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正文卷 第三百三二节 虎族人来了
唯一令天浩感到不满的问题,就是迅猛龙数量太少,无法形成具有战略压迫态势的绝佳效果。
用他的话来说:“如果我有一万名龙骑兵,就能直接对所有部落发动战争,统一北方。”
对目前整个领地的粮食生产,天浩颇为满意。一切顺利的话,今年的粮食总产量将达到雷牛部历史最高点,甚至超过整个牛族的生产总量。
关键在于土豆。
它们真的非常可爱,是一群藏在泥土深处的精灵。
……
牛伟方一直待在雷角城,没有离开。
他在这里找到了很多令人惊讶的东西。
牛伟方从未想过普普通通的泥炭竟是如此神奇,加大采掘量后,满足了整个雷角城所有人的正常供暖,还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
蘑菇房采用双层建筑模式,内层原木,外层岩石,尤其是原木层,被天浩设计为中空,其中干草之类的柔软物质填充,这样一来就能有效保暖。
房间外层二十四小时设有炭盆,确保并营造出高温潮湿的环境。蘑菇房产量极高,人工驯化的蘑菇非常鲜美,切碎后掺在粥或汤里,再加上一定数量的鱼,就是一碗在寒冷冬日里令人向往,愿意为此付出劳动,迫切希望得到的美味。
雷角城民众对鸡肉的喜爱,远远超过獠齿猪和野牛。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天浩的刻意引导:因为饲料的问题,獠齿猪目前产量不高;领地内部需要大量耕牛,在北方地区没有得到全面开发,几处养殖场尚未形成规模以前,雷牛部市场上只有少量猪肉和牛肉流通。
相比之下,禽类养殖就容易得多。尤其是鸡蛋,人们对这其定义不仅仅是食物,而是珍贵的“营养品”。
天浩说过:人人都向往幸福美好的生活,其中最典型的标志,就是美食。
牛伟方对此表示怀疑。他觉得只要吃饱肚子就行。不要说是牛族,整个北方大路上所有部落千百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只要有一口吃的,无论兽肉、米面、野菜、昆虫、草根、树皮……都会令人感到满足。
至于食物口感和味道,从来就不在考虑范围。
天浩没有争辩,他与牛伟方打了个赌————由暴齿带着侍卫们密切监管,两周之内,每日三餐只供给牛伟方最粗糙的食物。
糙面饼是大部分牛族人的日常口粮(雷牛部除外)。那是小麦收获晾干后,连通外壳一起磨碎的做法。这样做能最大限度确保麦子不浪费,掺水混合后揉成粗面团,掺上少许盐,摊成饼状,烘干后就能长期保存。
这种饼子很难吃,因为掺杂了大量麦芒,就算磨面足够细致,吃在嘴里仍有强烈的刺扎感,必须用水冲服,否则坚硬的麦壳会扎破口腔,甚至食道。
野蛮人早已习惯了这种粗糙的食物。
牛伟方不同,他是王子,食物品质虽说达不到南方白人极端奢侈讲究的程度,却超过所有平民,有足够的肉类,以及油脂。
他只坚持了十一天,就在一只香喷喷烤鸡的诱惑下举手投降。
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天霜对二王子产生了好感。
仅仅只是好感,尚未达到喜爱的程度。用文明时代的话来说,就是“友达以上,恋爱未满”。
一个苦心追求的男人,一个在兄长严格监管下从未有过恋爱经历的女孩。这关系很正常,一点儿也不奇怪。
她偷偷给牛伟方送来了一只鸡,把高贵的王子感动得热泪盈眶。看着身材苗条的天霜,牛伟方发誓————她必须成为自己的妻子,他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对于美丑的观念在悄无声息中缓缓变化。最大影响力来自天浩,尤其是牛艳芳在雷角城搞出来的那场闹剧,让牛伟方第一次对自己的审美能力产生了怀疑。他不知道“窈窕”这个词,脑海里却总是不由自主联想起天霜在泥炭场里工作的场景,那两条光滑洁白的长腿,成为了有生以来见过最美丽的风景。
