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正文卷 第五百三二节 内乱先兆
粮食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但只要从国家层面上对粮食进行监管,就能达到暂代,甚至彻底取代现行货币的作用。
以撒克逊王国为例,成年男子每天所需的面包约为一公斤,还要加上一定数量的肉类,如培根、火腿、香肠、熏肉和鱼,以及大量的蔬菜。
“先让五十万后备役转为正规军,他们将在两周内以大队为单位分赴王国各地,从地方官员手中取得粮仓控制权。我建议将所有的生猪、牛羊、禽类转为军管,对各地民众严格实行粮食配给,只有这样才能应对即将南下的北方巨人。”
布拉克巴恩侯爵侯爵的话不难理解。在物资配给前提下,粮食的信用值超过货币,这样一来就不需要以金镑支付抚恤,更可以从根本上对民众完成提前动员,整军备战。
“可是那些商人怎么办,还有银行家。”劳伦斯急了:“他们不会答应王国全面转入军管,他们会要求我们提前支付所有的款项。”
“用粮食抵充他们的借款。”布拉克巴恩侯爵侯爵说话冷酷又无情:“目前国内粮价稳定,重整军备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封闭边境。这样一来外面的粮食无法进入,具体粮价完全由我们说了算。在确保年度生产与民众需求的前提下,我们就有了对面包的定价钱权。如果那些银行家不想被饿死,就必须老老实实接受以谷物为基础的偿还条件。”
“圣主啊,你……你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想法?”劳伦斯脸上全是骇然,他全然忘记了这样做在国王面前属于失礼行为:“我们将彻底失去信用,就算打赢了北方巨人,也必将失去整个市场。以后再没有税收,还有那些贵族,他们在极端不满的情况下肯定会造反。”
“我就是要他们一个个都跳出来。”身材魁梧的布拉克巴恩侯爵侯爵丝毫没有改变想法:“该杀就杀,甚至灭族。王国已经岌岌可危,他们必须贡献出自己的力量。如果反对……那就杀到他们同意为止。”
脸色苍白的劳伦斯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还是把目光转向国王,发出近乎哀求的祈语:“陛下……不能这样,真的不能这样啊……”
国王乔治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他在思考。
“让我想想,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
撒克逊王国,让克郡。
博斯维尔侯爵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接见了伊丽莎白。
年迈的他脸上全是微笑,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咖啡,以及几款精美的点心。
“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来让克郡,贝尔托尼琪总是抱怨我没有邀请你。”两个人坐的很近,老侯爵握住伊丽莎白的手,在微笑中慢慢摩挲着。
他是一个戒心很重的人。年龄意味着经验,到了博斯维尔侯爵这个岁数,经历与见识远远超过年轻人。古话说得好:“年轻人爱色,老年人爱财”,这话放在博斯维尔侯爵身上再适合不过。
艾尔普索商行在让克郡的经营很不错,博斯维尔侯爵在其中的股份让他赚到了丰厚利润。更重要是,伊丽莎白为人公正,在经营方面也没有可题。老侯爵一直暗中观察小女儿贝尔托尼琪与伊丽莎白之间的关系,发现两人只是朋友,后者虽说的确利用过贝尔托尼琪达到某些小小的私人目的,却无伤大雅,也在老侯爵的许可范围之内。
只要能赚钱,有真实看得见的收益,那么一切都可以谈。
