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勒玛在与娜塔莎十世一番交谈后告退，波波沙的后裔保加利亚却找上了他。

    “我觉得你说得对，如果娜塔莎十世陛下再那么天真下去，这个国家可能会陷入动乱之中。”它认真地对圣·勒玛说道。

    圣·勒玛饶有兴趣地看着保加利亚，问道：“你有什么看法和打算？”

    “陛下意志坚定，谁也劝说不了它。我要为陛下做好准备，等将来那一天来临时，在最危难的关头，帮他认清现实，渡过难关。”

    圣·勒玛注视这只人猿的眼睛，隐约从中看到了诚恳。

    之所以是“隐约”，是因为他们到底不是同一个种族。

    一个人看一只人猿的眼睛，能隐约看出情绪就不错了。

    “我可以帮你，”他道，“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圣·勒玛嘴角微翘，答道：“想办法让人猿一族不再敌视我，还有，想办法让人猿一族去抓那群山羊。”

    “这是两件事——你有山羊的消息？”保加利亚问道。

    “有，不过我只有一个人，抓不了它们全部。我知道它们的大概位置，他们还没有离开，一直在附近徘徊。如果不想留一个随时可能破坏喀秋莎国的隐患在旁边，就尽早清除掉它吧。”

    保加利亚沉默一阵，没有立即回答。

    良久，它问道：“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跟陛下说？”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最初想说时被拉着说别的，后来有机会说的时候，却一时忘记了。”圣·勒玛略有些不好意思。

    人嘛，总会有突然忘记某件事的时候。

    他也是刚才谈条件时才想起来，因此才会前嘴说“一件事”，后嘴说了两件。

    见保加利亚仍然不答，圣·勒玛便道：“反正你是娜塔莎十世的人猿，等回去后你跟它说就是。”

    保加利亚思索许久，缓缓点头：“好，我答应你。我会想办法让人猿们不再敌视你，比如：驱使、引诱那群伸缩脖山羊搞破坏，集结人猿防御，然后你在危急时刻出现，击退山羊，拯救人猿们——”

    “我可没有那么大本事，你还是回去想个更有效点的方法吧，”圣·勒玛打断了保加利亚的话，“而且让它们搞破坏，就可能造成伤亡，这些损失本不应出现。”

    为防止保加利亚心存类似的想法，他专门再苦口婆心跟这只万恶之猿的后裔述说了许多道理，比如“平民是应当被保护的”、“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然后才离去。

    虽然不知道保加利亚到底听进去没有，但看它的样子，就算听进去，可能也没听进去多少。

    这只人猿，对普通人猿有着压在心底的仇恨，只是一直没有释放。

    圣·勒玛留了个心眼。

    ……

    老鹰精洛华很苦。

    它曾经被小电鳗控制的筋肉大雕一脚踹掉半条命，后来游历四方，跟随各路名师苦练技艺——

    尤其是兔子精！

    借着修炼的名义，天天“兔子蹬鹰”蹬它，差点把它蹬断了气。

    许多年来，它吃尽世间苦，习得一身本领，战胜了一只又一只老师。

    让它坚持下来的，是复仇的信念。

    可是为什么，它都这么努力地去学习、奋斗、拼搏了，历经艰险终于出师了，那群操控筋肉大雕的小电鳗，却据说早就被它们妖族揍得服服帖帖，当小弟了？

    一想起当初刚出山时，飞在天上，意气风发，仰天长啸一声：“臭电鳗，我来了！”

    结果到目的地了一爪子都没挥出去，洛华就郁闷得吃不下肉。

    “还在看夕阳啊，”兔子精从窝里钻出来，对它道，“回来吃饭吧，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草饼。”

    “我是鹰，吃肉的，不吃草。”洛华无奈回道，抖抖身子，最后看一眼夕阳，缩起身子，钻入兔子洞里。

    睡前，它对兔子精道：“世界挺大的，我至今也不知道，太阳到底落到了什么地方。”

    “你又想出去看看了？”兔子精打了个哈欠，“去呗，记得叼上我，别又一声不吭跑没了。”

    “嗯……那就一起去吧，”老鹰精洛华在狭小的洞中，艰难地扩了扩翅膀，梳理齐乱掉的羽毛，“先去寻找太阳升起的地方——还得跟妖祖说一声，这种事情，它一定也很感兴趣！”

    太阳落了又升，洛华钻出兔子洞，舒展开翅膀，活动一番后，抓起兔子精，振翅高飞，飞向万妖之祖电鳗精的居所。

    不过当它到时，电鳗精早已不知所踪。

    “妖祖说想去探清海洋与天空的交接之处，就动身去了。”给电鳗精看门的小妖如此答道。

    “不愧是妖祖。”洛华钦佩至极。

    然后抓着兔子精飞向东方，太阳升起的方向。

    电鳗精去寻找海天交接之处，它就去寻找太阳升起之处！

    “喂，你抓着我好难受，变大点，驮着我。”兔子精道。

    “嗷。”老鹰精洛华答应，低鸣一声，身体突然大幅膨胀，从一只稍大的老鹰，赫然变成张开翅膀，遮蔽百米天空的巨物。

    它让兔子精爬到背上，随后振翅一飞，瞬息扶摇直上，远遁千米。

    烈日照耀之下，一道巨大阴影，迅速掠过天际。

    通过电磁场感应周围的电鳗精，象征性抬头看一眼，摇了摇头：“这个小家伙。”

    “哇，好大！那是什么生物！”

    一只蝉精吃惊地道。

    “那是老鹰，不过它比较特殊，”电鳗精道，隔空托起蝉，张开嘴巴，吸入体内，“我们走吧。”

    “我也想飞得那么高，变得那么大！”蝉精在它体内大喊。

    “你天资聪慧，说不定真有可能。”电鳗精道。

    这只蝉，确实是它见过的，最聪慧的生灵。

    一出来就好像懂得很多，点化开启灵智后，更是天生具备“大小”、“远近”等诸多概念，完全不像其他妖精，蠢蠢的教几年也学不会。

    对它来说，这是一桩奇事。

    对望安来说，这很正常。

    这只蝉是二测时知名文明类游戏玩家“路过的假面法师”的蝉族领袖。

    因为它，路过的假面法师一事无成，黯然退场。

    而反过来。

    因为路过的假面法师的坚持培养，成就了现在宛如天才的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