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开我的棺材板:正文卷 第一百零八章 您给解释解释,什么,叫TM的福报!
望着他们吞咽口水的样子,这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家伙顿时感觉碗里的粥更香了。
张自成的手下怒气冲冲地走来:“你要是再站这喝,那粮食就别要了!”
这人一愣,连忙囫囵吞下剩余的半碗粥,一边被烫的嗷嗷叫唤,一边忙不迭地跑走,狼狈的模样自然引起了一阵哄笑。
见状,张自成的手下无奈摇头:
“尿性。”
说完,他也笑了。
一群人的笑声感染了另一群人,很快,整个广场都荡起了笑声。
“城外还闹着蝗灾,这城里却跟过年了似的,”卫流瞳感慨道,“果然,没有世家大族的日子,才是好日子。”
董仲舒跟着点头,一脸唏嘘。
“哎,小董子,那些是你手下的兵吗?”卫流瞳指着一群几百号衣着破烂却相似的人问道。
要不是还有几人杵着或折或锈的木杆长枪,跟丐帮也没什么两样。
他们也排在分粮的队伍里。
“……是,”董仲舒迟疑了几秒,才依稀认出,满脸的不敢置信,“可,可怎么会变成这种惨状?就是今年这种困难局面、自年初开始就一连数月的大旱,学生也从没拖欠过他们的粮饷啊,更别提两个月前、管家还递上来过一份衣盔甲武器需更换的申请,学生也批复准许了!”
“我去,还敢说没拖欠粮饷……你那粮仓早就特么空了,发的难道是西北风吗?”卫流瞳反问。
“……”
净顾着瞧饥民们从别人家一袋袋往外倒腾粮食,倒把自家没粮的情况忘的一干二净。
“实话说,这帮兵还不错,都落魄成了乞丐也没哗变、没抢劫,知足吧你就,”卫流瞳明白了这货废物点心的本质,也懒的再与他置气,只是感慨,“比守关的那帮孙子要强多了。”
“守关?”董仲舒不解,“先师,莫非守关的士卒犯了什么过错,惹您不高兴了?”
“犯错?”卫流瞳摇了摇头。
“吃人这种事,可不能简单地用犯错形容吧。”
“吃,吃人!?”董仲舒惊呼出声。
一时间,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卫流瞳指着张自成,认真道:“小董子,虽然嘴上不说,可我明白,你心里一定认为,不论缘由如何,他们这些平民百姓造了你这太守的反,便是大逆不道之徒,我说的可对?”
董仲舒缄默不言,显然是默认了。
“可这些大逆不道之徒,他们的所作所为,却仍在作为人的底线之内,”卫流瞳淡然道,“可那些……东西,则不然,他们仓库里的肉都放的腐烂泛臭了,却依旧没有放过想要逃往关外的饥民,只要被他们拦下的,系数成了肉粮。”
“呕!”
有人忍不住了,捂嘴跑到一旁大吐特吐,还有人则满心庆幸,他们之前也做过逃往关外的打算,好在最终放弃了,如若不然......
董仲舒的脸色同样难看,深呼吸了几次,竭力压下了腹中的翻江倒海,这才没丢了最后的脸面。
“你总共派了多少人去守关?”卫流瞳突然发问。
“五十人,”董仲舒苦涩道,“还是学生亲自挑出的人选......”
“可我只看到了十几个,”卫流瞳思索道,“要说剩下的三十多人皆因吃人肉发疯了也不现实,看来,至少一半的人,是为意见不和被杀害处置了。”
“他们还敢弑杀同袍!?”董仲舒惊怒。
“你一腐儒明白什么,”卫流瞳无奈,“俗话说的好,一样米养百样人,这百样人都有了,多几个兽类也不奇怪,他们只拥有人类的智慧,却不具备人类的道德和人格。”
“如果一直被牢牢监控着,还生不出太多事端,可一旦抓到机会,或是独立出去,那么犯下点他人看来丧心病狂的事,对他们来讲,就像吃饭喝水般自然,因为从骨子里他们就不认为这是错的,是名副其实的‘披着人皮的畜生’,”卫流瞳缓缓道,“就像饿狼和大虫那般,它们会觉得吃人是错的吗?”
董仲舒无言以对。
“不过从某方面讲,这也算好事,”卫流瞳指着远处的士卒,“毒瘤被挖走了,剩下的才能守住这点脆弱的底线,要是这几百号人全被煽动成穷凶极恶的土匪,又要给我们添不少麻烦。”
......对您只是麻烦,可对学生,那就是要命啊。
不过顺着这样的思路想,董仲舒的心里倒是好受了些,他再次环视了广场一周,发现两千士卒仅来了不到五百,心中便又升起几分欣慰。
“虽然学生府中的管家......瞒了学生许多事,可到底是明白轻重缓急,还是发下了大部分粮饷;营中共有两千士卒,前来领粮的还不足三成,想必其余人的粮食,还是够吃的。”
卫流瞳瞥了他一眼:“就是真够吃,谁又会嫌自家粮食多啊?这么大的便宜,他们能忍住不占?”
......有道理啊。
董仲舒傻愣愣地问道:“先师,那您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那两千士卒,其实一共就这几百号人,并且全在这了。”
“......”
卫流瞳拍着这受刺激的老货肩膀,慨叹道:“两千士卒,除去世家不谈,城中一共才一万人,这等于是五个百姓养一个士卒;小董子啊,你知道有个词,叫穷兵黩武吗?”
“先师,是这么回事,”董仲舒苦笑着解释,“这领兵的裨将,乃是宋家之人,当初他家与我商议,将这两千人交予他们统领,如此,他们便可承担八百人的粮饷,交换条件是他家田中少栽四分之一的翠竹......”
“你肯定以为这是天上掉驴火,所以欣然应允了对吧?”
“......先师明察。”
“我问你,你到军营里看过吗?”
“这......”董仲舒不由羞愧,“学生只在成营初期去过几次,见训练的有模有样,便放下了心,一心扑在传授儒学上,后来就再也没去过……”
“那这事就好解释了,”卫流瞳摊手,“发现你不去了,人家直接将七成士卒就地解散,只留几百老弱病残,既不用费心训练,又能吃不少空饷,还能少种竹子,简直是一石三鸟。”
“小董子啊,能遇上你这号傻子,真是四姓大族上辈子修来的福报,真的。”
“……”
董老头缩起了肩膀。
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