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羽的手术现在几乎已经有了一个固定的团队模式，他自己主刀，城之内博美则固定担任他的专属麻醉师，第二助手则由东山医生或者眼镜医生轮流担任，至于第三助手则几乎雷打不动的是中川进这个走了大运的研修医。

    至于说手术的第一助手，陈羽倒是也不介意让城之内博美给自己打下手，不过大部分时间里城之内博美都是担任他的专属麻醉师而已。大部分况下，都是东山医生和眼镜医生这对第二助手直接补位成第一助手，毕竟手术如果不是很难的话，并不一定非要三个助手都配齐。

    当然如果像是今天这样的大型手术的话，陈羽也会邀请大门未知子来担任自己的第一助手。

    能让陈羽主动邀请大门未知子担任助手的手术自然难度不低，对于兴趣手术、好手术的大门未知子来说自然充满了惑力，自然陈羽每一次的邀请都能够顺利成功，借到大门未知子来给自己担任第一助手。

    不过即便如此，这一次东山惠香的手术单凭这些人依旧有些人手不足。

    这种大型手术需要的人手本来就比较多，如果按照正常况的话，只要要两个主刀医生进行轮换，多名助手进行辅助，以免发生体力不支的况。

    当然，对于陈羽和大门未知子这种实力的外科医生来说，他们足以支撑整台手术，并不需要进行替换，而陈羽也正是基于二人的手术实力提出了要同时对脊髓和马尾神经展开再建，由他和大门未知子同时动刀，这样以达到节省手术时间的目的。

    这个手术方案虽好，但却并不好实现。

    一张手术台只有那么大，躺上一个病人之后周围最多能站下五六个人顶天。除去主刀的陈羽和大门未知子，负责递手术器械的器械护士，最多再站下两个助手，挤一挤的话还是能让负责吸引的第三助手伸得进手的。一个助手辅助一个主刀，四个人一起动手术的话也还是勉强支应得开的。

    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问题，关键是东山惠香要进行的是神经再建手术，而神经手术是必然会用到手术显微镜的。

    手术显微镜可能很多人没有见过，和实验室里的显微镜不一样，手术显微镜是通过一根很长的支撑臂悬挂在手术台上的，有两个可以观察的目镜，可以很方便的由两位医生共同使用，协作来完成手术。

    而问题也就出在这里了，一台手术显微镜可以由两名医生使用，但现在手术台前有四个医生，所以必须再摆一台手术显微镜才够用，而一台能够做神经手术的手术显微镜显然不是什么小家伙，两根又长又粗的支撑臂悬挂在手术台上，险些就挡住无影灯了，让手术室里的小护士们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将这两台手术显微镜摆好，不至于妨碍手术的进行。

    事实上如果不是东山惠香受伤的脊椎位置和马尾神经之间有着足够宽的间隔，陈羽也无法提出这样的手术方案，只能一步一步的按部就班来进行手术。

    好在事总算是一切顺利，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唯独让人觉得有些麻烦的还是手术助手的问题。

    东山医生是东山惠香的哥哥，按照外科医生不能给家属动手术的原则，他无法参加这台手术，眼镜医生是外科医生不假，但他却并非神经外科的医生，对神经再建手术并没有任何经验。

    至于说长期御用第三助手中川进？还只是一个研修医的他依旧是做他第三助手的本职工作，他的水平最多做一下最后皮肤缝合的工作，这种等级手术还轮不到他伸手。

    在没有合适人选的况下，陈羽最终还是从脑神经外科把有过一面之缘的伊知地菖蒲要了过来，好歹上一次一之濑宮子的手术她也有参与，对于陈羽提出的手术方案有所了解，加之本也是脑神经外科的医生，对于神经手术的经验丰富，是个合格的工具人……手术助手。

    至于说手术需要的另外一名助手，有着对脑神经外科知根知底的伊知地菖蒲自然不成问题，一个平时手术水平不错的脑神经外科医生被临时借调，和陈羽演练了差不多大半天之后，也算是有了默契，能够配合着做手术了。

