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我的棺材板:正文卷 第三十四章,我是我的败家子
“这跟您没关系。”
卫流瞳淡然道,替老头解了围。
他站起身,绕到卫流馨身边,对她的同桌招了招手:“哥们,你去我那儿待会儿行不?”
这倒霉姐姐哟,要不哭的像个哑巴,要不,哭的一张嘴都不够使。
咱就不能学着中庸一点?
“没问题。”同桌如获大赦,痛快起身——说实话,他已经煎熬好久了,作为一名男性,看见女同桌哭得厉害,要是不安慰吧,显的他太冷血,有违同学之间和谐有爱的精神;可要是安慰吧,风险和压力都太大,万一做出点啥让台上老炮筒子误会的事,估计能用中学生守则一炮崩死他。
卫流瞳坐在姐姐旁边,从脖子到脊椎,轻轻捋着,又抬起脑袋,对着老头解释起下文:“上个月,我俩的父母被上峰派去了非洲,今天中午,母亲那边传来消息,说父亲不小心染上了痢疾,又拉又吐的......”
此时,万里之外的非洲大陆。
“阿......阿嚏!”带着施工帽的卫爹抹了把鼻子。
“怎么了老卫?”卫妈关心道。
“谁知道......也许是闺女想我了?”卫爹很纳闷。
“哎,咱们都到这来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儿子和闺女怎么样了......”卫妈抱怨道,“这鬼地方也真是,连信号都没有。”
“放心,俩孩子都在国内呢,出不了什么事,”卫爹自信道,自打见识过了这片土地上的日常,他才真正明白国内是多么安宁美好,“嗨,只要宝贝闺女别受着委屈就行,至于儿子,无所谓,四肢能剩俩就够用了。”
“闭上你这乌鸦嘴,”卫妈没好气道,“对了,再抹点驱蚊水,千万别被叮了染上痢疾。”
“我这体格子你还不知道么,”卫爹接过驱蚊水,涂抹起裸露的脖子和胳膊,嘴上却没忘了吹,“就是整个非洲的人都死绝了,我也染不上痢疾!”
......
“......又拉又吐的,还高烧不退,”卫流瞳一脸深沉,“从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我姐姐的心情就很不好,说实话,她能撑到现在才爆发,已经很不易了。”
随着他的安抚,卫流馨的哭声渐弱,呼吸也舒缓了许多。
“所以这不是您的错,只是巧合,”卫流瞳对着老头道,“您尽职尽责,没有错。”
这句“尽职尽责”,从卫流瞳的嘴里出来,又钻进老头的耳朵,让他只有一个感觉:
舒坦!
瞧瞧人家这孩子,多会说话!
作为一名尽职尽责,又善解人意的校长,自然对此表示理解:“是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父母远赴他乡,只留你们俩看家,确实不容易。”
这时,卫流瞳兜里的手机震了,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来,点开,
原来是群消息:
真的假的啊?@卫流瞳
假的。
卫流瞳很耿直。
许多人抬起脑袋,望着他。
他们对何谓“面不改色的胡说八道”,自此有了新的理解。
“还傻愣着做什么呢!?”
老头对着赵子扬怒吼:“你被停课了不明白?滚回去收拾书包,现在就回家!”
吼完仍不解气:“真是,真是......”
卫流瞳刚才吹捧他那一句,就是为了让老头在心中有所比较。
而现在,他也不介意落井下石。
外加木棍板砖煮沸的金汁和沙漠行军蚁。
“为人谋而不忠,与朋友交而不信,生于林则为朽木,涂于墙则为粪土,败德,乱纪,祸国,殃民,此天下人人得而诛之,”他淡然道,头也没抬:“尚不如无知畜牲。”
老头一愣。
这几句......
说的很有气势啊!
“好,文言文学的不错!”
老头满脸都写着赞扬。
完全不觉得在课堂上公然骂街的行为有何不妥。
是的,他就是这么双标。
“您谬赞了。”卫流瞳应道。
老头更开心了。
赵子扬的眉宇间则是落下一层阴霾。
他跌跌撞撞地走下讲台,磨磨蹭蹭朝着自己座位走去。
“以后滚远点。”
错身而过时,卫流瞳冷然警告道。
顿了顿,又继续往前走。
几分钟后,赵子扬抓起胡乱塞满的书包,在众人的注视下,失魂落魄地出了门。
校长老头也不再多呆,又瞎嘱咐两句后,也走了出去。
一出闹剧终于就此谢幕。
“卫流瞳,”班主任站出来收尾,“这阵子你就先坐那儿吧,待会把桌椅也搬过来;没事多劝劝你姐,尽快让她恢复正常心态,”
“另外还有......”
“唉,算了,先这样吧。”
他有些意味索然。
“明白,您就别操心了。”卫流瞳笑了笑,答应道。
再看卫流馨,她已经在卫流瞳悄然施展的手段中陷入了深眠。
耳边终于清净了。
唉,真鸡儿要命。
卫流瞳掏出一对石球,慢悠悠地转着。
别问手串去哪了。
问就打人。
他现在只希望赵子扬能做个人,别再搞出什么事情。
不然啊......
就只能让他的人生,提前谢幕了。
......
下午的化学比较无聊。
上课的老头比副校长的年纪还大一轮,身形佝偻,白发稀疏,鼻梁上架着的方框眼镜镜片厚的能防弹,脚上常年穿着一双彰显其古板的黑布鞋。
衣服捯饬的比鞋古板。
脸捯饬的比衣服古板。
讲课的方式,比上边仨捆一起还古板。
更别提课堂纪律了——
班里一半的人都困的跟孙子似的,愣是没人敢睡。
卫流瞳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在那空比划着,像个癫痫病人。
没辙,这倒霉老头可不会因谁的成绩好就网开一面,只要瞅见你手里玩东西,准保没收。
有被收过小说的,有被收过手机的,
最惨的一个,被收了只aj。
据说当天是蹦着回去的。
所以卫流瞳不打算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说实话,他现在有点后悔。
真是瞎了心了,当时怎么就应了班主任换座呢。
要是现在没事能闲扯两句,哪能落得这么无聊。
再看旁边这位,自从醒来,就傻傻地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表情呆滞。
跟可达鸭似的。
“姐?”
没反应。
“阿馨,小馨馨,蜡笔小馨?”
依然没反应。
“卫大哭包......嘶!”
来自胳膊的疼痛告诉他,有反应了。
“中午哭的像只被踹了窝的耗子,睡一觉醒来又讲究沉默是金,调侃你两句吧,又拿我撒气,”卫流瞳无奈道,“什么人性啊。”
掐着他胳膊软肉的爪子一松,讨好地蹭了蹭。
“感觉好点了?”
卫流馨收回了爪子,不说话了。
又开始沉默。
唉,不好伺候啊。
“去旅游怎么样?”
......嗯?
卫流馨瞪大了眼睛,转过头看他。
“算算日子,也快该月考了,”卫流瞳轻敲桌子,沉吟道“等考完试,咱们请上一周的假,想去哪玩,你说,我出钱;反正你现在这个模样,也听不进去课。”
也许,还能顺道拜访几个故人。
“也许回来你就能明白,”他悠然道,“这种小事情,其实不值得伤心。”
卫流馨眼睛一亮,有些意动:“可是你哪来的钱啊......爸妈留在卡里的钱只够日常花销的。”
“这你就别管了,”卫流瞳的眼神划过抽桌里的石球,“我自有办法。”
卖家底嘛。
又不是坑蒙拐骗。
不丢人。
......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