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的是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的美貌吗？

    难怪，每个认识燕云的人都信奉着“燕云天下第一！”这样的一个信念，就连沈韵那样高傲的渣女都自认无法跟她相提并论。

    饶是他已经被洗脑了很多回，心中已经大致有了个底，亲眼见到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大跳，并且有了一种初恋般的感觉（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他能肯定，自己这心跳的速度，肯定是他们所说的初恋才会有的情况）。

    灯光接着亮起，照亮整个舞台，《北国》的前奏已经结束得差不多了，燕云也起身了，她的每一个舞姿，人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导播给了燕云一个脸部特写，这下子，不光光是脸，就连她的神韵，人们都清晰地观察到了，可谓万种风情，全都汇于眼底眉间。

    燕云的美很有特点很有辨识度，眉间一点朱砂是神来之笔，将她的气质完美衬托了出来。

    她身上穿的舞服，是对襟广袖齐腰留仙裙，白襦红裙，十分有古代美女的气息。

    江同学可以将她跟历史上著名的美女甚至是神话传说中的神女联系在一起，完美符合他心中对于种种美女形象的幻想。

    她当得起别人这样的幻想。

    “孑影侧枕床木，寒思冻彻身骨。

    拥衾难寐空屋，起衣温酒一壶。”

    《北国》唱起，燕云执扇的手轻巧一抖，扇子就完全展开了来，上面就是一副山水画，白底黑墨的山水画，很纯粹，不过江不舟从那一面扇子上看到了更多的细节。

    上面的画好像在动，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燕云的动作刚柔并济，一双广袖随之飘飞舞动，留仙裙的裙摆也时不时展成一片朦胧的浅红。

    她的手腕轻轻一抖，折扇合上，舞动之间，一道接着一道的黑色痕迹自扇端倾泻而出，到达了舞台的每一个角落，并且如浓墨般慢慢晕开，一直到最后，晕出一幅巨大的山水墨画，细看的话还能看到飞鸟于林，游鱼于溪，走兽于山……

    “好棒的投影！”

    “喔！好美！”

    “爱了爱了！”

    在第一道黑墨投影出来的时候，观众们就开始在欢呼鼓掌了，并且在它们最终晕成山水墨画时热烈到了极点，全场雷动。

    燕云于水墨山腰处回首，眉目低垂，眼波流转之间，柔情千回百转，目光不经意间掠过镜头，便再一次将现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江同学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几句诗。

    以前他是不相信真的会有人能够几度回首便能倾国倾城的，并且感慨古人的夸张手法运用得真不错。

    从小到大十八年，他也确实没有见过诗中所描绘的那种女子，现实中也好，屏幕上也罢，从来没见过。

    直到今晚，燕云推翻了他这么多年以来的认知，并且让他怀疑那首诗的作者是不是也曾见过如此一位女子。

    燕云已经站在了山水墨画中的石阶上，向前轻踏，踏在最前一块石阶上之时，折扇再开，整幅画便被收入其中，人们恍惚间觉得，燕云，就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抹鲜艳的红一样……

    画，是她折扇上面的那幅画。

    江不舟稍微缓过神来，才想到切换真瞳视野观察这位奇女子。

    真瞳……

    燕云的脸部五官还是没变，依旧完美，但是江同学已经觉得完全不一样了，至少他看着完全没有常眼视角之下那种惊心动魄的感觉，就像是平时欣赏一位美女一样。

    用常眼视野来看的话，她的身上似乎多了一层什么东西，那应该就是她所令人痴迷沦陷的关键所在了。

    这女的……有问题。

    燕云再次收扇起舞，甩出一个又一个的墨点，悬滞于空中，跟之前的墨痕一样，缓缓晕开，多达百数。

    “北国夜无雪，隐隐惧相逢。

    宁负痴心某，独熬愚情种。”

    歌词唱的是夜无雪，那些墨点却晕成了更多星星点点的黯淡黑点，像黑色的雪一样，纷纷扬扬的落到地上，不间断。

    “夕阳几缕染双眸，旧月一轮诉肠衷。

    声色如彼化于风，形影似我遁无声。”

    雪景一阵变幻，呈现出幽月悬空的景象，燕云抬头凝望，又猛然转身，裙摆再次绽开。

    “北国夜无雪，疏疏门前路。

    子犹守岁烛，冷暖梦何苦。”

    《北国》的尾声。

    幽月夜景重新散成了雪景，黑色的雪落在地上就消失不见，当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雪花也不再飘舞。

    “哇！这个水墨画变幻的投影做得真良心！”

    “太唯美了，爱了爱了！我也要加汉服社！”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漂亮姐姐，加我秋秋！”

    ……

    弹幕疯狂刷新滚动，整个直播间都因此而出现了卡顿。

    燕云致谢，舞台灯光全灭，掌声经久不息，专门为了看她的老油条们也都散去了。

    后面的两个节目，人们自然都没看进去，甚至还有人在刷跟燕云有关的消息，很不尊重别人。

    在她之后出场确实有点可怜。

    在燕云的表演过程当中，反应最淡定的就是黄若婵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黄若婵的眼中，所有人的脸都是千篇一律的——虽然说别人的脸是不一样的，但是，那些脸没有美丑之分，因为她没有这种概念，别人的长相对她来说只是区分身份的标志之一。

    脸失去了美丑之分，从审美上来说，当然就是千篇一律的。

    不过黄若婵观察燕云时还是十分认真，前面她一直一动不动的，一直到对方退场，她才点了点头。

    她当然不是在欣赏燕云的美貌，而是在观察别的值得她注意的东西。

    所以，她决定了。

    她也要报名加入汉服社。

    两位主持人上台最后组织一波抽奖，从评论里面抽出三名幸运观众来颁发奖品，完了之后就宣布迎新晚会圆满结束，愿各位新生都能够在大学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散场了，原本清冷的路上因为人们的涌入而变得热闹了起来。

    一根坏了的路灯灯柱旁边，站着两道人影，没有谁过多注意到这个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