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命清风赊酒来:玉龙倾(下) 43.冤家路窄
苏澈跟宇文晟同本来没有什么仇怨,可架不住后者屡次三番地找事儿。
而他后来也明白,这还是源自父辈之间。
当然,他对宇文晟同也是不喜,只是没想到对方现在竟然能出来走动了,要知道,放榜那日对方可是差点死了。
不过看这宇文晟同说两句话就要低咳一下的样子,应当也没好利索。
还没养好就来青楼,的确是有心了,苏澈想着。
“你跟谁有仇?”他问苏清。
“还有谁,那现在跟痨鬼一样的宇文晟同呗。”苏清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免得自家弟弟蒙在鼓里,再被人算计了。
“他爹是兵部尚书宇文嵩,跟父亲素来不怎么对付,所以这家伙见了我就跟疯狗似的,咬着不放,处处找茬儿。”苏清道:“不过要只是他也就罢了,关键他跟万花楼关系挺近,万花楼你知道吧?所以我一般见他都绕着走。”
苏清这话没有丝毫遮掩,因为是对自己弟弟说,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倒把事情说明白一些,也能让他对宇文晟同这些人多加提防。
苏澈听懂了,合着是在武举之前,或者说更早些年,这宇文晟同就开始找苏清的麻烦了,当然,对方还是依仗着万花楼的人脉和关系,才敢这么横行无忌。
他心下摇头,莫名一笑,像这种人,哪还能留他,快意恩仇,说的便是这个道理吧?
本来见身边人不说话,苏清还以为是自己的话给了他压力或是扫了兴致,刚待说什么,可一下就看到了他的神情。
如同林中要跃涧噬人的猛虎一般的阴冷,仿佛蛰伏的毒蛇般深沉。
苏清几乎认为是自己看错了,那忽而充满寒意的眸子,他无论如何也跟素日那和善纯良的澈弟联系不起来。
但下一刻,他就听身边人问道,“怎么了?”
苏清回神,定睛再看时,眼前的人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般平静温煦,让人很生亲近。
是错觉么,他想着,应该是了。
苏清轻拍了拍脸颊,自己这是先前太激动了,然后一看到败兴倒胃口的玩意儿出现了幻觉。
“你没事吧?”苏澈问道:“现在还要去前边坐吗?”
在那台下,自然是有等着收银子的小厮的。
苏清有些犹豫。
而此时,姚子谦已经付了银子,找了把椅子坐了,他身边那寺人自然是躬立左右。
苏清看到了他掏钱时拿出了多少银子。
“四百两?!”他低呼一声,觉得肉痛的很。
“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在这边站着也挺好。”苏清说道。
苏澈笑笑,“你真这么想?”
说话的功夫,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围拢过来了,而前边的桌椅也逐渐开始坐满人,拎着钱袋的小厮一脸乐呵,嘴都能咧到耳朵。
苏清眼底有些艳羡,不过还是点头。
“好啊。”苏澈道:“那咱就在这儿站着。”
苏清一愣,转而道:“我还以为你年轻气盛,听了这话反而想要为我出气呢。”
苏澈失笑,径直上前,拉了椅子坐下,相距那膝盖高的台子不过半丈远,而这已经是最近了。
他这么一过去,自然是被不少人注意到了。
有小厮连忙跑过来,低头哈腰。
苏澈问道:“两个人是要付双份的钱吗?”
“这倒不用,公子要是有朋友尽管可以喊过来。”那小厮连忙道,“不过,加您不能超过两个人。”
苏澈笑笑,从荷包里递了银子。
四百两。
那小厮道:“好嘞公子,您先看着咱们姑娘们的歌舞,好酒好菜马上就到。”
苏澈有些意外,不过转念一想,所谓好酒好菜,又值几两银子呢。
苏清也从人群里挤过来了,见他钱都付了,也就不忸怩了。
“呦,这不是咱们苏大公子嘛。”
“还叫苏公子,进士及第,将来可是苏大人。”
“那可真是失敬了。”
苏清还未说两句话,就有带着刺儿的声音传来了。
说话的倒不是宇文晟同,而是跟他同桌坐着的那三人,在另一边,姚子谦也看过来,不过没有开口。
宇文晟同看的,是将剑放在桌上的苏澈。
苏清脸色一沉,也不客气,回头就骂,“我就纳闷儿了,这人待的地方,什么时候轮到狗叫唤了?”
“你说谁是狗?!”有人脸色一撂,拍了桌子。
“谁应声谁就是狗。”苏清笑道。
“我看你是找打!”那边有人起身,撸起袖子想动手。
边上小厮连忙过来两边劝,他们冬暖阁自然是有背景的,可能坐在这前排,出手阔绰的也不会是普通人家的出身,更何况两方的人他们还都认识。
他们只是伙计下人,话不能说多,事不能多做,但肯定是要出言劝架的。
“各位公子都消消气,咱们是来看姑娘们的,大家别扫了兴致。”
“是啊,这才是前戏,待会儿还有重头戏呐。”
有人劝,那些围着的客人倒是一脸瞧热闹的样子,他们舍不得银子去买座,只能站着,可像这种热闹当然愿意。尤其是有不少人都认得宇文晟同和苏清,他们要是打起来,这可比台上的歌舞好看多了。
“坐下吧。”宇文晟同放下茶盏,适时开口,“你们没看那跟苏大公子同座的,可是咱们今次的武状元,人家武功高,要是动起手来,可是要命的。”
他这话冷嘲热讽,将苏清之前的硬气归为有苏澈撑腰。
而听闻此言,当即有不少人看向那个脸色平静的年轻人,他们知道武状元叫苏澈,是将军府的二少爷,可没见过真人,此时一见,均是好奇。
相貌,倒不如苏清俊秀,只不过虽然年轻,却身材颀长,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不是书生般的文弱清秀,反倒让人觉得沉稳,更具威仪。
苏清有些恼火。
苏澈却不为所动,“口出狂言被寒门义士所伤,连殿试都未登场,这种人,你越是理会,他越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苏清一听,乐了。
宇文晟同脸色却是阴沉似水。
寒门义士?有知道内情的低笑,不知道的在打听,而在场的,倒也有不少寒门出身之人,此时听闻‘义士’二字,均觉与有荣焉,反倒对那年轻人生出不少好感。
就在宇文晟同那边几人忍不住,就要爆发的时候,有拿着钱袋的小厮忽地一声嚎叫。
“有贼偷,银子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