    在这样诸般条件都具备的况下，已经被洗干净的东山惠香被推进了手术室，被城之内博美麻翻之后，手术开始了。

    ——————————————————————

    “啧啧，这当初是谁做的手术，水平实在是太差了，但凡手术水平好一点，手术的时候多注意一下都不会发生椎骨畸形愈合的事。”随着东山惠香后背被切开露出了她的脊柱，陈羽和大门未知子看了两眼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东山惠香的脊柱侧弯固然是因为术后复位不良导致脊椎畸形愈合所造成的，但是术后复位不良所产生的原因却有很多影响因素，东山惠香自己的侧躺固然是其中之一，但当初为她动手术的医生没有打下足够多的固定钢钉也是导致她复位不良的影响因素之一。

    虽然固定用的钢钉都已经被取掉了，但是手术留下的痕迹还是能让人看出端倪来。

    这也是为什么一切开之后，大门未知子看了一眼就会说出但凡手术的时候注意一点都不会发生这样严重况的话来，毕竟对方内固定用的钢钉打的实在是水平太次了，甚至让陈羽觉得这家伙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

    “别在那废话了，动作快一点，抓紧时间，不是说好十个小时之内完成这台手术的吗？我晚上可是定了数寄屋桥的位子，我可不想迟到。”看到大门未知子和陈羽两个人居然看着东山惠香的脊柱聊上了，城之内博美不由得对两人催促了一声，作为麻醉医生她必须控制病人的麻醉时间，如果因为手术时间拖得太长需要二次麻醉的话，那可就是大麻烦了。

    “知道了，麻醉医。”大门未知子应了一声看向了陈羽：“主刀医，怎么做？”

    “按说好的来吧，先切脊椎，然后植入3d打印的支撑体替代原本的脊椎，再打入支撑固定，最后进行脊髓和马尾神经的再建。”陈羽说完，看向了一旁的器械护士，朝她吩咐道：“拿线锯来。”

    手术室外，东山医生正一脸紧张的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担心的眼神注视着手术室门口的灯，握在一起的双手昭示着他内心此刻的纠结。

    穿着手术服走过来的眼镜医生看着东山医生这幅样子，走过来冲他安慰道：“东山，别这么紧张。陈教授和大门医生的医术你也见识过了，你妹妹不会有事的。实在不放心你可以去观摩室看啊，在这等着不是干着急吗？”

    “不，我不想看我的妹妹被切开血肉模糊的样子，我受不了这种事。”东山医生摇了摇头，虽然作为医生他完全可以去观摩室旁观整台手术，但就像他说的那样，看着自己的亲妹妹躺在手术台上被人把后背切开，把脊椎骨切掉，这种事情不是谁都可以承受的。

    眼镜医生理解的点了点头，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懂的，别给自己太大压力，陈教授他的手术方案没问题，你妹妹一定会被治好，她也一定可以再站起来，参加你的婚礼的。”

    “谢谢。”眼镜医生的安慰让东山医生好受了许多，朝眼镜医生说了声谢谢之后看着他一身手术服，关心的问道：“你今天不是没有手术吗？怎么还是一身手术服，是有紧急手术吗？”

    “嗯，有个重度烧伤的伤员被送过来，需要紧急治疗。”眼镜医生点了点头，说完便朝着手术室的门走了过去：“不聊了，我要去做手术了。”

    看着眼镜医生走进了手术室的门，东山医生又一个人沉寂下来，看着手术室上方那个“手术中”的灯，沉默的等待着，心中暗暗的为东山惠香祈祷，希望她能够平安无事的度过这场手术。

