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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叫我歌神:第二卷:千年之恋 第2006章:永望·永亡·永忘

    (今天晚上还是先传上来,大概1:30修改完毕)

    此时此刻,不知道多少人,在看完了字数并不多的整个内容之后,呆呆坐在那里,盯着页面,发呆。

    简单的黑白配色的页面, 黑边,白底,黑字。

    却写了如此重要的信息。

    写了如此残酷的半首诗。

    页面上,幽幽的,幽幽的二胡声,在回响。

    这音符,只有在你将整个页面拉到最后的时候,它才会响起, 如此的轻, 却如此的响。

    每一個音符,连一片羽毛都惊不起,却又像是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那是一根细细的,细细的丝弦,在琴弓的纤毛之下,所能发出的最细微的振动。

    那是麦克风能捕捉到的,最轻微的声音。

    那是人的耳朵,能捕捉到的最细腻的鸣响。

    那是只有生命能感知的重。

    它像是春蚕在悄悄的蚕食着桑叶,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前进,似乎永远没有进展。

    可在你发现的时候,发现一片叶子已经消失。

    有一种东西,在你毫无所觉的时候到来,从你出生在世界上的那一刻就伴随在你左右,但直到最后一刻,你才能感知到它的存在。

    而它又如此的有画面感,这画面感强烈到, 似乎闭上眼睛, 就能看到一个白衣的少年,孤寂地行走在,一条灰白交织的道路上。

    无法回头,不能回头。

    而它又如此的有力量。

    一把就抓住了你,让你无力地坐在那里,甚至无力去关闭页面,或者转移注意力的方向。

    它就是有这样的魔力,它的名字,叫《死亡》。

    在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出现之前,全世界知名度最高的二胡曲,叫《二泉映月》。它是华彦钧(阿炳)的代表作,同时也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二胡曲,在国际上影响力最大的中国器乐之一。

    这首乐曲,本来并没有名字,它只是华彦钧一生都在不断修改、即兴、演绎的无名曲子,哀婉却又克制,像是一曲写给自己的挽歌。

    一些二胡演奏者曾经吐槽过,虽然非常敬佩华彦钧(阿炳)先生为二胡做出的卓越贡献,可也苦恼于华彦钧的《二泉映月》实在是太过有名, 几乎已经成了二胡的代表,让许多人误认为,二胡只能表现哀伤的音乐。

    而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

    作为《北大西洋狂想曲》里最主要乐器的二胡,在谷小白的手中展现出了无穷无尽的魅力。

    它可以表现爱情,美好如第一乐章《别离》的第二个主题《相知》,它的《爱的二重奏》的名声甚至一度超越《北大西洋狂想曲》本身,甚至成为《北大西洋狂想曲》的代指的。

    可以表现雄壮,如第四乐章《巡行》里的第二个主题《骑战》,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翼骑兵进行曲》。

    事实上,任何一个历史骑兵的拥趸,都会把这首曲子安在自己喜欢的骑兵头上,后来它就变成了大家公认的《骑兵冲锋曲》。

    号称听着它,可以用两条腿甩出八十迈的时速,“冲锋神曲”。

    它可以表现无尽的光明,让人感受到阳光照射在皮肤上的那种温暖和搔痒,正如第五乐章《神话》里的第一个主题,《阳光》。

    一曲《阳光》驱散了斯堪得纳维亚山脉的阴霾和寒冷,让整个北欧都变得温暖和明媚了起来,不知道陪伴多少人度过了湿冷和压抑的冬夜。

    它也可以表现宛若命运一般宏大的主体,第五乐章《神话》的第二个主题《预言》,就像是给人展开了一副古老神话的画卷,将那消失在历史和人类世界中的神秘瑰丽时代,重新展现在人类的面前。

