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唐:千金裘 五十九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闫寸心中一万头某马呼啸而过。
什么叫被人掳走了?堂堂秦王妃,在自家戒备森严的府邸,被人掳走了?特么的……
这消息够不够劲爆?太够了,若认为凭此就能让众府兵将怀疑抛之脑后,闫寸可就太天真了。
赵参军亦吃了一惊,他愣了一瞬才道:“什么?!你再说一遍!”
前来报信的仆役已急哭了,“是一个婢子发现的,婢子去给王妃屋内的花换水,发现屋门半敞,王妃的贴身婢女知春昏倒在地,王妃不见了。
我们拿水泼醒了知春,问了情况,方知一名男子闯入屋内,打昏了知春……这岂不就说明,王妃被男子掳走了?
我们已经开始在内院搜寻,但恐怕……”
仆役不敢说出那个最坏的结果。
“黑子。”赵参军唤了一声。
名为黑子的府兵上前一步,赵参军对他道:“你最擅长侦查,速带两人去事发的房屋,勘察状况,我随后就到。”
“是。”黑子领命离去。
赵参军又转向一名府兵道:“你带十五人,通知所有巡逻府兵,立即搜府,若王妃还在府内,务必将人找出来。”
“是。”
交代完一应事务,赵参军带着余下的兵卒把闫寸围了起来。
闫寸一个劲儿往三名门房跟前挪,因此,府兵们顺便将门房也围了起来。
“今日之事必与你有关,说出秦王妃的下落,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赵参军已拔了刀。
王妃失踪,这可是天大的事,赵参军绝不是闹着玩的,他不介意杀鸡儆猴。
只等了一个弹指,下一刻,他的刀砍向了闫寸。
与三名身份待定的门房相比,混入秦王府,还穿上了府兵铠甲的的闫寸显然更加可疑。因此,赵参军将闫寸列为重点关照对象。
闫寸也出手了,向方脸门房。
他拔了刀,不是他的刀,算不上趁手,但已足够逼迫方脸门房出手了。
方脸门房亦自袖内摸出——闫寸以为他要摸出匕首之类的短兵器,然而并不是——没人看清他摸出了什么,只见他朝闫寸甩了一下手,闫寸本能地后仰躲避,然后,站在闫寸身后的兵卒就倒在地上捂着脸呻吟起来。
闫寸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大喝着:“退!快退!”
与此同时他一把揪住倒地兵卒的后领,将人向后扯了约莫五步。
只见那人脸颊、鼻子上有多处腐烂,右眼眼皮处亦有腐烂,所幸未伤到眼睛。
“是绿矾油!”闫寸道。
绿矾油乃是道门炼丹的材料,虎狼之性,可使纸、木、皮肉迅速腐蚀。
看着那狰狞的腐烂伤,众人愕然。一个门房有点身手或许能说得过去,但身上藏着绿矾油,一定有问题!
闫寸第一个提刀冲向了方脸门房,他需要用实际行动摆明立场。
冲上去的同时,他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此番别想事了拂衣去不留功与名了。
对付使阴招的人,闫寸唯一的经验就是快,出招快到让对方应接不暇。
佩刀连劈带砍,方脸门房没有兵器,只有躲闪的份儿,接连两次,他又去摸袖子,均被闫寸的攻击打断了。
他能缠住方脸门房,却无力以一敌三,好在赵参军很快做出了决定,他带着手下兵卒,缠住了其余两名门房。
这些府兵身经百战,自然也在死人堆里摸爬滚打出了深厚的友谊,同伴受伤让他们红了眼,每次出刀都带着一股狠劲儿。
府兵的加入大大缓解了闫寸的压力,也让方脸门房急了眼,他生生拿肩膀扛下一刀,换得了摸到绿矾油的机会。
只要再一瞬,他就可以掏出瓷瓶,将绿矾油撒在闫寸脸上,让他痛苦地死去。
闫寸刀锋锐转,直接自方脸门房的肩头割上了他的脖子。
血窜出近一丈高,方脸门房当场毙命。
就在这时,赵参军大喝一声,瞅准机会一记横劈,竟直接将圆脸门房腰斩。
圆脸门房倒地,手还在往起爬,却怎么也感觉不到自己的双脚,他回头一看,惨叫一声,直接吓死了。
“你!”老者惊呼。
斩杀了圆脸门房,赵参军立即逼向老者,亦是刀刀凶狠,招招致命。
“留着他!他有用!”闫寸喊道。
喊也没用,赵参军全无停手的意思。
但有人让他停了手。
门房值更的小屋内冲出了十余名壮汉,闫寸看到他跟踪的绿衣大汉亦在此列。
这些人的出现令府兵措手不及。付出了两条命的代价后,剩余的五名府兵终于摆出背靠背的队形。三人面向更屋内冲出来的壮汉,两人面向闫寸和那老者。
府兵们终于明白了,闫寸死咬住门房不放,因为这其中确有着大阴谋。
因此,当闫寸挪到赵参军身边,加入了府兵的行列时,赵参军并无异议,只是丢来一个“你的事儿回头再说”的眼神。
“直娘贼!不等了!”老者狠狠道:“能杀几个算几个!”
行伍之人近身肉搏,惨烈程度可想而知,双方都拿出了拼命的势头,不惜以命换命。
但府兵人少,以命换命一定输,这是硬伤。好在对方亦有顾虑,他们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搏斗,最好别惊动旁人。
赵参军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愿,初一交手,他便大声喊道:“凶徒闯府!各院闭门坚守!”
手下很快会意,于是这场搏斗变得十分怪异。一群人围杀另一群人,被围杀的人一边抵挡反击,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喊。
这一番喊叫,果然威力巨大,附近的府兵迅速赶来,战局逆转,凶徒一个接一个倒下,最后只剩老者一人。
“王妃现在何处?速速招来。”赵参军提着刀,气势汹汹道,“不说就杀了你!”
血顺着他的刀刃滴落在地,他的铠甲上亦沾了不少血,他一人至少杀了对方五人。
在战场上赵参军绝对是个狠角色,但论审人,他真的不行。
闫寸上前,挡在了赵参军和那老者之间。
他神色淡然地对老者道:“你听说过汉朝酷吏义纵吧?义纵曾发明一种酷刑……(此处省略两百字血腥暴力描写,非常时期,各位自行脑补吧)……”
闫寸讲完,不止那老者,就连在场的兵卒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盛夏时节一阵阵地发冷。
他上前一步,逼视着老者,却对一旁的府兵道:“铁钩、铁链、木桩……可以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