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可道，非常道。

    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天地之始。

    有名万物之母...

    乐羽已习惯了每日与师兄师姐们晨读的日子。天心道长希望他们不仅有一身武艺，更能以德服人。

    待晨读结束，稍大的师兄师姐便可以去练功，而如他这般年纪的便要去挑水，劈柴；一周只有一日才能与师兄师姐们一起练功。

    乐羽居然也能承受这样的生活，只因他已别无选择。

    每次累的直不起腰，却又面对青菜豆腐的时候，乐羽就想起了娘亲做的一手好菜；每当一个人在山顶沉思的时候，他的身边似乎总响起顾曦和林静娴的声音。

    “臭小子！又溜了出去？”自然，也少不了爹爹的斥骂。

    “师兄，到处找不到你，原来你躲在这里偷懒！”文燕眼珠子直溜儿的转。

    “谁...谁偷懒了？”乐羽一怔，随即睁开了眼睛。

    “师妹，你可真行！后山这么大，这也能被你找到。”

    “嘿嘿，当然啦！我是谁啊？”文燕一脸神气。

    “师妹你来后山干什么？”乐羽已跳下了石头。

    文燕细声道：“师父闭关啦，我想师兄带我去玩，又四处寻不到师兄...”

    乐羽苦笑一声：“这不被你寻到了...”

    文燕拉着乐羽的衣袖：“师兄带我去玩吧？”

    乐羽点了点文燕的小脑袋：“师妹啊，你就喜欢胡闹！师父刚一闭关就想着玩。”

    文燕捂嘴笑道：“师兄还说我，你不也是在这里偷懒发呆吗？”

    “你啊...我说不过你。”乐羽摊了摊手略显无奈。

    “师兄带我下山去玩好吗？我还没看过山下的世界呢！你说过山下有很多好吃的，有个叫冰糖葫芦对吧，还有茶馆，对了还有道馆，我们去和他们会会好不好，打他们个落花流水！”说着说着文燕就比划了起来。

    乐羽连忙摆手：“这可不行，让师父知道，可了不得。”

    文燕抓着乐羽的手，摇了起来：“师兄，我们偷偷下山好不好嘛？师父不会发现的。”

    乐羽故作严厉，揪起了文燕的小马尾：“还想下山？明早起来跟我去挑水！”

    “师兄，痛！”文燕连忙道。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啥糖葫芦，茶馆，就别想咯。”乐羽笑道。

    文燕看乐羽竟这么走了，气的直跺脚：“哼！师兄就会欺负人。”

    ......

    “静娴，我看你最近怎么闷闷不乐的？”林父道。

    “爹爹，我没有...”林静娴咬了咬嘴唇，却不肯承认。

    “是因为你的小伙伴们都离开了吗？”林父道。

    林静娴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们也快...”林父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爹爹说什么？”林静娴道。

    “姐姐，姐姐！带我出去玩啊。”林高帆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林静娴的袖口。

    林静娴摸了摸林高帆的头：“高帆别闹，爹爹有话要说。”

    林父笑了笑：“没什么，你去吧。”

    ......

    炎热的夏天，总是会让人有些烦躁。即使在天山，也躲不过这烈日的垂爱。

    众弟子正在练功，汗珠挂满了每个人的额头。

    “嗨！这天气！”

    “湿透了...”

    “吃饭去。”

    众弟子纷纷抱怨。

    “文燕...文燕...”乐羽小声唤着。

    文燕回头望着乐羽：“师兄怎么了？”

    乐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你不是想要下山吗？”

    看文燕楞住没有反应。

    “好嘛，看来是不想了，那我走咯。”乐羽双手一摆，转身欲走。

    文燕拍了拍手：“太好了！哈哈，我就知道师兄对我最好了！”

    乐羽连忙捂住了文燕的嘴：“嘘，你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嘻嘻嘻，文燕小声问：山脚有师兄们看守，我们怎么出去啊？”

    “我知道一条下山的路。”乐羽轻轻道。

    “师兄还知道有别的路可以下山？”文燕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师兄那么熟悉，定是经常溜下山吧？”

    “你不想走就直说，那我可不管你了。”乐羽连忙往前走去。

    “师兄别丢下我！”文燕赶紧跟了上去。

    乐羽虽顽皮，行事也知分寸。这是这里越来越让他觉得像个大牢笼，只好趁此带文燕下山，好让自己心里舒坦一些。

    二人避开众多师兄弟，穿过一人高的灌木丛，但这些灌木已被削去了尖角，不知是何人所为。

    他们不费多时，便来到一处洞穴前。

    看到黑漆漆的洞穴，文燕紧紧地抓着乐羽的衣角：“师兄我怕...”

    “别怕，师兄走前面。”乐羽宽慰道。

    二人刚靠近，突然传出一阵尖利的叫声，接着一群黑色鼠状动物从头顶掠过。

    “快跑！”乐羽喊道。

    “啊！”文燕几乎哭了出来，只能没命的跟着跑。

    啊！啊！

    “好了好了，别叫了，我们已经出来了。”乐羽拍了拍文燕的肩膀。

    “这么可怕，文燕不想下山了...”