对于国王的戒心,甚至可以说是带有一定程度的厌恶,促使博斯维尔侯爵成为了伊丽莎白借款名单上的重要成员。
原因很简单,之前的忘忧粉生意赚到了很多钱,侯爵从来就不是一个觉得口袋里金镑太多,以至于沉甸甸装不下的人。
有了这个基础,老侯爵开始对别的事情产生了兴趣……小小的,在他看来可有可无的兴趣。
“劳伦斯已经回信了。”博斯维尔侯爵从书桌上拿起一份信,笑道:“国王同意了我们的借款计划,明天就能送来新的合约文本。从下个月开始,我们的生意就能扩大到撒克逊王国的每一个角落,还有其它国家。”
他的右手一直没有松开伊丽莎白的手掌。少女的皮肤是如此光滑,而且柔顺,堪比最优质的丝绸。
老了,那方面的能力大幅度弱化,却总会在某些倍受刺激的时候产生莫名需求。尤其是到了博斯维尔侯爵这样的身份,普通女人他根本看不上。
身穿淡蓝色长裙的伊丽莎白显得优雅大方,她任由自己的手被对方握住,仿佛那才是正确的摆放姿势,面带灿烂笑容的她就像活泼天真的小女孩:“太好了,这的确是个好消息。尊敬的爵爷,这一切都是因为您。”
老侯爵温和地笑着,放下书信,以很自然的动作,将左手缓慢伸向伊丽莎白半露在外的肩膀。因为是沙发,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也在不断缩短。
“我感觉你今天特别迷人。”他重新使用着至少十年前说过的漂亮话。圣主作证,这些年来博斯维尔侯爵还是头一次说这句话。
伊丽莎白眼睛里的目光有些挣扎,她的身体有些颤抖,却没有明显的拒绝动作:“……贝尔托尼琪是我的朋友,我……”
“她是我的女儿。她在这件事情上没有发言权。”老侯爵的态度异常坚决,言语之间透出专属于他的个人威严。
房门紧闭着,没有得到允许任何人不得进来。
几小时后,伊丽莎白离开了工作室。
博斯维尔侯爵实在太老了,那方面能力与可能爆发的机会为零,然而对于漂亮女人的喜欢却丝毫没有减少。就像文明时代的机器猫,大雄虽然无法将其拆开洞悉其中的秘密,却可以抚弄它圆滚滚胖乎乎的外表,摸了一遍又一遍。
她很快回到让克郡自己的住处。
伊丽莎白并不认为这是一种屈辱,虽然最初她的确有过类似的想法,却随着与博斯维尔侯爵一次次在工作室里的独处被消磨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对远在北方那位年轻王者牢不可破的忠诚。
为了自己深爱的男人,我愿意做任何事。
拢了拢身上的衣裙,伊丽莎白走进后院的仓库,看到了正在堆积如山货物之间忙碌的工人,以及清点货物的斯图尔特。
“准备的怎么样了?”她神情如常,丝毫看不出半小时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的痕迹。
“差不多了。”斯图尔特随手从旁边拿起一个很大的口袋。袋子表面加盖了撒克逊王室的黑色徽记,这是博斯维尔侯爵与王国财政大臣之间商议过的“借款内容”之一。所有战死或被俘的士兵家庭都能得到五个金镑抚恤金,但其中有两个金镑不是以货币,而是以实物方式支付。其中包括不同种类的粮食、布料、盐,以及其它类型的等值商品。
这部分抵扣抚恤由博斯维尔侯爵负责,最终还是落到了伊丽莎白名下的艾尔普索商行。这些慰可袋里夹杂了一定比例的忘忧粉,通过这种被官方认可的方式,它们将进入千家万户,成为撒克逊王国平民们新的精神寄托。
国王乔治对军队的监管极其严格,无论任何形式的补给品和配给品都需要通过审核。所有证据都表明忘忧粉是一种极好的精神刺激物,可以确保士兵在极端情况下保持清醒。但因为各种条例限制,伊莉莎白无法让自己的货物进入王国军队。
战败了,国王需要钱,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
同样的慰可袋还将运往赛斯特港,重建中的王国海军也需要这东西。
伊丽莎白牢记着天浩的命令:让白人都用上忘忧粉,越多越好。
……
撒克逊王国北方,莫伦特郡,奥德文镇。
这是一个人口约为两千人的小镇,位于爱普镇西南面,两地之间距离超过一百公里。
