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单就引导的话，其中变数会更多，不利于事态掌控。与其费心费力，倒不如与之合作，两全其美更好。

    俗话说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秦昊以前的性格变化，是基于王蒙那件事，彻底让他潜藏的阴暗面爆发出来。

    如今有了虚假记忆，他并未遭受过这些，所以想要‘合情合理’的暴露自己原本的秉性以及做事风格，那就必须‘制造’一个转折点。

    类似当初王蒙打他那件事一样，经受到足够的挫折，才会让秦昊潜藏的性格被引诱出来……

    苦心谋划这一切，都是因为——身份。

    科技时代这一点最恶心了，还是远古封建社会好，相对而言轻松许多，起码不至于验证基因信息~

    秦昊不想变成黑户，黑户在平常人看来无关紧要，但对于他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

    有个能在阳光下行走的身份，无论做事还是干什么，都方便太多了。

    半个小时后，赵无量来了。

    “赵哥坐。”

    秦昊指了指床边的椅子，手指轻点，光脑某个程序启动，整个病房内一切讯号被终止截断。

    赵无量坐下，双手缠在一起，问道：“小秦，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昊看着光脑闪烁着的时间倒计时，淡淡的说道：“我们有七分钟，过了七分钟就是危险时间，所以我长话短说。

    这件案子结束，自然就到了分功的时候，而且王振月这家伙挺有名，案子很复杂，又涉及到超凡者，所以功劳不会小。

    按照以往规矩，功劳有一半被上头拿走，剩下一半全队人分，当然这只是第一层，队长是第二功臣，所以会独占两成。

    剩下三成大家分，不过这次有意外，因为我的关系，所以剩下三成我也会分走一些，余下的估计只有几百块奖金了，对吧？”

    赵无量脸色微变，缄默不语。

    秦昊看了他一眼，继续说道：“这个案子引发的社会舆论不小，所以接下来正常流程是这样的。

    上头这么多年，屁股坐得稳，办事还可以，这次有了足够的政绩，走走关系可以高升一步，因为上面几个大佬年纪太大，该退休了。

    他走后，东海市警务局的局长位子空下，其他二队三队这段时间没有耀眼的功绩，李剑表现那么好，而且还是局长曾经一手提拔。

    所以局长高升，恰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也需要一些亲信托着，所以这个位子百分百是他的。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就是这次名声最大的我，按照我的履历，再加上这次表现，坐上一队队长的位置，并不是太难，如果我肯向上头表表忠心，机会更大。”

    说到这里，他话音一转，笑吟吟的看向赵无量：“不过，我希望赵哥能当队长。”

    赵无量楞了，旋即反应过来盯着他：“啊？为什么？”

    秦昊暗叹，果然一个人十几年原地踏步，不是没有道理的，真的没有政治天赋，而且不会审时度势，在没有特长的情况下，上头能注意到你才怪。

    “因为我还年轻。”秦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

    赵无量明白了，话都说这么明白了，他再悟不透的话，那就纯粹一白痴。

    “在一线费心费力，图什么？”

    秦昊瞥了他一眼：“十几年连个房子都买不起，生个孩子都要紧巴巴的，上学都要求爷爷告奶奶找关系，何必呢？

    我还年轻，我知道自己的天赋，本来以为是被分配到清水部门，谁知道被提到了一线，这次我表现太招人注意了，想调到清水职位上头都不会准许。

    正所谓有舍有得，所以我会辞去这份工作。这次与真正的超凡者打一架，在鬼门关走一圈彻底让我明白了，实力才是根本，只要我有实力就不怕没有饭吃。”

    “……”赵无量愕然。

    秦昊这家伙看着年轻，但想的却……很透彻啊。

    赵无量皱眉说道：“就算你要辞职，上面也不会轻易放你走。”

    秦昊笑了，轻声说道：“当英雄身上荣光不再，当初将他捧上去的人，就会加倍的将他踩在脚下。”

    “舆论？”赵无量沉下心细思，不得不承认秦昊抓的点很准。

    他的价值再大，也大不过警务部的脸面。

    这件事就像是一个天平，一旦秦昊带来的利益无法压过他带来的坏处时，他反倒会成为累赘，届时秦昊提出辞职，警务部断不会再做挽留。

    赵无量回过神：“你的意思是，让我当这个坏人？就算如此，这件事过去后，我也不会升职。这种不择手段的人，到哪里都不会有人喜欢。”