    乐羽耸了耸肩：“哟，我本以为天不怕地不怕的文燕师妹胆量很大呢。”

    文燕皱了皱眉：“哼！师兄嘲笑我。”

    乐羽指了指前方：“好啦，我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什么，快点跑出洞穴就好啦，你看我们已经在山下了。”

    文燕看了看眼前：“咦，真的啊！”

    穿过这个洞穴竟真避过了弟子看守来到了山下。

    “再走一小段路，便是山下最近的小镇，我们去那看看吧。”乐羽道。

    “好啊，好啊，我们快走吧。”文燕开心地拍手道。

    这里道路纵横，历历分明。

    林中已露出一群人马，引着毛驴，悠然地朝镇上走去。

    “哇，山下好热闹，不像山中那样冷清。”文燕道。

    茶楼、酒肆、武馆、铁铺等等已罗列开来。

    老翁，童子，文士，僧徒或行或立。

    武馆里传出哈！哈！的喊声。

    酒肆里传来诗词歌赋。

    铛铛铛...铁铺里的铁匠已忙活了起来。

    “这是什么啊，好多奇怪的小玩意啊。”文燕高兴地到处乱蹿。

    “你啊，不要乱跑，等下找不到我了，看你怎么回去。”乐羽拉住了文燕。

    “嘻嘻，师兄才不会不管我呢。”

    “师兄，我先过去看看啦。”文燕挣脱开了乐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虽是烈日当头，但文燕全不在乎。

    “你...慢点！”乐羽拦都拦不住。

    镇上人烟稠密，甚是热闹，乐羽也开始把玩街上摊铺上的小玩意儿。

    “嗨，小子，弄坏了可得赔啊！”已有小贩喝道。

    这一转眼，师妹却不见了踪影。

    “师妹，师妹！”这丫头又去了哪里？乐羽只得四处寻找。

    乐羽正焦急无措时，突然背后被人拍了一下；乐羽转过身去，正是文燕。

    “哇，师兄，你看嘛！这么多好吃的东西。”文燕笑嘻嘻道。

    只见文燕手拿着一堆吃的，但后面还跟了几个凶巴巴的人。

    “从未见过这么胆大的女娃儿，弟兄们几个，抓住她！”为首的一个中年汉子喊道。

    乐羽将文燕护在身后：”你们要做什么！”

    “喔，原来还有一个男娃儿，我说一个女娃儿怎敢如此放肆？”瘦高汉子冷笑道。

    乐羽听懵了：“你在说些什么？”

    “这女娃儿拿了我们的东西就跑，你说我在说什么？”中年汉子厉声道。

    “这...”乐羽连忙从怀中掏出一些碎银子，那是离开家时，娘亲吩咐吴伯偷偷塞给他的。

    “哼，偷了东西便这样算了吗？”中年汉子得理不饶人。

    “那你想如何？”乐羽竟是不惧。

    “找地方说理去！”瘦高汉子说着就抓住了文燕的手。

    “休要碰我师妹！”乐羽连忙冲上前去，左手一抓，往外一翻。

    瘦高汉子竟没想到这孩童的手臂竟有如此大的力量，惨叫一声，险些摔倒。

    “你还敢打人？大家抓住他们，不要让他们跑了！”中年汉子喊道。

    乐羽毫无惧色，拳头攥的紧紧的。

    文燕在身后轻轻地扯了扯乐羽的衣角：“师兄...我们快点回去吧。”

    乐羽拳头一松，师父知道下山已是重罚，若是惹事，那还了得？

    他故意往前一冲，那些人忌惮他的力量，不由得往后一退。

    他回头抓住文燕：“跑！”

    瘦高汉子还想去追，却被一位老者拦住了：“跟两个小娃娃动武，你们也不嫌丢脸吗？”

    那几个人一听，统统红了脸，都散了去。

    乐羽拽着文燕一路跑到了天山脚下，一刻也不敢歇。

    呼呼...两人气喘吁吁...半天也讲不上话来。

    而文燕几乎吓哭了，此时还是一愣一愣的。

    乐羽摸了摸文燕的小脑袋：“师妹，没事了，你看，我们回来啦。”

    “师兄，我好怕；他们为什么要抓住我？”文燕哭啼啼地说。

    “师妹你还小，可能没买过东西，以后大了些，跟师兄师姐下山置办衣物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乐羽仍有些惊魂未定，他也不知自己何时有了这么大的力气，难道是日日劈柴挑水的原因？

    只听到文燕仍在小声哭泣，乐羽忙道：“师妹别怕，师兄会保护你的。”

    “嗯...有师兄在，我不怕。”文燕边哭边说，鼻涕都流了出来。

    “喏，给你吃。”乐羽掏出了一块山楂糕。

    “嘻嘻，师兄真好。”文燕接过山楂糕就是一口。

    乐羽摇了摇头：“慢点吃，别噎着。”

    “唔...”文燕又塞了一大块山楂糕在嘴里。

    “傻丫头，又没人跟你抢。好啦，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给师兄师姐们发现就不好了。”

    乐羽拖着文燕的小手，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