    当然,它也曾经数次探讨过死亡。

    不论是在《骑兵进行曲》之后,凭吊战死骑士,哀而不伤的《挽殇》。

    还是在《神话》最后,那戏剧化和神话化,将一切命运和灵魂归于瓦尔哈拉的《北方》。

    谷小白的《北大西洋狂想曲》,是货真价实的《狂想》,它记载了谷小白在北大西洋这片区域的时间和空间上的穿越,使用了来自各个时代,各个地区,各个民族,各个国家和各个族群的音乐素材,它总体是浪漫的,无上限地拓展了大家对二胡这种乐器的认知,拓展了二胡所能展现的题材和它的宽度与广度。

    可大家万万没想到。

    在《北大西洋狂想曲》的最后,谷小白把自己亲手改变了的这一切,又改了回去。

    或许,正如阿炳同样有许多豪迈、大气磅礴的二胡曲作品,但最终却是这首哀婉自伤的《二泉映月》成了他的代表作,成了全世界最著名的二胡曲,成了阿炳在音乐上的“化身”。

    因为,这世界最终能震撼人心灵的,只有那么一个东西。

    死亡。

    在那幽幽的二胡声里,突然有人用俄语问了一句话:

    那声音非常轻,非常轻,像是在录音的时候不小心录进去的杂音。

    轻到了有人听了无数遍,才听清楚这句话说的什么。

    “小白,你想成为欧洲之王吗?”

    但在那一瞬间,音乐渐进,仿若有一幅画卷,慢慢展开。

    公元1700年11月,瑞典,纳尔瓦(现爱沙尼亚)。

    数万俄罗斯大军,将数千的瑞典部队,围困城中。

    城内城外,剑拔弩张,惨烈的战争一触即发。

    格外悬殊的兵力,让坐困愁城的将领和士兵们,士气低落,对即将爆发的大战,毫无胜利的希望。

    时间一分一秒向前推进,每一分每一秒,对他们都是折磨。

    只是死亡之前,艰难的煎熬。

    就在日头快要升到中天的时候,突然有士兵大叫了起来:

    “大家快看!”

    “那是什么?”

    卡尔十二世站上了城头向外看去,然后突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是今夜白骑士团!”

    “是我老师,老师来救我了!”卡尔十二世兴奋地叫了起来。

    少年的面上,带着兴奋的潮红和激动的泪水:“老师他……老师他终究没有放弃我!”

    城外,一支无敌的骑兵,已经杀到了俄罗斯士兵的背后。

    面对这支传说中的无敌铁骑,俄罗斯的大军瞬间溃不成军。

    几分钟之后,纳尔瓦也城门大开,本来困守其中的守军也冲杀了出来。

    那一刻,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是役,俄军阵亡15000余人,战损近半,而瑞典仅有667人阵亡。

    战报传到了彼得的耳中,彼得先是大怒,在听到今夜白骑士团参战之后,沉默了。

    夜晚,当彼得的军帐之外响起幽幽的二胡声时,彼得斥退了所有的随从和护卫,来到了乐声传来的地方。

    数年不见,少年一如他们第一次所见时那样。

    清冷的月辉之下,一把二胡,奏响荒野。

    彼得静静站在少年的身后,听完了这一曲二胡,然后少年站起来,转身看向了彼得。

    一对曾经互相交心的朋友,再次见面,却显得无话可说。

    许久之后,还是彼得先开口了:“小白,你要与我作战吗?”

    “和你们作战的并不是我,我只是有一个好学生。”

    “就算是和我作战的不是你,但那支无敌的大军,又是从何而来?”

    谷小白沉默着。

    “你曾经说过,你会教导和保护卡尔十二世到他成年,所以去年我没有动手,今年夏天你离开了他,难道不是因为你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吗?如果你现在还要继续保护他,那么请问,他什么时候才算成年?又或者,你要保护他一辈子?”

    谷小白沉默了片刻,道:“但是我不能坐视他死在我面前。”

    “一个欧洲,容不下两个野心家。一个北方,更容不下两个帝王。人总会有一死,卡尔十二世会死,我会死,你……大团长阁下,也会死。”

    谷小白继续沉默着。

    “北方苦寒,我们俄罗斯需要波罗的海,瑞典人也不会放弃自己的土地,俄国和瑞典必有一战,而我和卡尔十二世,或许也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彼得道,“如果你真的要保护卡尔十二世,那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你能轻而易举的做到这点不是吗,因为你是无敌天下的今夜白。”

    但是你要这么做吗?

