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换衣服后，他们接下去要拍的是最后一幕，死去的露丝在睡梦中得到圆梦，和杰克在泰坦尼克号的舞会上拥吻的画面。

    衣服换到一半，叶疏言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露丝人格竟然一次都没出现过？

    “莉娜要开始化妆了。”化妆师小姐日常催促，叶疏言暂且压下疑惑，决定等晚上再去看看。

    把露丝和海拉关在一起应当没什么问题吧？

    ……

    最后一幕并没有什么难度，基本上整部影片拍摄难度都集中在落水戏里。

    出演年迈露丝的是个老演员，年轻时妩媚漂亮，年老时优雅，特效师给她画完老年妆后连叶疏言都不得不佩服，化完妆的一瞬间，老演员就进入了状态。

    包括她走路的姿势和说话的语气，她原本年纪就有七八十岁，变成百岁老人后她的动作姿态更显的缓慢沉稳，带上垂暮的森森死气。

    但巧妙的是，你又能从她表演中，看出小女儿家的娇羞。

    叶疏言和莱昂纳多认真的看着片场上老演员的表演，仔细揣摩。

    “原来，上了年纪的人说话的感觉是这个样子。”莱昂纳多皱着眉，他不是没见过老人家说话，不过是以前一直没太在意罢了。

    “你看她的手。”叶疏言指出：“她握着椅子扶手的手一直在抖。”

    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发抖，而是很细微的抖动，人上了年纪，对于身体的掌控自然大不如前，有时候手脚都会不自觉颤抖，可能这种抖动连本人都发现不了。

    “她的眼神戏真不错。”

    “我能感受到她对杰克的感情早已不知是爱情。”

    “嗯，很矛盾的感觉，表现的太好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让一旁的吃瓜群众忍不住盯着片场里的老太看了又看，他们怎么看不出什么眼神戏？

    等下……

    这两人说的到底是什么？他们都是魔鬼吗？连这种时候都要讨论演技问题？

    “该轮到我们上场了。”莱昂纳多看了眼时间，绅士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想了想开口道：“希望等下我们跳舞你能少踩我几脚。”

    本质上作为一个男人，却被逼着学女步，叶疏言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所以只能多踩几脚莱昂纳多泄泄愤呗。

    叶疏言认真点头：“我会努力少踩几次。”

    “……”看你表情，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少踩。

    两人默契的扯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假笑，各自离开前去准备。

    这都是孽缘啊。

    ……

    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她永远无法忘却的泰坦尼克号里的舞会场景，两位穿着西服的男人，微笑的站在门扇，绅士的推开门。

    一扇门，划分两个世界，隔绝了寂静，门内的世界繁华而热闹。

    无数穿着礼服和西服的人们出现在道路两侧，他们微笑的等待着她的到来，脸上带着诚挚的祝福。

    她几乎是不带犹豫的看向远方，螺旋式的楼梯上，文质彬彬的杰克缓缓向她走来，眼底带着温柔的深意。

    他们相拥，带着思念。

    音乐和掌声一同响起，他们翩翩起舞。

    “我爱你，杰克。”露丝抬起头，眼底闪着点点泪光，她的情绪格外激烈。

    露丝和杰克以完美的步伐融入舞池，两个人的舞步无比贴合，默契的就像是多年情侣般。

    正因如此，莱昂纳多才忍不住心底发毛，小姑娘该不会又有什么毛病了吧？

    ……

    “ok！”卡梅隆叫停。

    叶疏言的意识涣散了下，在他看来也仅仅是走神了一秒钟，结果卡梅隆已经叫停。

    ok？不是cut？

    结束了？

    等下，刚刚发生了什么？

    正当他以为卡梅隆不满意自己的演出，准备叫骂，没想到那这家伙已经开始收拾东西。

    “愣着做什么？收工了。”莱昂纳多推了下小姑娘：“晚上一起吃饭？”

    “我拍完了？”他无神的问了句，皱着眉，脸色不大好。

    没有和莱昂纳多对手戏的拍摄记忆，这样的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海拉诞生时……

    露丝？难道又是露丝人格跑了出来？

    叶疏言来不及和莱昂纳多继续瞎扯，和副导演打了声招呼后就迅速离开。

    ……

    记忆宫殿、漆黑的小黑屋

    叶疏言出现在屋外，隔着玻璃看着海拉靠在墙角懒散玩弄娃娃，一眼就能尽收眼底的小黑屋，里面并没有露丝的踪影。

    “露丝呢？”

    海拉抬了抬头，百般无赖的扫了他一眼，又低下头继续摆弄自己的玩偶：“电影结束消失了。”

    “消失了？”

    他仔细感受了下，大脑中确实没发察觉到露丝的踪影。

    一打开玻璃门，叶疏言几乎被扑面而来的香水呛到不行，空气中弥漫着特别浓郁的香水味，说不出到底是什么个怪味。

    “你在里面喷了多少香水？”

    海拉扯了扯嘴角，露出标准的八齿笑：“喷香水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成吧，海拉从不老实，他早就知道。

    叶疏言深深地看了里面的海拉一眼，顺手把她从小黑屋放了出去。

    海拉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漠平静，让人无法察觉她心底的想法，出来后并没有明显的喜悦。

    “肯放我出来了？真是感谢你。”她以冰冷的，没什么感情的声线开口道。

    甚至不愿多看叶疏言一眼，随意的摆了摆手离开，盯着她离去的背影，叶疏言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

    只不过令人窒息的香水让他没法思考，几乎是落荒而逃。

    ――

    晚上还有一场散伙饭，副导演订了一家不错的酒店，弄了个自助餐形式，一行人吃吃喝喝，倒是没什么拘束。

    毕竟都在一起七个多月，再怎么样也混熟了。

    叶疏言和莱昂纳多作为名正言顺的男女主，自然凑到一起，被相继灌酒，连比利那个讨厌鬼都带着酒杯上前敬酒。

    “祝影片大卖。”他一手插着裤口袋，举了举杯子，这么看果然是符合绅士定位。

    莱昂纳多和叶疏言举起杯子，轻轻碰了一下，因为小姑娘没成年喝的是果汁，倒是莱昂纳多十分给面子的喝完了。

    比利老实的进完酒就离开，异常老实，要是往日他大概还要说一些无聊的话。

    “我总觉得那个男人不太好。”叶疏言顺手喝下最后一口果汁。

    “啧，和我们也没关系了，接下去你要休息一段时间吗？”莱昂纳多换了个话题，他可没兴趣和一个妹子讨论另一个男人。

    “准备看看有什么有意思的电视剧或者舞台剧。”他已经联系罗伯特了，最近可能会有有意思的剧本等着他。

    “立刻投入工作？你可真是工作狂。”

    “……还可以，挺有意思的。”

    “祝你好运。”

    “你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碰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