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啊，你太聪明了。据我刚刚的观察，你几乎每个操作都是先思考再控制发力，整个过程难免卡卡顿顿的，没有一个流畅的flow。”

    柳白舒指出肖阳最大的问题：“记得我在拉面馆学拉面技术的时候，教我的师傅这样点拨我：

    ‘小柳啊，你不能总是一边想一边拉，这样子是不可能拉出6扣以内的细面的。

    你要做的是反复地练习，直到拉面的过程像吃饭喝水开车一样自然，才能做到心随意动地拉出高难度的细面来。’”

    “哦，开车这个比喻非常好。我好像刚学车的时候，也是各种不协调，各种手忙脚乱…”

    “换挡的时候过路口，我根本无暇观察两面的路况；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变道总是不记得打转向灯；进隧道的时候想着要开车灯，但是经常开了雨刮器…”

    肖阳停止挑战，开始凝神思索柳白舒的建议：“但是随着开车的时间越来越长，各种驾驶习惯也越来越熟练，后来我一边换挡一边开空调的同时，还能同步观察左右的路况，整个过程非常自然，根本不需要思考。”

    “这么说来，这个项目真正考查的是挑战者的身体记忆能力。”

    肖阳皱着眉头总结着：“我刚刚玩的时候一边要考虑控制自己的出手力度，一边还要观察和预判对手的动向，这样子打下去不仅赢不了，还要搞到自己心力交瘁…”

    “所以我接下来几场不要想太多，先单纯地熟悉力度，看看能否练到身体记忆级别的熟练度，然后再考虑怎么通关。”

    肖阳说着又擦了一把汗，脸上终于露出轻松的笑容：“谢谢你啊，朋友。”

    “你的故事讲得非常棒，分享的经验更是无比珍贵，我想我应该抓到这个项目的打卡关键了。”

    “我说的吧。你太聪明了。我嘴巴这么笨，你也能轻松地听懂我的意思。”

    柳白舒总算放下对肖阳的担心，挥挥手转身往地狱摩天轮的方向走去：“那我去打卡地狱摩天轮了。”

    “其实门派要我来高校求学，我还有点不好意思来着。”

    没走几步，他忽然转过头，很认真地说道：“毕竟我的基础实在太差了，连大字都不认识几个，跑来丢什么人呢?”

    “但白云师侄跟我说：师叔，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只要你这身拉面技术还在，上哪里都不会给咱新武当丢人。’

    这么说来，他说的还挺有点道理?”

    “那是相当有道理。”

    肖阳非常肯定地点头道：“你没有文化，并不是你学不会，而是你没条件。现在万事俱备，就看咱们能不能漂亮地完成所有的打卡项目了。”

    “哈哈哈，说得好，你我共勉吧。”柳白舒大笑着转过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而肖阳，则继续留在原地练手法和技能。

    身体记忆，典型的知易行难。

    连续试过几局后，他发现效果寥寥。

    嘈杂的环境，紧张的气氛…压力，不言而喻。

    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他决定cue因菲尼特：【记得你跟我说过，当我登录‘绿洲’的时候，我的人物将被真实建模，对吧?】

    因菲尼特：【没错。你想要现在进入‘绿洲’的某个单机副本里，通过不同的时间流速来加快修炼速度?】

    肖阳：【唯一的疑问是，这台伤不起的街机也能真实建模吗?】

    因菲尼特：【街机是否真实建模并不重要，你自身真实建模就可以了。至于在虚拟游戏世界里创造一个有确切参数的物体能否办到，这根本不是问题。为什么那么多人选择成为虚客?就是因为在绿洲的单机副本世界里，他们几乎无所不能。】

    肖阳：【很好。最后的问题，以上的操作，我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因菲尼特：【不用。登录‘绿洲’是你的公民权利。在‘绿洲’里真实建模是绑定系统的基本福利。时间流速建议选择1:10倍，超出这个数值的话，对我的开销有点大。】

    【哇哈哈哈，那我就堂而皇之地开挂啦！】肖阳暗自窃喜。

    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肖阳若无其事地坐在一台伤不起的街机面前，神游太虚，既不尝试通关，也没有试图练习。

    很快，周围的同学发觉到他的异常。

    “诶?”