太阳快要落山了。农夫麦克背着装满农具的藤筐,离开忙碌了一天的田地,朝着远处的小镇走去。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里都属于撒克逊王国的最北部。圣主是怜悯的,祂在戈壁与沃土之间设置了一片森林,挡住了北面的风沙,使这里的土地易于耕种,而且产出丰富。
这是一条绵密的林带,奥德文镇北面的林区严格来说不算密集,甚至可以说是洗漱。林带自东向西变宽,进而形成普通人难以进入且会在其中迷失方向的原始森林。
小镇上的人需要木柴,这里也没有贵族,林区边缘生长起来的树木总是不见多,刚好在消耗与植物繁衍之间维持着平衡。
麦克脚步轻快,他哼着小曲。勤劳的人通常都很幸福,他也不例外。连年丰收使麦克装满了粮仓和地窖,虽说大部分收获是马铃薯,但这种东西只要切块晒干,就能上缴抵充每年应该上缴的税款。麦克老婆死得早,他是小镇上众所周知的老鳏夫。主要是麦克喜欢喝酒,再加上家底殷实,自己也颇有节制,引得很多女人都对他颇感兴趣。
他每天都会去小酒馆里呆上一会儿,一杯啤酒对麦克来说不算什么。那个叫做丽莎的酒吧女郎是麦克的老情人,每个星期约会两次,非常亲密的那种……当然麦克会为此付钱,丽莎也不会狮子大开口。
这是一种微妙的默契:麦克知道自己的好名声,只要愿意,很多女人心甘情愿倒贴着都会嫁过来。酒吧女郎其实不能算是永久性职业,丽莎现在年轻漂亮,老了以后就生活无着,所以她不会要自己太多。
反过来,丽莎自己也很清楚,麦克之所以找上自己是因为小镇上没有更漂亮的女人。只要他愿意往南走,那里的城市更加繁华,想要什么样的女人都有。
麦克是个很棒的农夫。他养了十几头猪,六只羊,三头牛,一匹马,还有一大群母鸡和鸭子。诚然,这些东西在贵族看来不算什么,甚至还不够一次宴会的消耗,可是在绝大多数平民眼里,每年都能宰一到两头大肥猪,把熏肉和火腿从年头吃到年尾,农夫麦克的确算得上是奥德文镇上真正的富人。
麦克平时要下地干活,单靠他一个人打理这些牲口肯定忙不过来。尤其是院子里的那些鸡鸭,伺候它们很麻烦,所以麦克专门雇了两个妇人帮着自己喂猪喂鸡。他开出的价格很不错,主要是腌猪肉,那种带有浓烈着咸鲜味的大块腌制脂肪非常好吃,尤其是切成薄片在平底锅里煎至酥脆,配上肉汁,用热烘烘的烤面包夹在中间,你会感受到来自牙齿与舌头向大脑释放出关于幸福的各种信号。
是的,麦克掌握着某种特殊的腌肉技巧。这不奇怪,就像老妇人们在腌制咸菜方面颇有心得,她们泡制的酸黄瓜风味独特,就算繁华城市里最豪华的餐厅也无法比拟。
麦克身边总会出现一些女人。一个颇有资财的老鳏夫本身就充满了吸引力,而且他没有孩子,年富力强。夏天干活的时候麦克总会脱掉衣服光着上身,那一块块暴露在外的腱子肉充满了男性魅力,被汗水浸透着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几乎所有看到这一幕的女人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恨不得扑上去抱着这家伙狠狠咬上几口。
这种事情只可能发生在奥德文这样的偏远小镇。
天色越来越暗淡,麦克加快了速度。他并不感觉有多累,反倒精力十足。远远的已经可以看到小镇上模糊得教堂尖顶,以及矗立在最高位置的米字架。他迫不及待想要尽快赶到小酒馆,在丽莎圆滚滚的屁股上狠狠摸上几下,再来上一大杯啤酒,好好享受人生,享受生活。
从森林里辟出的道路不算宽,路边长满了野草。不知道为什么,麦克忽然对前面被阴影笼罩的密林产生了几分畏惧……他自己也觉得奇怪,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似乎就像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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