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

    微信的聊天界面。

    唐鸿凝视着界面左侧的头像，纯纯的白色博美，那双黑溜溜大眼睛如同宝石。

    头像上，这只小博美的名字是贝贝栗。

    而贝贝栗的主人……叫贝霓。

    “…”

    唐鸿回了半截省略号。

    贝霓表示不开心：“哼哼，你已经两天没有跟我说话了！”

    逼得贝霓不得不使出杀手锏：红包轰炸。

    唐鸿汗颜道：“平时很忙，工作很忙。”

    可以说，自从离开云海，执行军方计划的扫地行动……唐鸿忙碌又幸福，终于过上了梦寐以求的生活。

    每天不是在猎杀常规神，就是在猎杀常规神的路上。

    没时间闲聊。

    贝霓扭扭捏捏道：“你以前可不是这样子的呀。”她最近有点小烦恼。

    感觉被唐鸿识破了身份，就没有以前那么肆无忌惮，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小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

    “……以前。”

    唐鸿想到身在特训营之时，网络世界那么大，而除了家人，唯有白色博美愿意跟他说一声晚安，偶尔还有早安，即使唐鸿一次也没有回复过早安问候。

    超凡世界的清晨，是正常人的中午。

    “贝霓。”

    “以前我在实习期。”唐鸿稍稍解释了一句，沉吟良久，发出发给贝霓的第一条语音消息：“其实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怎么突然说这个。”贝霓顿时红了脸讷讷无言。

    “(??ˇ_ˇ??:)……我不管，不要给我发好人卡！！”

    等了十分钟，才等到这么一句，唐鸿轻叹一口气。

    他迟疑了一下，点开聊天界面右上角省略号，又点击头像，再次点击右上角省略号就弹出几个选项，倒数三个选项是：加入黑名单，添加到桌面、删除。

    唐鸿指尖游离在手机屏幕之上。

    他闭上眼睛……

    想点击删除……可不知怎么，又有些不忍。

    ‘唉。’

    戴着贝雷帽的贝霓，唐鸿印象比较深。

    半年前锻炼完有点感冒，然后在自习教室写作业，好像是经济法，或者公司战略管理的课后作业，写着写着睡着了。

    梦到了神祇降临。

    如同一轮寰绕烈焰的大日，就在大气层边缘……被人叫醒，是一个短发女生说是管理处老师快要关灯锁门了，让人叫醒他。

    短发女生的旁边……

    另一位，戴着贝雷帽，唐鸿还记得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后来，在闲鱼APP上卖东西，贝霓是第三个买家，正好是夕阳西下，黄昏余晖照在甜品店的巨大落地窗，算是第二次遇见……现在回想，第一次纯属巧合，第二次很可能不是偶遇。

    那又如何呢。

    那时候，没有打破意志力极限，唐鸿还不是超凡，还没有真正面对异空间神祇入侵的无边绝望，还没有经历过一次次几近于永无止境的生死之战。

    神力，神息，神性，神躯，全方位强大可怕。

    稍有不慎，就会死。

    失误，出名，换气，流血，超凡者会死。

    为什么一个超凡积分兑换十万华国币这么高？

    因为要减轻压力。

    而现在，不止是压力，更有使命与责任，这些不必说出口，唐鸿也从来不讲。

    爱国不爱国，有没有承担，唐鸿用行动表明。

    那么……

    每天想着弑神的超凡者，甚至思维都有点不正常，有资格谈感情吗……假如不知是贝霓，或者干脆没印象，唐鸿愿意把白色博美当成一位热心网友。

    网络上的朋友也是朋友。

    是朋友，唐鸿就珍惜，现在的他无时无刻不孤独，又在渴望，不再孤独。

    但……

    唐鸿指尖在徘徊……

    一人值，生与死，数不清的思路发生碰撞。

    他不敢再跟贝霓聊下去，干脆在感情还没有开始之前，见萌芽，见征兆，直接掐灭。

    ‘为什么我会犹豫？’

    修炼意志的超凡，很少会犹豫。

    屏幕渐渐变暗，直到黑屏，唐鸿没能点下去。

    咚咚，手机屏幕又亮起，显示一条微信的文字消息：“?(?`^′?)?，怎么不说话了呢。”

    唐鸿点开，发了个流汗表情。

    “你这是见色起意！”

    “嗯嗯，那是刚加上QQ的时候呀，现在不是呀。”

    “好吧，我这人，凭颜值就能吃香喝辣，却偏偏天赋异禀，才华横溢，称得上同代无双。”

    贝霓成功被逗笑。

    她觉得，唐鸿有时像直男，其实又完全不是，情商不低，特喜欢自嘲自黑。

    一个月挣了上千万华国币，分分钟签订国家级人才合同……不着边际，就很想笑，贝霓好奇地问道：“天赋异禀的人最近做什么了呢。”

    “追求我的小梦想，拯救世界。”

    “哇……好厉害。”

    贝霓打字打了好几分钟，就发出四个字，两个标点符号。

    “你不相信就算了。”

    唐鸿将手机扔到旁边，又轻轻一记弹指，给其插上充电线。

    虽然有点粗暴，但很稳，也很准。

    充上电……

    关上灯……

    这一刻酒店房间，静悄悄的，窗外的冬天雪景，如银装素裹，时而还能听见街道车辆鸣笛声。

    有些莫名的压抑。

    不如练拳。

    练了一会儿拳术，酣畅淋漓，唐鸿这时静下心。

    ‘刚才是怎么回事。’

    眼角抽搐，他唤出系统界面，眸子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凶光。

    凡人：弱小的生物

    意志：384%

    力量：383%

    境界：0.09

    一人值：0

    参战前，唐鸿把所有一人值加在意志力量上。

    参战后，唐鸿把得到的一人值加在意志，免得昏迷过去。

    “这系统……”

    唐鸿抿了抿嘴唇，面无表情。

    “一人值……”

    唐鸿站起身，走到洗漱间，对着边框由实木雕刻而成的圆镜照了照。

    轻轻地呲牙，露出一口整整齐齐的白牙。

    “有点意思啊。”

    唐鸿歪歪脑袋，笑了起来。

    咔！

    脚底下的地面砖，寸寸裂开，两块瓷砖直接碎成了齑粉。

    轰隆！

    浑身气势顷刻间暴涨，如同一座山拔地而起，冲上云霄九重天，直直戳破这天穹，又忽生变化，无穷无尽的变化好似万花筒颜色，不知何处是尽头。

    那双眸子，乍起电光，湛耀圆镜一片白。

    实木雕刻的圆镜，洗漱台上的一次性洗漱用品，包括挂在墙壁架子上的毛巾全都在震颤。

    兹兹，兹兹。

    甚至洗漱间灯光开始闪烁，传出电流声音，变得忽明忽暗，照在唐鸿身上就仿佛黑暗光明在交替，轮回不息，气势却逐渐收敛。

    所有筋脉与骨骼，如雷鸣。

    所有血流的声音，如大河流淌。

    所有的人体要素，相辅相成，似与意志力融合，节节攀升，达到匪夷所思的高度。

    轰！！

    唐鸿握紧右拳，往上一举，瞬间突破炉火境！

    在其身后……一记模糊的锋芒闪过虚空，好似电闪雷鸣暴风雨。

    登峰造极……登！峰！境！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