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范围，七月极昼，桑博士身边并没有超凡入圣——地球南北极属于异空间神祇禁区，祂们从来不踏入，最为安全。

    既不用提防神祇，又结盟霸主，人在北极称得上高枕无忧，无危险，更何况有着现代化武器支援，没什么能够威胁他人身安全。

    唯有自然仙，全无限制，肆无忌惮。

    它想出现就出现，

    它想离开就离开，

    仿佛全世界都是它的后花园。

    ……

    这一刻。

    私人休息室。

    宛若梦幻泡影一般的绿衣小女孩悬浮在桑博士面前。

    “你大概明白。”

    “祂们净化很多个世界。”一袭绿意包括眉毛头发皆是碧绿、如同晶莹剔透瓷娃娃的自然仙轻声说道：“世界数量超出人类的认知范围，万亿兆京数不清，百极千极都不够……想想看，这么庞大的数量，神祇失败过几次？”

    注：万倍数计量单位——个、万、亿、兆、京、垓、秭、穰、沟、涧、正、载、极。（略）

    “一次不曾失败过。”

    “是的。”

    它曲起一根手指，摇晃了两下，那笑容格外虚假：“祂们失败率是零……即使第一真死了又怎样，她超越无尽世界，依然没办法超越无上神祇。这是个谈判筹码，绝不是一线胜机。”

    桑博士嘴角抽搐了两下，端起掌心红蜡烛，揉了揉疲惫眼睛。

    它见状继续说道：“据说人类意志力有无限可能，打破十二次极限就可以超越一重重世界……她竟能做到，去了另一个世界，我认为我们可以正式协商一下。”

    “没什么好说的。”

    桑博士摇头，从始至终，他追求的是大获全胜而不是退让妥协。

    它见桑博士如此坚决，好像全然不打算进行商谈：“十万个名额。伟大驾临之后再出生的人类婴儿，至少会有十万个送往异空间——十万人穿梭世界的能量需求，燃烧整个银河系都不够，你要不满意，还可以再谈，我会尽最大努力。”

    “能量需求？”

    桑博士舔了舔干涩嘴巴。

    “对呀。”

    它拍拍手掌，掀起衣角，露出莲藕般手臂，其上有图案符号，好似烙印着宇宙运转的真谛：“这就是至高与神祇的约定，每一个能量标记代表着一个有效的幸存名额。”

    “别挣扎了。”

    “真的没用。”

    “就连远古霸主的祖先，那些统治宇宙星空的至高生命面对神祇也屈服，渺小人类凭什么不低头呢。”

    在它眼里，所谓霸主，仅仅是象征性反抗一下。

    当然了。

    真正的战争确实还没有开始，幸存名额已发完，输赢几乎是不可改变的定论。

    “那么多世界全灭了。”

    “无例外，无侥幸，祂们不允许任何奇迹的发生。”它好似苦口婆心，又好似循循善诱：“有时候，向真理低头是个幸福的事情。”

    它有点啰嗦。

    桑博士笑了起来：“你不该出现在我的面前。”

    语毕。

    他长身而起，点了点眉心，如天眼如血海如日月分开如星河横断的眉心撑开若有若无的虚幻裂缝。

    唰！

    霎时间血红光源照在它脸上。

    咔嚓！

    绿衣小女孩虚影一下子崩裂，刚才居然是梦境，室内的光线扭曲，所有的事物顷刻间支离破碎，第一重梦境彷如褪色的画布，彷如上了绚烂色彩的天地失去颜色：“我以前不知世上有先天圣人，今天算见识到了，原来你才是举世无双的天资。”

    “有意思。”

    “一个天生入圣者，偏偏舍弃了意志方面的修行。”它声音响彻在摇摇欲坠的梦境内部，永无止境似得，回音叠加令大脑思维炸开。

    第二重梦境再次笼罩桑博士。

    咔嚓！

    梦境又粉碎，紧跟着，第三重第四重第五重梦境也依次粉碎，尽管比不上弑神者唐鸿一口气连破十九重仙之梦境，但此人不修意志，这一刻简直是惊世骇俗。

    “不合理。”