吃完那只具有特殊意味的鸡,牛伟方决定不再继续赌局。王族尊严很重要,既然做出了违反约定的行为,就意味着自己输了。
他主动找到天浩,坦白了一切。
输了就输了,不丢脸。
真正丢人的行为是刻意撒谎,那会让祖先蒙羞,不符合贵族的身份。
那天下午,牛伟方与天浩畅谈,话题紧扣食物品质,以及美好幸福的生活。
“光有食物是不够的,整个部族的富裕需要更多种类的物质。肉类、脂肪、新鲜蔬菜、香料、水果、酒、奶制品和鸡蛋,所有这些都是构成幸福的基础前提。”
“让我们把眼光放开阔些,先说衣服。长久以来,我们族人的传统服装材料来源是兽皮,棉布和麻布数量很少。兽皮保暖性好,冬天穿在身上很舒服,可到了夏天就是一种折磨,只有干爽的棉布短褂才会感觉凉爽。但就衣服款式来看,简单的皮袍显然不够,除了实用,还需要美观。尤其是女人,她们追求漂亮的执着劲头一旦放开,就连神灵都会感到恐惧。”
“吃的和穿的满足了,就会追求其它方面。牲畜永远不嫌多,物资产量高,单靠人力运输无法满足需求,牛车的普及率会越来越高,对速度的要求会迫使我们将牛变成马,这样一来,对虎族宣战也只是时间问题。”
牛伟方感觉眼前打开了无数全新的门。
天浩就像一个知识源泉,喷涌出无数前所未有的新奇理念。牛伟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花费大量人力采掘泥炭,修筑道路。因为彼此之间相辅相成,能给雷角城的人带来工作岗位,他们不像其它城寨的人呆在家里,以劳动产生财富。
“直接发放口粮是一种愚蠢行为,必须让他们用劳动换取。虽然这些粮食本身就来源于他们自己,只是以税收的形式收上来,但不管怎么样,在这件事情上,领主和族长才有发言权。”
牛伟方与天浩谈了很多,话题甚至涉及美术和音乐,逐渐朝着艺术方向延伸。
天浩没有详细解释什么是艺术。北方蛮族现阶段不适合发展或探讨更多。他很清楚守护神的现状,锁龙关已经失去了最后的依靠。如果未来十年,甚至更短的时间无法统一所有部落,形成强大的凝固整体,一盘散沙的野蛮人根本不是白人的对手。
再锋利的刀剑也无法打赢火枪。
牛伟方决定离开雷角城,返回首都。
临行前,他对天浩认真提出要求,希望能够迎娶天霜。
天浩微笑着婉拒:“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太小了,还年轻。”
牛伟方急了:“按照咱们牛族人的规矩,十岁就可以结婚了。”
“她是我妹妹。”天浩在这个问题上没有丝毫退让:“我必须为她负责。想娶天霜当然可以,但至少得等她十五岁以后再说。还有,据我所知,天霜对你的感觉还没有达到谈论婚嫁的程度。”
牛伟方神情不太自然:“你是她的兄长,又是雷牛之王,你一句话就能替她做出决定。”
天浩笑着摇摇头:“殿下,我明白你的心情。放心吧,我已经看到你的诚意,我们之间有着良好的合作基础,只要你保持现在的态度,我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停顿了一下,天浩补充道:“至于我妹妹……我希望她能得到美好的爱情,而不是成为政治交易的筹码。”
牛伟方怔住了。
他随即紧紧握住天浩的手,眼里满是感激,过了很久才缓缓松开。
……
王族卫队离开雷角城,向黑角城而去。
一名侍从凑到牛伟方身边,低声抱怨:“殿下,您对雷牛族长那么好,他却连区区一桩婚事都不肯答应,真是不识抬举。他也不想想,现在是王子妃,明年就是王后,多少女人打破头争着想要的位置,他连看都不看,显然没把殿下您放在眼里。”
牛伟方深深地看了一眼这名侍从,忽然下令:“从现在起,你不用留在我身边。这次回黑角城,你就去城卫军报道吧!”
