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正文卷 第三百六十节 你的立场
他的声音冷淡到极点,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宗域第一次感觉到天浩的可怕,尤其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威压,仿佛有着凝固空气的特殊作用,令人无法呼吸。
“……阿浩,你……你不能这样。”宗域努力寻找合适的措辞,他满脸焦急,目光中充满了愤怒:“有什么话好好说,我们都是牛族的……”
“我是在好好说。”天浩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冷得像冰:“她从一开始就胡搅蛮缠。我只想知道大国师是怎么死的,她却没有给我满意的回答。”
牛凌啸忍不住想要插话,却下意识想起那些曾经与天浩正面碰撞,一次次被收拾,惨痛到极点的教训……他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元猛从宗域身后绕出来,想要打圆场,耐心地劝道:“阿浩你不要这样。阿芳之前就说了,虎族派来了杀手,大国师他……”
“虎族?”天浩冷笑着缓缓摇头:“这种低级的借口你也相信?我们进来之前,黑角城一直处于封禁状态。直到现在都没有抓住凶手,没有人证物证,就凭她一句话,你们就相信是虎族人干的?”
说着,天浩猛然转身,用森冷的目光盯着被豕人步兵从地上拖起,扣住双肩,脸上全是血污的牛艳芳,发出令人心悸的冰寒问句:“说,你怎么知道凶手是虎族人?”
牛艳芳陷入了半昏迷状态,耳朵能听见天浩的问话,本能的想要张口回答,口腔内部却肿胀且满是碎牙,只能发出含含糊糊,意义莫名的呻吟。
“想要知道对方身份不外乎几种情况。第一,你认识凶手。第二,凶手告诉你他的身份。第三,抓住凶手,让他供认。”天浩以凌厉的气势压倒全场,直接把牛艳芳逼到悬崖边:“你怎么得出“凶手是虎族人”这个结论?”
这些话有理有据,持反对态度的元猛和宗域听了也浑身一震,包括后来的牛凌啸和牛振峰,所有人不约而同把目光集中到牛艳芳身上,惊讶、惶恐、意味深长、探究、骇然……
牛艳芳根本没想到情况急转直下,原本占据的身份和血统优势瞬间荡然无存。其实她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也提前做了准备————挑选一名忠诚的死士,令其冒充虎族凶手。只要把这个人抛出来,所有问题都能得到解释。
最关键的因素还是时间。
大国师早早发出召集令,各分部族长来得太快,牛艳芳的身份只是王女,手下可用的人不多,她认为必须首先与族长们谈判,得到认可,掌控权力,然后再回过头来处理细节。
说动死士主动承担罪责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大国师德高望重,某种程度上甚至超过了牛艳芳在死士心目中的地位。要承担这种被千人万众唾骂,连家人后代都有可能被波及的可怕罪名,其困难程度远远超过付出生命。
何况事情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被认定为凶手的人想死都很困难。从上到下,愤怒的牛族人绝不会放过他,必定会千刀万剐,处以极刑。
牛艳芳来没有来得及操作,天浩就率领军队冲进黑角城,闯进王宫。
“不知道?还是拒绝回答?”天浩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她。大步走过去,一把抓住牛艳芳的头发,手腕用力拽动着头部拉向侧面,迫使她将左边面颊仰起向上。天浩抽出斜插在后腰上匕首,直接插进她颅侧与耳朵中间的空处。
这动作的用意太明显了,正遭受痛苦折磨的牛艳芳被猛然吓醒,她清清楚楚感受到来自金属制造物的冰凉与坚硬,以及皮肤表面令人恐惧的锋利触觉。
元猛彻底呆住了,他颤抖着问:“阿浩,你要干什么?”
天浩丝毫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的意思,他的脸上罩满寒霜,目光锁定牛艳芳:“大国师是怎么死的?”
