想中，

    【虚空】应该属于深层宇宙，空间流质的密度极大，个体会如同游泳状态般在各个比邻的星辰间游动。

    但实际情况却相差甚大，

    甚至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韩东站在一条以「泡泡」构成的通道间，并非泡泡机吹出来的那种泡泡，而是类似于人体肿瘤、水泡那种形式的【肉泡泡】。

    沾粘、恶心甚至还裹着恶臭的粘液。

    韩东两只脚也是陷入这种恶心的肉泡间，大概埋没到小腿一半的高度，能‘亲密’感受到肉泡的粘附感挤压感，以及浓汁在腿足间流动的感觉。

    波普却不同。

    他的双脚稳稳踩在肉泡表面，完全没有陷进去的趋势。

    “只是陷进去这么浅吗？应该是你阅读《虚空简史》带来的效果……一般的初来者，身体都会完全陷进去，最多露出半个脑袋。

    甚至很多人在没有牵引的情况下，会不受限制地向下掉落。”

    “这些肉泡是？”

    看见韩东的惊讶表情后，波普颇为满意地解释着：

    “【空间】的另类表达模式，

    或者说空间在遭到腐化、扭曲以及畸变后，以‘物质形态’进行表达的结果。

    无论是这些泡泡，还是流淌于缝隙间的汁液，都是极高纯度的空间物质，现实宇宙中是不可能看到的。

    那些不具备虚空特质的个体，一旦接触肉泡就将完全迷失于其中。

    看似在通道间前行，实际却在进行毫无规律的超空间移动……等他们回过神时，可能已经经历过几世轮回，甚至已经湮灭消失。”

    “原来如此，难怪只有S-01会存在【虚空】。”

    “跟紧我，相较于你去过的疯狂深渊，这里更容易迷路……我可不想浪费时间来到处找你。”

    话音刚落。

    韩东的一只手顺势搭在波普肩上。

    后者自然是十分排斥，正想挣脱这种搭肩动作时，波普却意外发现……小腿陷进泡泡间的韩东居然在慢慢上浮，直到仅有脚掌被泡泡所淹没。

    这时，韩东的体肤间居然也呈现出一种星光态。

    “你这家伙在【模仿】我吗？”

    “嗯……这样的话应该会方便一些，万一我走丢了应该也能走回来。”

    “赶紧的，想要见到老师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出发前我已经向你确认过精神状态，全程注意力集中。”

    啪叽啪叽~

    跟随波普前行的过程中，踩踏于肉泡间会发出相当古怪的声音。

    不一会儿，韩东注意到某个肉泡散发着白光。

    “嗯？这个发光的泡泡是什么？”

    “别去碰，发光就是「被激活」的意思……这些肉泡处于激活状态，内部会构成一个时效性的固有空间。

    需要借助专业的检测设备来确定内部空间的稳定性、安全性以及适用性等等。

    当然，我的话可以直接检测出来。

    但我们目前需要与老师见面，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又走了不远，发光的肉泡越来越多，有些在表面，还有些被挤在深层。

    甚至还有些散发着不同颜色。

    “怎么还有蓝色、红色？不同颜色有什么区别吗？”

    波普倒是很乐意为韩东进行讲解，隐隐有一种能压过韩东一头的感觉，“最常见的白色，表达被激活，但并未被开发。

    有颜色就说明，已经有虚空生物对其进行了检测。

    蓝色代表着长效且稳定，

    绿色代表短效且稳定，

    而红色代表不稳定，不建议进入。

    另外还有一种黑色，代表着该空间正在被虚空生物使用，请勿打搅。”

    “哦~话说，波普你就是在这里诞生，童年也一直在这里度过的吗？”

    “对于如何诞生，我并没有任何记忆。

    在我具备认知能力时就已经在这里了，不只是童年，一直到成熟体阶段都是待在这里。

    外面的世界杂质太多，还是这里面更为纯粹。”

    “话说，你平时都是在这些泡泡里进行学习吗？还是设有专门的课堂、或是修炼区域。”

    “你这家伙的问题还真多~

    虚空间并没有固定的学习区域。

    这里的学徒在学会‘走路’以后，做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寻觅泡泡」。

    遍布于虚空间的泡泡会不定时、完全随机性地激活，没有任何顾虑可寻。

    偶尔会出现稀有泡泡，内部会形成一种适合于虚空修炼的超空间，甚至可能会形成一种蕴藏有秘辛的虚空室。

    别问了，我们目前已经深入虚空，我需要专心在寻路的问题上。”

    “好。”

    由于时间概念在这里被模糊化，在经历不知道多久的前行后。

    虚空通道慢慢开始变宽，

    啪叽！

    一脚迈进到半球形的超大型区域。

    构成圆厅区域的泡泡均散发着纯白光泽，处于被激活的状态。

    区域中央，

    由无尽肉泡簇拥的王座间，坐着一位脑袋可折射出宇宙全景的男人。

    “老师，尼古拉斯已经带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