    “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能让我退却,让我不愿与之为敌。今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白,你想要成为欧洲的王吗?”

    又是长久的沉默之后,谷小白摇了摇头。

    成为欧洲的王,其实他从未想过。

    他不想干涉历史的变化,他也志不在此。

    “那你就不要阻挡我成为欧洲之王的路。”彼得道,“小白,回你的东方去吧,继续做你的皇子,带着你忠诚的扈从和追随者,带着你无敌的铁骑和梦想,回去继承你无敌的帝国,这里太残酷,没有你想要的正义和沃土。”

    “你知道,我有无法回去的理由。”谷小白道。

    “那就做一个旁观者吧,欧洲很小,容不下两个帝王,但欧洲也很大,容得下很多旁观者。小白,我们终将迎来我们自己的命运。小白,你不是神,你拯救不了所有人。你终究无法违抗命运,就让我们因为自己的愚昧而死去吧。”

    谷小白闭上了眼睛,许久之后,才睁开了眼睛。

    “你说的没错,我不是神,莪终究无法违抗命运。”

    那一夜之后,欧洲的历史上,曾经名噪欧洲的“今夜白骑士团”大团长今夜白消失了,无敌欧洲的“今夜白骑士团”也销声匿迹,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之外。

    正如它出现时一样,消失的也无声无息。

    甚至,在几百年之后,这段尘封的历史,才被重新揭开面纱。

    也正是那一夜,谷小白找到了自己这个身份的仆从,那个名叫阿福,和自己长相有几分相似,曾经无数次当自己替身的阿福,对他道:“阿福,你回去东方吧。我会派一队骑士,以西方使节的名义护送你回去。你回去之后,告诉那些人,告诉他们,就说……他们等的人,已经死了,死在了遥远的西方,死的时候孑然一人,永远也不会回去了。”

    谷小白从未见过自己这个身体的家人,也并不想回去见他们。

    因为他不属于这个时代,不属于这段历史,不属于任何一个阵营,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他追寻的人,甚至都不在这个时代。

    他不过是一个过客。

    这是最终章《死亡》的第一个主题《永望》。

    我只是一个永远的守望者,我不属于这里,不属于任何地方。

    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我都只能遥遥相望。

    就像是死者在窥探生者,这个世界由他们主宰,我不过是一个见证者,一个过客,一个守望者。

    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需要他。

    这一刻,二胡声颤抖,却又格外冷静,就像是一个已经决定割舍一切的人,在对自己过往告别。

    其实这一个主题说的是告别。

    同样是别离,第一乐章的最后一个主题《相别》,是不得不依依惜别。

    而这里,是深思熟虑之后的诀别。

    第一乐章的别离,让人伤心,让人惋惜,让人无尽的怀念。

    而这一乐章,冷静,残酷,让人从心底发寒。

    当一个人,决定和自己过去的一切割舍。

    那这样的音乐,该有多残酷?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人冷冷地数清楚了自己的所有骨头和肌肉,然后自己将一切都剃下。

    一刀刀,痛彻心扉。

    就在此时,小提琴再次加入。

    埃斯科巴和谷小白的合作,双线并行。

    小提琴激昂,激荡,像是那时激荡的欧洲。

    二胡平淡冷清,像是在背后窥探着一切的谷小白。

    只是那激昂激荡的小提琴,却无论如何,也压不住平淡冷清的二胡。

    在一场场的战役之后,卡尔十二世仰望着天空,喃喃低语:“您真的抛弃我了吗?老师?”

    而在一场场胜利之后,彼得会对着波光粼粼的波罗的海念叨:“你看到了吗,小白。我又胜利了!”

    偶尔,在某个月上中天的夜晚,会有幽幽的二胡声响起,穿破夜幕,穿越时光,回荡在那残酷冰冷的岁月。

    此时,已经进入了第二个主题《永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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