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流逝，工厂内的厮杀声响渐渐消弭下去。

    在魁梧男子被傅成杀死后，剩下的异端也纷纷被神徒们击杀，只有寥寥三四个成了俘虏，很快就被制住带走。

    傅孟杰环目四顾，没有发现林泽的身影，心中不由一喜，暗道那家伙应该死在了异端手中，然而这个念头刚刚浮现，眼角余光就瞥见林泽从角落里闪了出来，浑身毫发无伤不说，连喘气都不带喘一口。

    “这家伙还真是命大！”傅孟杰暗恼不已，一个刚刚晋升的一星神徒居然能在这等强度的战斗中存活下来，运气未免太好了点。

    林泽将傅孟杰不善的目光看在眼里，心中哂然，不作理会，而是不动声色地靠近傅成的位置，后者正和两个焱级神徒围在魁梧男子的尸体旁，低声讨论着什么。

    “没错，是箓纹！”一个焱级神徒将魁梧男子的手背翻了过来，上面绘有漆黑的纹身图案，模样像是一头长有尖锐利爪的鼬鼠，“而且是镰鼬的图纹！”

    “果然，又是镰鼬和箓纹师那两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傅成眉头紧皱，脸上露出忌惮神色，朝两个焱级神徒吩咐道，“回去后立刻向上面汇报这件事！”

    “是！”两人齐声应道。

    不远处的林泽将他们的话语听在耳里，心中微感好奇。

    瞧傅成的神态，他口中这两人似乎是和教派敌对已久的异端，而且实力不俗。

    另一边，傅孟杰已经统计好了伤亡，走过来向傅成汇报。

    一场战斗下来，神徒一方死了足足五个炎级神徒，接近总人手的四分之一，损失不小。

    “另外，还有异端从工厂后门突围了出去，守到那里的市局人手全军覆没。”

    傅成对普通人的死伤并不关心，闻言当即道：“让市局那边加派人手，搜索整个工厂区，一定要找出逃跑的异端！”

    “是！”傅孟杰重重点头，转身就向外面走去。

    不多时，就有大量警察涌进工厂。

    战斗后的手尾交由市局处理，而神徒们则是在傅成的带领下准备离开。

    走出工厂大门的时候，林泽抬头就看见傅孟杰正站在几个警察头头面前，神态高高在上地大声说着什么，而后者则是点头哈腰，满脸讨好笑容。

    很快，火婴教派众人便踏上回程。

    等回到教派本部，队伍解散，林泽立刻换下制服，开车离开。

    他先是绕着市内兜了一圈，眼见时间差不多了，这才辗转来到赤火市西北边的老街区。

    找了个地方停好车，林泽旋即循着冥冥中的联系，缓缓朝感应到的位置走去。

    在工厂的时候，他之所以放任并协助异端少女逃离，泰半原因是为了让她带自己找到异端的藏身处，因此在少女逃跑之际，他已经暗中召唤出一头灵兽羽鸟悄悄尾随在后头。

    而眼下在林泽的感应中，羽鸟正停在一处地方一动不动，显然那里就是异端的另一处藏身点。

    相比繁华的市中心，位于赤火市偏僻角落的老街区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简陋破落的楼房凑在一起，歪歪扭扭高高搭起，街面则是坑洼不平，随处可见积水和塑料袋之类的垃圾，两侧的墙壁更是绘满了小孩涂鸦。

    一棵歪脖子树伫立在墙角处，枝叶歪斜伸展而出，给破败的街道带来了一丝绿意。

    此时已是晚上九点多，没有路灯的街道昏暗无比，林泽漫步走在静谧老旧的街道上。临近感应地点的时候，伸手往脸上一抹，泛着银亮光泽的面具刹那浮现，遮掩住他的面庞。

    羽鸟所在的地方是一栋老旧的双层楼房，岁月的侵袭下，外面的墙壁已有不少地方水泥脱落，裂缝清晰可见。

    随着林泽心念一动，立在天台边沿上的羽鸟化作点点光粒消散。

    而这个时候，楼房内的人已经察觉到有人接近，里面当即就传来一声低喝：

    “谁！”

    林泽没有作答，伸手按住木门就要推开，猛不丁头顶上方突然传来一阵破空声，一个青年男子从二楼窗户一跃而下，伸脚踢向他的脑袋。

    林泽看也不看，闪电探手，正好抓住青年男子的脚腕，而后甩手朝着身侧的地面抡去，就听嘭的一声闷响，青年男子的脸部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干脆利落地解决掉偷袭者，他这才继续推门进入。