    它感到错愕，完全不理解，失去了七情六欲的【仙】之困惑相当于逻辑程序出现错误。

    它问道：“为什么。”

    他回道：“为了我们的自由。”

    话音刚落。

    桑博士眉心亮起的血红光芒与那支燃烧一大半的红蜡烛之光融汇——血光和血光相互缠绕在一起，刹那间引起红蜡烛异常变化，红光爆发，源源不绝的血色涌出了烛光，把宏观微观的一切事物统统冻结。

    它说道：“你……你们要杀我。”

    ……

    少顷。

    私人休息室一片寂静如死地。

    桑博士推门而出，鬓角白发又多出好几根，他抓紧头发，头很疼，好似遗忘了什么。

    “博士。”

    “这是你让我搜集有关自然仙的所有资料。”

    一名研究助手捧着一份纸质资料走向桑博士……他脸色稍显悲伤，眼底有着掩饰不住的痛苦，浓而不散，一时间难以化解，中央研究所覆灭对外出的科研人员是个沉重打击。

    他这辈子所有回忆都在那。

    他怎能忘得了。

    但……科研工作得继续，他调整自身状态，资料递给桑博士：“截止目前就这么一个自然仙，它装扮一直是殷红衣服，小男孩样子，曾见过第二天才和第七天才，曾在五月份入圣见面会出现过，南极霸主鳄龙龟死亡之后，至今没人再见它。”

    “恩。”

    桑博士翻开看过多遍的资料。

    他很想抓住一只自然仙，借鉴霸主能创出《原子吐纳术》，借鉴自然仙又会有什么收获。

    ——

    翌日。

    天上。

    唐鸿美滋滋穿上神舟宇航服，缓缓飘出空间站三号舱门，面朝蔚蓝家园，浩大之极的地球填满了感官，浩渺无边的黑暗宇宙遍布四周。

    “我的天。”

    他感到无尽的伟岸壮观。

    他感到难以描述的奇妙心情，有生以来第一次认知到自身渺小，感觉到蔚蓝地球至为宏大。

    压根讲不清！

    匪夷所思的浩瀚！

    哪怕入圣意志力也为之颤抖，严酷真空无声音，仅有死寂……此时此刻唐鸿置身于如此氛围，只听到心脏跳动和血液流动，以及航天服运行的细微声音。

    “真是大恐怖。”

    唐鸿暗暗咂舌，努力睁开眼睛，已经能看到一丁点盛大色彩。

    要不了多久，眼伤就彻底恢复，届时他将会亲眼见识外太空壮伟景观。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太空漫步，一人值加十】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太空静坐，一人值加十】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寰绕天宫四号空间站翱翔，一人值加十】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解开天宫四号空间站出舱绳索，一人值加十】

    【叮咚！】

    【初次体验一个人躺在太空闭气睡眠十小时零九分钟，一人值加十】

    ……

    华国载人航天工程严格依照三步走战略。

    第一步：载人飞船阶段。

    第二步：空间实验室阶段。

    第三步：空间站任务阶段。

    截止目前，这三步基本完成，华国具备建造、发射、维护空间站能力，设计寿命从十年扩展到三十年——前几年命名为天宫系列空间站，基本构型包括天和核心舱、问天实验舱和梦天实验舱。

    哗哗~

    舱门开合，唐鸿终于回来了，标准超凡宇航员杨天启欲哭无泪，不敢闭眼折腾了这么久，可算松了一口气，差点软绵绵摔倒：“那个，咱别再出舱好不！”

    “怕什么。”

    唐鸿一脸奇怪，想了想：“一不小心摔下去正好回家……放心，摔不死。”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