    东大附属医院的手术室充满着忙碌的同时，另一边的的解剖室也同样没有闲着。

    送到东大附属医院的是一场火灾的幸存者，而除了他之外，还有其他十名已经被烧焦的死者。活人送到医院抢救，死人自然就被送到来进司法解剖，鉴定死者的身份。

    托之前神仓所长在冥月会的聚会上拉到的赞助的福，加上那位一色一益议员的支持，最近的局面有所好转，因此即便面对的是十具不知道身份的尸体，但众人还是气势十足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所有尸体的手脚都蜷缩起来了呢。”看着被抬进解剖室的尸体，久部六郎不由得感叹了一声。

    因为的人手不足，加上这么大的案子警察也不能缺席，所以负责抬尸体的都是警察局鉴证科的人，东海林夕子一边指挥着他们将尸体抬进解剖室并且按顺序放好，一边随口向久部六郎解释道：“这是被烧死的尸体的特征，肌肉因为热燃而造成的硬直。”

    说着，东海林夕子将一卷卷尺递给了久部六郎，并继续解释道：“因为无法测量身高，所以只能通过测量四肢骨头的长度来推测身高。”

    而在东海林夕子和久部六郎测量着死者尸体的骨骼长度的时候，三澄美琴也开始了对编号为一的尸体进行尸检。

    看着这具已经重度损毁的尸体，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认真的做着检查的同时，却也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自己上次所得到的推测，要是能够直接和死者对话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知道很多信息而不用这样尸检之后去费力的比对资料了！

    想到这里，三澄美琴不由得羡慕起陈羽来，虽然一切都只是她的推测，但能够和死人对话这样的能力对于一个法医来说实在是太诱惑了。

    固然法医被称作尸语者，能够让尸体开口说话，还原事情的真相，还死者一个公道，所有的这一切听上去都非常美好，也非常伟大，但在这背后的却是夜以继日对着尸体的辛苦工作，而且到头来很多时候就算能够从尸体上收集到足够的线索，却同样因为其他方面的原因而发知晓死者的身份，法医所能够做到也就只是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而已。

    如果法医真的能够让死者开口说话，的地下室里又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身份不明者的骨灰？

    但如果真的能够用超凡的力量和死者对话，真正做到让死者开口的话，那该是多么美妙！想一想三澄美琴就觉得浑身都在战栗，警察不必再辛苦的走访调查，自己也不需要每次看着一具具查不出身份的遗体被火化之后放进地下室那个只进不出的收容仓库。

    越是这样想着，三澄美琴内心就越是涌出一股想要把陈羽拉来的冲动，有他在的话，想要知道这十具尸体的身份应该是很简单的事情吧？或者干脆自己向他学习和死人对话的本事？求人不如求己，堂堂大学病院的副教授显然不可能来工作，自己也不可能每次有事就去找他帮忙，那不如自己干脆拜师学艺，把这种和死人对话的方法学来？

    三澄美琴不知道陈羽这种能力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根据她从网上查到的所谓关于“超凡者”的资料，加上上一次东海林夕子所说的那个富二代告诉她的信息，三澄美琴可以确定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群名为超凡者的人，而陈羽显然就是超凡者群体中的一员，他的能力就是超凡者的能力。

    但超凡者的存在无疑对普通人而言是个秘密，就算她去对别人说，别人也只会以为她脑子有病，而不会真的去相信这世上有超凡者，有人能够和死人对话。

    事实上三澄美琴自己原本也不相信，但上次的杀人直播事件中，最后白井同学虽然关掉了网络直播，却并没有挂断电话，所以当时正和他视频通话的三澄美琴看到了最后所发生的所有事情。

    陈羽和城之内博美闯进了那间屋子，阻止了白井同学的自杀，在城之内博美对白井同学说教的时候，陈羽召唤出了横山同学的灵魂。

    说实话当时所发生的事情对三澄美琴是一个巨大的震撼，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灵魂的存在，这颠覆了她近三十年来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魂存在，而同样真的有人能够和鬼魂对话，甚至让鬼魂显出形态，这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这么调查陈羽的原因，她希望能够从陈羽那里学会这种和死人对话的方法，只是……该怎么说服陈羽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