    “113号怎么不动了?他在干什么?冥想吗?”209号同学围着他左看看右看看，百思不得其解。

    “冥想也不该占着位置啥也不做吧?还有同学在排队等着挑战呢！”

    341号同学摇摇头，故意放大了声音嚷嚷道：“不管他现在的态度是暂时放弃还是思考对策，占着茅坑总是不太合适吧?”

    “是啊，你看看外面那边排队的几个美女，搞不好站得腿都麻了。他却在这里干坐着，有点过分。”

    209号同学也跟着吐槽起来。

    “那你过去劝他让位置啊！”

    415号同学是一位身材超辣的美女，听到209号和341号在背后的议论，顿时大声地催促他们去跟肖阳交涉。

    “这个…”

    209号和341号面面相觑，同时露出为难的神色。

    刚刚298号塔塔卡莫等四个人的惨烈回档过程，他们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呢。

    “那不就是了?又没胆子上前制止，在背后BB个什么鬼?”415号辣妹不客气地嘲讽着。

    “等一下，我们可以通过纳米狗仔向评审团投诉他啊！”341号灵机一动。

    于是他对着空气做出左右双手交叉的抗议姿势，这是学院任何一项竞技运动的通用投诉姿势，纳米狗仔的智能模组识别会将这个动作解读为投诉警报。

    “滴滴滴”

    舞台上，露天3D剧场的功放突然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怎么回事?”爱德华一脸懵。

    “应该是有同学发起了投诉。”宁大美女率先反应过来。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这是投诉的警报声，让我们跟随纳米狗仔的镜头，看看到底是谁发起了公开投诉?”

    爱德华的业务能力还是很过硬的，他迅速地反应过来并且把镜头切到了正在投诉的341号。

    “怎么回事?”

    “341号一边做出投诉的手势，一边指向坐在街机前的113号同学?”

    爱德华用带着疑惑的语气尝试做出解读：“看起来，113号同学虽然坐在一台街机面前，但是却没有进行任何操作，而是在…闭目养神?”

    “这是什么意思?太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那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地占用公共资源啊！难怪341号要公开投诉他！”

    爱德华是个正义感爆棚的青年，看到肖阳的“恶劣”行为后，顿时非常主观地做出了出于公正的强烈谴责。

    “这也没有什么吧?觉得他占了位置就跟他本人沟通啊！让他滚啊！”

    宁大美女撇撇嘴。

    她不喜欢肖阳师徒，但是更讨厌341号这种缺乏勇气的投诉行为。

    “咳咳，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评审团有理由出面干涉吗?如果要干涉的话，又应该如何给予113号适当的惩罚?”

    加索尔教授是爱讲道理的A型血，拿出处理意见前，总是喜欢先确认一下规则。

    “没什么好干涉的。”

    “基本的游戏规则已经在考核声明里面说清楚了。就像被无限反击回档的298号他们一样，我们要的结果就是通过这轮考核淘汰50%的同学，至于这50%的强制比率由考核本身来完成，还是由残酷的相互竞争来实现，我们并不关心。”

    库帕塔冷漠地发表了意见。

    顺便补充说明一下，他是恒温动物。

    “附议。113号的行为并无太大的影响范围，就算他现在让出位置，就能多几个人成功打卡?”

    “呵呵，我认为谁也不差这点时间吧?”

    丰田弘毅双手抱肩，同样没有出面干涉的意思。

    罗生，李锌磁，保罗，宁霜华：“附议。”

    “爱德华，告诉341号，有问题自己解决。”

    宁大美女翘着二郎腿，悠然自得地曼声道。

    “等一下，画面切到113号，他睁开了眼睛。”爱德华指挥纳米狗仔。

    “诶?”

    “怎么都围着我?都在等着看我神奇的表演吗?”

    肖阳一愣。刚刚现实世界过去了15分钟，但是“绿洲”里以1:10的时间流速已经过去了150分钟，也就是2个半小时。

    在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一台可以无限次挑战的虚拟伤不起街机上持续练习力道控制和游戏技能。

    “神奇的表演?”

    341号语调夸张：“你是说，上踢+下踢无限轮回吗?”

    很明显，他此前欣赏过肖阳的“输出手法”。

    “你就擦亮了眼睛慢慢欣赏吧。”

    肖阳坐下来，重置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