到了这个时候,除了一口咬定之前的说法,牛艳芳根本没有第二种选择:“是虎族人……”
话未说完,她再次发出惨烈无比的哀号。
天浩的动作非常缓慢,匕首一点点下沉,刀锋前后交替拉伸,切割皮肤与肌肉纤维这种破坏性工作变得磨磨蹭蹭,目的只有一个————最大限度给受刑者带来痛苦。
“你可以抵赖,可以永远按照你的想法编造谎言。我保证你会遭受比现在更大的痛苦。”
“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我有办法让你在受刑状态下存活三个月。”
“每天割掉一点你的舌头,把你的眼睛拉出来,用不着割掉,让你勉强保持能看到东西却很模糊的状态。把你的眼睛放在太阳下面晒,蚊子和苍蝇都会飞过来,这个部位非常敏感,你会觉得奇痒难止,却永远不能用手触摸。”
“我会把你身上的每一块骨头砸碎。隔着皮肉,用很重的铁锤砸。锤子外面还要裹上厚厚的棉布,这样就不会对你的皮肤和肌肉造成伤害。你永远都不能站起来,甚至连爬都做不到。你会听到骨头碎片在皮肉之间流动的声音。我保证,那是世界上最动听的乐曲。”
天浩的冷酷令人发指,无论他的动作,还是他正在说的这些话,都让在场的人们感觉心脏被扼住,在紧张与窒息中默默等待,一种叫做“恐惧”的东西如病毒般在人群里蔓延传播,无法遏制。
宗域早已没有了最初劝解的想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天浩的想法,只能发出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能发挥作用的哀叹:“阿浩……手下留吧!阿芳……毕竟是先王的女儿啊!”
“这就是她杀死大国师的理由?”天浩在冷漠的平静中完成了对牛艳芳的定罪过程。
她浑身上下虽然到处都散发着剧痛,脑子却很清醒,拼命摇头,矢口否认:“不!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你……你没有证据!”
天浩阴冷地摇着头:“会有的。你和你的手下谁也逃不掉。他们所有人都会遭到和你同样的待遇。”
“你以为他们逃得掉吗?”
“你知不知道大国师在黑角城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只要我把大国师的死亡真相传出去,有谁会认可你这个双手沾满鲜血,臭不要脸的女王?”
“至于证据……哼!”
天浩保持着笔直站姿,他把染血的匕首在牛艳芳肩膀上的衣服表面来回擦抹着,随口喝道:“蒙加!”
站在人群之中的蒙加立刻回应:“殿下,我在这儿。”
“本王给你五百人,对王女卫队的所有成员进行抓捕。记住,尽量抓活的。如果对方拒捕或躲起来,就先从他们的家人下手,先杀老的再杀小的。腰斩、断肢、挖眼睛、割舌头……总之怎么狠就怎么来。我倒要看看有谁能一直挺下去,为了这么一个肮脏卑鄙的烂货,这是他们必须为之付出的代价!”
牛艳芳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嘴唇同样发白,她的眼角和嘴角不断地抽搐,造成这些变化的来源不是痛苦,而是深深的恐惧。
她感觉自己被揭穿了,不仅仅是被当中扒光衣服那么简单,而是剥去皮肤,直接把内心深处所有的秘密曝光在太阳之下。
天浩的命令还没有结束。
他冷漠的声音仿如机械:“暴齿,把她带到外面广场上,就地搭建处刑台。本王批准你使用特殊秘药,砸碎她的骨头,然后凌迟,至少要让她在刑台上活够一个月。想死……哼,没那么简单!”
“不,你不能这样。”牛艳芳有生以来第一次产生了毛骨悚然的惊恐。她拼命挣扎,身体扭动幅度之大,几乎要从强壮的豕人步兵手中硬生生折断自己的肩膀:“不是我干的,大国师的死真的与我没有关系。我保证,我向神灵发誓!”