    秦昊淡淡的道：“当然不是你，是马化云。他比你入行晚四年，但也是个老人了，他跟你差不多，也想升职呢。”

    赵无量疑惑：“吴月月呢？她可是……”

    秦昊微微一笑：“放心，人家老爹比你聪明，他虽然希望自己女儿往上走，但更清楚自己女儿几斤几两，这种节骨眼上，就算吴月月有心，他也不会允许的。”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除去一队这几个人以外，其他人对你没有威胁，你如今最大的竞争对手只有马化云。

    摆在你面前有两条路，要么短时间内再立一功，而且还是独立完成，这样一来功上加功，你升职算是板上钉钉。

    要么就想办法将马化云拉下去，踩着他的脑袋往上走，这样一来你同样可以升职，两个办法都可以，就看你怎么想了。”

    赵无量低头思索，不断衡量着秦昊这段话的用意与真假，嘴里说道：“你所说的第一个方法，怎么做？”

    第一个办法无疑比第二个好得多，不但能显露自己的能力，还不会得罪马化云，彰显自己的功利，算是两全其美。

    可是，案子不是随时都能找到的，找到也不是说破就破的。见秦昊话里话外信心十足，他当即问出了心中疑惑。

    秦昊唇角翘起，笑道：“新案子看运气，但老案子可就不同了，这玩意一直摆在档案库吃灰呢，不是吗？”

    赵无量彻底明白了：“你是想借马化云的手，让你驱除英雄光环，同时让我顶上去代替你。

    明暗两手使出，你会变成网络口诛笔伐的对象，而我会成为新的英雄。迫于舆论问题，再加上我破了个老案，上头的注意力肯定会着重放在我身上。

    这样一来你提交辞职申请，上头无疑会顺水推舟，趁早将你这个烫手山芋丢掉，摆脱舆论问责。”

    想到这里，赵无量心里再度冒出一个疑问：“你到底要怎么做？我是问你准备怎么让马化云陷害你？”

    秦昊笑了：“这件事很简单，对于有野心的人，你只需要稍加引导就可以，只要等他看到希望，剩下的他会比你积极的多。

    而且等事后，你还可以彻底踩死他，不但能替我洗刷冤屈，还可以更进一步，得到上面的赏识，我可是送你两份大礼呢。”

    “咕噜~”赵无量吞了吞口水，愕然望着他。

    秦昊这厮设下的局，根本不是他想象的自损名誉以求脱身，而是将自己塑造成悲情英雄，暂时性的蒙上不白之冤，等一切落幕后，再由自己出手将事件反转。

    无论如何，他秦昊一直处于幕后，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这一把……

    秦昊就是庄家，无论赵无量也好，还是马化云也罢，都是他手里的棋子。

    三分钟后。

    赵无量走了，走的时候有些神思不属。

    他还没有下定决心，要不要答应秦昊，当一次对方手里的棋子。

    ——

    马化云很纠结，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根本无法入眠。

    一切都因为刚刚光幕中弹出的信息——我是X。

    X是谁？

    四年前的连环凶杀案的始作俑者。

    当年一共死了十二个人，每个被害人的手里，都攥着一个特殊材料制作的X挂件，所以凶手代号被称为X，这个案子在东海市极为著名。

    只可惜，就算当时警方动用了所有的手段，到最后依旧没有找出这个X是谁，他就像是一只幽灵，徘徊在所有人的头顶。

    时至今日，X依旧没有被捕归案。

    马化云当时也是参与者之一，他很清楚这件案子的始末细节，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会主动联系自己。

    是真是假？

    他忽然出现，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的一切，都好似一根根利剑，不断在他思绪穿梭，马化云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觉。

    呼……

    他看了眼旁边熟睡的妻子，忽然长舒一口气，悄然掀开被子来到客厅，点了一支烟默默打开光脑。

    同意接入~

    看着光幕上的通知框，马化云最终还是选择了确定。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同意，身体好像不受控制，鬼使神差的就做出了这个选择。

    无论真假，说不定能借此抓住X，这样就能升职了。

    马化云如是安慰着自己，脑中不断飘出白天妻子的话：“孩子快上中学了，学费好贵啊，要不把房子卖了吧……”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