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段会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还发生在很多人身上，只不过有些人抗住了诱惑，有些人则没能抗住诱惑。

    而李元景在志节府安排五千头羊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南来得北往的，走在路上见到有羊肉吃，而且价格还不贵，停下来买一些尝尝的几率也是挺高的。

    大军就这么一路南下，不断的有军府士兵赶着羊群分散前往四处的家乡。

    而作为第一批离队的志节府，在段会的亲自操作下，已经开始了羊肉串生意。

    其实大军驻扎的那三天，李元景手下的护卫就在给这些人进行培训，杀羊大家都会，主要培训的是穿串的标准，以及如何进行烘烤。

    当然，这些事情并不麻烦，基本就是一学就会。

    更多的时间其实是被用在了解释政策上面，例如说赵王已经决定此次所有参战的将士都能得到十串加盐的羊肉串，阵亡将士家属能得到二十串，依旧属于伤兵的则可得到十五串。

    不过这些羊肉串现在不能分，需要等到朝廷那边的赏赐下来之后才能分，到时候会每个人发放一份凭证，凭证领取，最后交账的时候需要把凭证交上去才行，否则就要交钱。

    而负责卖羊肉串的，原则就是各军府的伤兵，每人每日可以得到五钱的工钱，军府内其他士兵负责保护他们，免得遭人妒忌。

    做完这笔生意之后，这些伤兵会被安置进志节府的布庄工作，各项福利待遇什么的都说了一遍。

    阵亡将士虽然没得到这份福利，但也许诺布庄利润的二成会被拿出来用于安置阵亡将士家属，详细的政策也制定出来了，今年为积累阶段，明年开始发放，子女未满二十，每人每月发放三十钱，父母年过六十，每人每月发放四十钱至死为止。

    正是因为这个政策在，段会才会一口回绝了小校尉的提议，不仅梁家在暗中盯着呢，这个时候谁若是敢伸手，基本上就是人尽皆敌了。

    别把军队想的那么肮脏，古人虽然有些愚昧，但刚正不阿和大公无私的精神还是有的，特别是这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事情，没人会允许其他人随意的去伸手。

    “羊肉？这个怎么卖的？”行商宁远远远的闻到了羊肉的味道，不由得有些皱眉。

    这在外面可是很少见到的，就算是能见到，其价格也高的吓人，就算行商赚钱，也舍不得狠吃。

    讲真，倘若不是见到这些人身着军服，身后还挂着志节府的军旗，这个行商还真就不敢上前问话，他还担心这帮人会在肉里下药呢。

    “不加盐的一钱一串，加盐的三钱两串！”任老大一只手臂略显生涩的翻着炭火上的羊肉，露出满嘴的大黄牙笑咧咧的说着。

    “这么便宜？不会有假吧？”宁远眉头紧皱，对于这个价格有明显的戒备。

    就算是豚肉都不止这个价格的好吧？这明显的是有问题的啊！

    “我也觉得便宜，不过你放心，绝对的货真价实，现杀现烤的，这也就是沾了刚打胜仗的光，赵王殿下把所有的羊都买了下来，给我们这些前线受了伤的士兵找个活做，咱们这里就五千头羊，卖完了可就没这个价格喽！”任老大大大咧咧的解释着，顺便抬起那个只剩下一半的手臂朝着后面指了指。

    杀羊这种活残疾人做的确不太顺手，段会安排了一百人来负责帮忙，全军府的人轮着来帮忙，就负责看守羊群，杀羊和穿肉串。

    上面没有说给他们工钱，但这六十多个伤兵中有二十多个伤势还没完全好，所以没能参与进来，参与的四十多伤兵商议了下，他们每人每天拿二钱的工钱，把多出来的三钱给来帮忙的弟兄分了，虽然少了点，但也不能让人白忙活一场。

    “这个价格不赚钱的吧？搞不好要赔！”听着描述，宁远有些难以置信。

    一头羊能有多少串？看着他们穿的大小，大概也就是六七百串左右了，能卖多少钱？还用了这么多人，再来回一折腾，加上买羊的钱，能不赔吗？

    “那就不知道喽，上面说这场仗大家都出了力的，现在有这么多战利品，当然要让全大唐都跟着享受一下。”任老大虽然和声和气的说着，但心里面还是有些急，不由得问道：“这位客官，你买不？”

    宁远有些尴尬，作为商人，他自然知道现在任老大心里面是怎么想的了，你不要还跟我哔哔这么长时间干啥？欺负我这个残疾了的伤兵不是？要不要把后面没伤的弟兄叫出来跟你比划两下？

    “要，来十串加盐的！”宁远连忙说道，三钱两串，十串便是十五钱，宁远从口袋中掏出十五钱递给任老大旁边的伤兵。

    这位就负责帮忙递点东西，顺便负责收一下钱。

    看着面前的十五钱，心中不由得有些犯了难，这钱数对吗？

    于是，将十五钱分开，拿出三钱放在一旁，口中低声的念叨着：“两串，三串……”

    宁远听的满额头黑线，特么的有你这么算账的吗？等你算完了，我这十五钱差不多就能买五串了。

    “这位兄弟，账不是这么算的，来，我教你个简单的方法！”宁远连忙上前，将十五钱按照每三钱一份摆在一起，指着五份说道：“每份三钱，每份就是两串，五个两串就是三钱，这些加起来就是十五钱！”

    算账那兄弟听的脑袋瓜子都快炸了，这种算法实在是太难了，就连一旁的任老大都有些头蒙，用得着这么复杂吗？

    其实任老大觉得还是一钱一串的好，好算账也好查数，有些担心算错了账，任老大挠了挠头，想了个绝对不会错的办法。

    “老瘸，你收起来一个三钱我就拿出来两串，你收几个我拿几个，绝对不会错的！”任老大朝着身边的战友说道，老瘸是最近起的外号，嗯，截肢了一条腿。

    老瘸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你收一个我拿一个，事实证明，宁远给的十五钱是刚好的。

    这种画面还会经常出现，不能说他们算不清楚这笔账，只是因为没读过书，遇到点复杂的账目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需要仔细的思考一下，或者用另一种简单的方式才能想过来。

    宁远含着泪水吃着羊肉串，倒不是觉得很难吃，味道其实还是不错的，就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为毛要买加盐的？一串就那么一点盐，两串就加了一钱？有这个钱我自己买一串肉，自己拿着加点盐不行吗？

    “再来一百串，不加盐的，我要带着路上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