尖叫声是如此凄厉,元猛连忙抬手拦住转身正往外走的蒙加,急忙阻止道:“先等等。”
他随即转身对着天浩连声喊道:“阿浩,别这么急,这件事情得从长计议。”
天浩缓缓转身,用森冷的眼睛盯着他,问:“你站在哪一边?”
元猛被他呛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憋了五秒钟,好不容易理清思维,带着几分怒意,很是勉强地回答:“这不是站在哪边的问题。你得顾及王室的颜面!”
“颜面?”
天浩发出张狂的大笑:“既然你说到“颜面”,那我问你,先王执政几十年,他发布的那些命令具体由谁负责?”
元猛没有察觉话里的陷阱,下意识张口道:“当然是大国师,他负责统管一切。”
“是啊!大国师……”
天浩收起笑,情绪再次变得宁定下来:“无论政务还是军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他一手操办。上至族群政策,下至百姓穿衣吃饭,他尽心竭力帮助先王,是整个牛族真正的功臣。”
“他很辛苦,一整年到头,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不是在黑角城处理政务,就是在各个城寨之间视察,解决问题。粮食不够吃得找他要,没有衣服穿也只能找他解决,还要处理族群内部的各种纠纷……几十岁的人了,他每天忙得连自己家人都顾不上。”
“再回过头来想想你们自己,有谁家的老人到了这个年纪还整天在外面忙碌?你们自己说说,大国师如此劳累,图个什么?”
“王室的颜面……多好听啊!都说先王如何英明神武,可我没见过。你们都知道我的出身,磐石寨很小,后来才一步步发展为磐石城。当我还是一个村寨头领的时候,大国师就来到磐石寨,给予我帮助。也许在你们看来这很正常,可你们为什么不想想,当时来到磐石寨的人偏偏是大国师,而不是先王?”
“再说说两位王子。牛伟战表面上是个战士,其实能力一般。所谓的“赫赫战功”绝大部分是小规模冲突,不要说是攻城灭族,就连缴获战利品都少得可怜。”
“牛伟方能力平庸,他最大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懂得听取意见。但究其执政能力,很值得怀疑。”
房间里一片安静,除了半死不活的牛艳芳,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倾听。战士和卫兵们觉得天浩说得言之有理,很多内容说到了自己心里。恰恰相反,包括元猛和宗域在内的其他分部族长听得冷汗淋漓,一些从未有过的想法和危机感,从这一刻牢牢植根于脑海深处。
牛凌啸的眼角一直在抽搐,站在反对者的立场,他很想张口斥责,却找不出对自己有利的证据,只能硬着头皮发出不甘的叫嚣:“你……你这是污蔑。”
天浩猛然偏头盯着他,眼睛里凝聚着随时可能爆发的雷霆,发出不屑的冷笑:“你急什么,事情得一件一件处理,等到公开处决杀害大国师凶手的那一天,本王会把刚才说的这些向黑角城民众公开,让他们来评评理,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在污蔑!”
一直没有说话的公牛部族长牛振峰再也忍不住了:“她是王女,你必须给予王室成员足够的尊重。”
“她杀了大国师!”
天浩以迅猛如雷的反应和音量彻底盖过了牛振峰:“她杀死了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尊敬的人。”
牛振峰被激怒了,尽管公牛部实力弱小,但他毕竟也是一位族长,愤怒之下,大脑也变得狂热,不那么理智:“王室成员的地位高于国师,这是公认的事实。”
天浩直接用冷厉的目光锁定牛振峰,牢牢盯着他那张年轻且不服输的脸,迈开脚,大步走过去。
元猛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他连忙侧跨了一步,挡在天浩身前,又气又急地连声劝阻:“阿浩别这样,振峰他没有恶意。”
天浩如铁塔般站在元猛面前,视线下移,语音低沉:“这里所有人都听到他包庇凶手,污蔑大国师。”
停顿片刻,天浩发出越发森冷的质问:“你站在哪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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