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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我的棺材板:正文卷 第一百一十章 天真的小董子

    董仲舒躺在席子上,连声凄叹。

    刚才一摔,直接磕飞了他两颗门牙。

    这不禁让他痛不欲生。

    虽然经常挨媳妇的毒打,可他媳妇每次下手都很有分寸,从未给他留下过永久性的伤痕。

    最多也不过是打折他的胳膊腿,但是有传女不传男的祖传正骨手傍身,倒也不怕愈合时骨头长歪。

    可门牙不行啊!

    再NB的松鼠也救不了他。

    汉代的古人,尤其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对容貌看的比身家性命都重。

    通晓天文地理、满腹经纶的学士,因长相丑陋而被斩断仕途者,可不在少数。

    唉……

    晚节不保啊!

    董仲舒老泪纵横。

    可是,也正因如此,他才平生第一次享受到妻子无微不至的照顾。

    望着那饱含担忧的神情目光,他在悲伤之余,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小窃喜。

    哦,忘了说了。

    刚才猛然开门导致他踹空跌倒的,就是他媳妇。

    “先师呦……”

    “嗯?”

    此时,太阳已经彻底升起,晨光从木窗射入前宅,将一切耀的通透,却也更显凄凉——屋里一共就剩俩席子,卫家姐弟俩占一个,董仲舒占一个,此外再无其他,家徒四壁一览无余,怎一个惨字了得。

    “学生,学生快要死喽……”

    这货还真不浪费气氛。

    “你的意思是想让为师帮你一把,让你免遭折磨当场去世?”

    董仲舒没接茬,只是自顾自地说下去:“可学生心中,尚有一事不明,倘若得不到先师解惑,学生、学生这老眼,闭不上啊......”

    卫流瞳笑眯眯道:“闭不上就不用闭了,可以扣下来赠给有需要的人。”

    伺候董仲舒的媳妇和下人都听懵了,怎么说话的这是?

    尤其是董仲舒的媳妇,本就是个火爆脾气,听到这种嘲讽力MAX的答复,怒气值自然是急速上涌。

    可是当她瞧见那把狰狞的武器时,又瞬间冷静了。

    情绪跌宕起伏,就跟过山车一样刺激。

    董仲舒则不然,与先师相处还不到一天就被呛了数次,他都有些习以为常了,情绪比旋转木马的马还稳定,也不言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卫流瞳。

    “......行了,你还喘着气呢,别给我摆出这幅死不瞑目的鬼模样,有话就说。”卫流瞳无奈。

    “先师啊,”董仲舒有气无力道,“您说,学生当初向陛下谏言,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是学生错了吗?”

    此话一出,房间内顿时为之一静。

    围在董仲舒身边的数人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瞳孔中写满了迷茫。

    生前,这些都是董仲舒的身边人,这种让自家家主史书留名的大事,自是镌刻在了他们脑海深处,即使被禹王鼎洗去记忆,可发自灵魂的熟悉感却是无法抹掉的。

    于是他们也开始头疼了。

    “你们都下去吧。”

    说完这句,董仲舒转过头,望向自家媳妇,平淡的语气中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音:“细君,汝也下去吧。”

    “......是,夫君。”董仲舒之妻低声应道,她仍然处于迷茫的状态里。

    目送自家媳妇缓缓退出房间,又顺手带上房门,董仲舒猛然从席上坐起。

    没挨骂!

    更没挨打!

    狂喜中,他老脸上的每一处褶皱都尽情绽放开来,双手捂嘴,发出噗哧噗哧的笑,生怕被媳妇听到。

    姐弟俩对视一眼,一起向他投去怜悯的目光。

    此时,卫流瞳突然想到了孔融。

    是被祭旗了无数次比较惨呢,还是被家暴了几千年比较惨呢......

    “先师?”

    沉思中的卫流瞳下意识道:“嘛事……”

    “您还没有答复学生呢。”

    董仲舒爽过后,倒也没忘了正事。

    “行,那我就跟你聊聊,”卫流瞳端正了坐姿,“从个人利益上来讲,你没错,甚至做的很对。”

    他慢慢解释起来:“秦统六国,统一文字、度量衡,焚六国史书,用几十年的时光消除六国遗民对故国的文化认同,却因律法严苛产生了新的矛盾,此时,高祖刘邦站了出来,以仁道与约法三章尽收天下民心,以汉代秦,此后,六国再无复国之望。”

    “文景之治后,大汉国力空前增强,上位的还是刘彻这等雄才大略的君主,削除藩王、真正大一统的时机已经成熟,相对的,既然政权统一,那么思想也必须统一,诸子百家地位再无法一致,只能有一家成为显学,并且,赢家通吃。”

    “没了儒家,还有法家墨家阴阳家,没了你董仲舒,还会有张仲舒王仲舒李仲舒,其中区别,仅在于谁能够抓住机会,你抓住了机会,所以史书记载的,便是你董仲舒的名字。”

    “......即便如此,可陛下并未重用学生。”董仲舒一脸落寞。

    “你还指望被重用?能活命就烧高香吧,”卫流瞳哂然,“小董子啊,你是理论上的王者,实操上的弱鸡,当初刘彻问你治国之策,你却只会扯一些大而空泛的玩意,根本派不上一点用场,他见你无用,便直接把你打发到江都易王刘非身边,你以为他是安的好心?”

    “先师何出此言?”董仲舒不解,“学生一到易王处便被重用,当了六年国相,显赫至此,怎会是陛下没安好心呢?”

    唉,天真的孩儿啊。

    “刘姓诸侯王里,刘非为人狂妄暴躁,富有野心,欲篡夺中央政权,你这位陛下对此心知肚明,却苦于没有理由下手,所以才将你派去,”卫流瞳悠然道,“你是知名大儒,刘非自然对你充满期望,可你这人却并非是他想要的。”

    “一旦看破你草包的本质,以他暴躁的性格,极有可能怒气上头将你宰了,如此一来,天下震怒,刘彻便可起兵击之。”

    听过卫流瞳的分析,董仲舒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半晌,他一脸苦涩:“真相竟是如此......可陛下缘何恩将仇报?”

    “就因为你提出的理论啊,天人感应。”

    董仲舒一怔。

    “看来你不明白,”卫流瞳认真解释道,“你这理论,其实是把双刃剑,虽然树立了刘彻的统治权威,却又将各种天灾人祸与他联系在一起,将它们看作是上天对天子失德的警告,这便给有心人留下了机会。”

    “什么机会?”董仲舒不解。

    “掌控天子的机会。”

    “这怎么可能!”他非常惊诧。

    “别人当然不可能,可你董仲舒不一样,你是理论的提出者,自然拥有最高解释权,”卫流瞳双手一拍,

    “说起这个,你不是也动用过这最高解释权吗?就在建元六年,皇帝祭祖之处、那长陵高园殿和辽东高庙发生大火,你不就写了一份奏折,说这场大火是上天对刘彻动怒的证据吗,我记得你当时差点就凉了......”

    听到卫流瞳提起这事,董仲舒心有余悸之余,也有些羞惭:“那次学生不过是想发扬自己的理论,搏些……虚名罢了,并没有额外的想法啊!”

    “你有没有不重要,刘彻怎么认为才最重要,”卫流瞳摆手,“这肉食者有多精明,疑心病就有多重,对于能威胁到他的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

    他正色道:“太子刘据无辜,最后还不是给逼死了,何况你一个大儒?”

    董仲舒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