    年久失修的木门缓缓敞开，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林泽抬头看去，逼仄拥堵的屋内只有白天见到的少女和小女孩两人。

    再加上外头已经昏迷的青年男子，拢共只有三人而已。

    “看来只是个普通的藏身点，不是异端的据点。”林泽微微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看向满脸戒备地将小女孩护在身后的少女。

    “你是谁？擅闯民宅可是犯法的！”少女沉声喝道。

    “最不守法的不就是你们异端吗？”林泽看了色变的少女一眼，轻轻摇头，“不用担心，我不是抓捕你们的，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一下你。”

    少女闻言一怔，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惊疑之色，可目光掠过门外晕倒在地的青年男子，静默数秒，最后还是决定不和对方硬刚，无奈道：

    “你想问什么？”

    “你们为什么要和教派作对？”

    少女没想到对方问的居然是这个，不由古怪地看了他几眼：“看来你真的不是教派的人。”

    林泽一言不发，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见状，少女只好放弃试探，转而问道：“你听说过深夜吞噬现象吗？”

    深夜吞噬现象？

    林泽眉头一挑：“和十二点后赤火市的诡异变化有关吗？”

    这下轮到少女疑惑了：“十二点后？那个时间赤火市怎么了？”

    林泽一怔，异端不知晓这件事？

    沉吟数秒，他摇摇头，对少女道：“你继续说。”

    少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才继续道：“深夜吞噬现象是从火婴教派成立以来便有的现象，指人们在一夜过去后突然失踪不见，无论怎么找也找不到人影，而根据我们调查来的情报，赤火市每天都有同样的事例发生，少则一例两例，多的时候甚至有四五例，只不过都被火婴教派遮掩了下来，这才没传播开来。”

    说到这里，少女看了眼身后的小女孩，语气中带着一丝悲郁道：

    “我的哥哥，还有小雨的妈妈，都是深夜吞噬现象的受害者！”

    “他们都是好好地在家里睡觉，然而第二天起来却不见人影，这之后我们立刻报了警，想要通过警方来寻找他们的下落，然而没过多久火婴教派就找上了门，要求我们立刻放弃搜索，并直接将我哥和小雨的妈妈按死亡人口处置！”

    “我们几次抗议，却遭到火婴教派的无视，市局也因此不再帮助我们，无奈，我们便自己私下调查，直到不久前遇到镰鼬大人和箓纹师大人，这才直到原来深夜吞噬现象是火婴教派一手造成的，那些失踪的人全部都死在了他们手上！”

    少女紧咬嘴唇，眼中满是恨意。

    林泽沉默片刻，然后才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镰鼬和箓纹师说的都是真的？”

    “我本来也是半信半疑，之所以加入异端组织，也只是想要通过他们的力量找到家人，直到后来在一次行动中，我们活捉了一位高级神徒，拷问下终于确定深夜吞噬现象是火婴教派暗中搞的鬼，而失踪者也的确已全部死亡。”

    “那个高级神徒没说失踪者是怎么消失不见的？”林泽问道。

    “他自己也不清楚，据说这是上层机密，只有近神者才知晓！”

    “近神者么......”林泽面现沉吟。

    近神者是火婴教派地位最高的掌权者，仅有五人，据说其中实力最低的一位都有七星层次，是赤火市当之无愧的大人物。

    “这样看来，深夜吞噬现象恐怕真的与火婴教派有关，十二点后禁止外出的规定多半源自于此，那个时候的赤火市很有可能存在某种危险，以至于会让普通人，乃至神徒消失不见。”

    林泽原本以为十二点后赤火市所有普通人都会消失不见，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除了神徒外，依旧有少数人会出现在那个时段。

    “那么，剩下的疑问就是那个时间段里，导致普通人消失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林泽脑海中思绪飞转。

    从眼前少女的话语中可以推测出，普通的异端成员并不知道背后真相，多半只有名为镰鼬和箓纹师的两人知晓，除此之外就是火婴教派的近神者。

    想要知道真相的话，就只能从这两方面着手了。

    林泽沉思的时候，少女则是继续道：“异端的成员，身边基本都有重要的人消失在深夜吞噬现象中，为了向火婴教派报仇才加入组织，这就是我们一直和教派对抗的理由！”

    “像这种残害同胞性命的教派，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所谓的神明更是丝毫不值得信仰！”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