侍从做梦都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张口结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殿下……这……为什么?”
“我不喜欢居心叵测的人。”牛伟方淡淡地说:“无论你抱着什么样的念头,总之我不会继续留着你。”
这只是路上的一个小插曲,不会影响历史,也不会被记载下来,形成文字。
牛伟方听懂了天浩的暗示。
在争权夺利之外,能同时拥有简单快乐的生活,是一种幸福。
他对天霜的感觉变得尤其特殊,处于萌芽状态的爱情,大叔和少女,只是不知道能走到哪一步。
……
鹿族领地,红月城。
这里位于整个领地的最南端,处于山脉与河流的夹角。城市修筑在山顶,沿着从西北方向延伸过来的山势逶迤而立,形成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险峻屏障。
野蛮人对“要塞”这个词的理解从未有过偏差。红月城的一切都是按照军事用途修建。同样是要塞,这座城市的建造难度远远超过断角城。尽管如此,鹿族祖先仍为这座要塞配备了各种便利措施,尤其是水和粮食。
鹿庆西站在城墙顶上,眼睛里全是冷漠,在沉默中注视着远处平原上的异族军队。
断角城失守的消息像风一样传遍各地,人们在震惊于鹿族战败,损失惨重的同时,纷纷把目光瞄准了雄鹿城。
技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鹿族纺织技术独步天下,之前各部落虽相互争斗,但牛族、狮族和虎族三大族实力均等,再加上鹿族领地刚好位于三族之间,就形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简单来说,鹿族更像是一个贸易中转站。牛族的兵器,狮族的粮食,虎族的马,还有来自其它部族的各种商品,都要通过鹿族领地才得以流通,进入各自所需的渠道。
如果换在文明时代,鹿族所在的位置非常优越,是真正的财富聚集点。
然而鹿族军队战斗力低下(相对概念,以三大族为对比),历代鹿王根本不敢设置哨卡从中获取收益,这种谦卑的态度也得到各部落首领认同,如果不是为了保持族群力量平衡,三族之间早就开始混战,将鹿族撕扯得七零八落。
现在,天浩打破了这种平衡。
谁也没有想到大半个鹿族就这样被他轻松吞下。
归根结底,如果没有鹿庆西在其中发挥作用,加入天浩不具备文明时代的诸多科技加成,就算牛族拥有武器锻造的特殊优势,根本不可能以压倒性的力量横扫鹿族,掳走大量人口,只剩下区区一个雄鹿主族,在这里苦苦支撑。
六十来万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它族群自然对鹿族产生了觊觎之心。
虎王派出大军,越过两族边境,直达红月城下。
六万大军的先头部队,骑兵多达两万,后续部队还在源源不断抵达。
所有部落都要忙于春耕,即便是战争发动者也不例外。虎王的想法很简单:趁着春末和夏天这段时间,率军狂攻,只要打下红月城,之后的鹿族领地就是一马平川。
战斗从一开始就非常激烈,虎族步兵以上万人为单位向红月城发起进攻。鹿族守军占据高度优势,加上险峻的山势拼死抵挡,在长达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虎族军队伤亡惨重,战死者高达八千余人。
红月城守军也不轻松。天浩之前的大肆掠夺导致鹿族实力严重受损,尤其是缺粮的问题一直无法解决,还要留下足够的种子确保春耕。
早在一个多月前,鹿庆西就在雄鹿城重整军队。
牡鹿族的人有相当一部分“逃”到了雄鹿城,总计多达三万。鹿庆西从中挑选精壮,得到了一万两千名战士。以这些人为班底,鹿庆西对雄鹿城整个贵族阶层展开了清扫,杀光所有持不同政见者。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