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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里克的崛起:正文卷 第817章 抢滩登陆

    就像法兰克军队一样,法兰克军长久以来以骑兵部队作为战斗力核心,在法兰克领地混成贵族的霍里克也是照猫画虎,搞出自己的骑兵队。安稳的日子里他拼命扩充骑兵,靠着边境贸易重金自法兰克购马。自听说不莱梅城被流亡的拉格纳烧了,这个杀不死的虫子居然这么凶狠?忧患意识上了头,这训练骑兵的工程加快了。

    甚至是矮小的马匹也拉过来凑数,甭管是披了一层硬牛皮还是皮革铆接了铁片,霍里克硬生生的拼凑出一支“强悍”的骑兵队。他有骑兵五百骑,绝大部分就安置在都城。

    骑兵先行聚集,四百骑逐渐完成集结,大量步兵也开始出现在曲折的巷道上。战士们桀骜不驯,既然罗斯人大举入侵,不如趁着机会一次击败他们。因为霍里克和他的军队,本着传统的想法,渴望一场决战解决罗斯人频繁骚扰的问题。

    霍里克本人身着铁甲,很大的头盔扣在他的圆脸上。他也骑着战马率领亲兵亲赴战场,其人并不会冲到第一线,在他的身后除了庞大的骑兵队外,又有多达一千五百人规模的步兵在场。

    大量的平民争先恐后从这支军队身边逃走,也包括士兵的妻子,带着孩子细软不是撤入木墙保护的内城,就是继续奔向南方,逃向日德兰半岛的未开发林地里藏匿。

    这座城的港口面相北方,故而罗斯海军的侵入已经是面对南方,三角风帆带着船只逆风而行,抵达合适的位置后就开始抛锚和释放小船的工作。

    各舰只纷纷左舷对着海滩,划桨小船纷纷坐上十人,四人划桨,六人端着十字弓严阵以待,在他们的中间又是一辆手推车与较为沉重的扭力弹弓。

    留里克目光凝重,他已经看到有大量的人员走向海边。时间正是下午,那反射阳光的金属物烁烁放光清晰可见,敌人吹响的号角除非是聋子才听不见。

    他首先下令旗舰:“兄弟们,我军要抢滩登陆了,谨防敌人还海滩发起反冲击!扭力弹弓做好准备,一切听我命令!”

    旗语兵也向侧舷对敌的各舰只下令,多达一百二十座扭力弹弓皆呈抛射角度,其上安装大号的旋羽标枪,战士们等待着骑射的命令。

    与此同时,第一登陆梯队的五十艘船只载着最精锐的披甲战士纷纷看到了迫近的敌人。

    突袭的效果恐怕已经丧失了!有些人抱怨都是因为下船的时候要带上不少重武器耽搁了太多时间,也有人嘀咕其实敌人早就获悉了情况。

    大家有所顾虑在所难免,现在就只能相信王公的火力支援可以奏效,以及兄弟们的战斗意志绝对的果决。

    抢滩登陆是光荣的,拉格纳与阿里克作为悍勇之辈,自然带上近战精锐冲锋在前。

    而后方的芬兰人也不是看戏者,他们不操纵扭力弹弓,而是在耶夫洛的带领下,以长弓意欲施行超严距离抛射。灰树所造长弓有一百把之巨,射程与扭力弹弓最大射程相当,可把轻箭射到折合三百米之外。

    这相当于什么?且看现在的罗斯舰队,距离海岸也才不到二百米罢了。

    登陆者现在表现得划桨磨蹭,都是担心过早的登陆成为敌人面前的众矢之的。

    与罗斯军队的谨慎相对的是高德弗雷哈根城里的丹麦王国军的闹哄哄的反冲锋。

    骑兵军团赫然亮出了他们骇人的魅影!

    骑兵出现了!数量实在不小。

    留里克大吃一惊,不由得向后三步走。他想不到敌人竟有如此规模的骑兵,虽说自己有武备的尤其是,倘若这群骑兵突然发动反冲锋将刚登陆的战士赶下海,罗斯军搞不好会有重大损失。因为披甲的战士掉入海水里,几乎注定被重甲拖累而溺死。

    “该死!扭力弹弓!射击!旗语!命令战斗!”

    阿芙洛拉号好率先开火,甚至是身为王后的斯维特兰娜也和其他人一样,几乎同时的拉动联系卡榫销的绳索。

    旗舰率先发动标枪齐射,其他舰只得令跟进。

    “快!继续上弦!部分主次全力射击!”留里克喊得声嘶力竭,兰娜也感受到丈夫吼声背后的恐惧感。

    是的,留里克就怕敌人的骑兵趁着罗斯军刚刚抵达海滩之际发动反冲锋,因为第一艘小船已经登陆,持十字弓的登陆士兵向不远处的骑兵射出了第一箭。木臂十字弓射轻箭对镶铁片的牛皮马铠是无效的,只有钢臂十字弓射击破甲重箭才合适。

    却有登陆战士射出破甲箭,毅然打了丹麦骑兵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现在骑兵们关注的已经不是罗斯登陆者奇怪的表演。

    看看天空吧!那嗡嗡声是什么?!

    将领鲁斯坦德眯着眼抬起头,密密麻麻的黑色条状物正向骑兵队飞来。当他意识到那像是砸来的短矛之际已经太晚了。

    “啊!危险!”

    劈头盖脸砸下的罗斯标枪从天而降,带着强劲的势能旋转下落,势必制造重大杀戮。

    它们带着浓重的嗡嗡声好似野蜂狂舞,声势不小引得战马嘶鸣,接着,又化作悲鸣!

    锋利的矛头砸穿了骑兵战士的皮甲,砸穿了马匹缺乏保护的脖子。战马的鬃毛染血,士兵被戳穿。呈现较为密集阵列排布的骑兵活脱脱是一群好靶子,他们简直是被动挨打。

    第一轮齐射下来丹麦人的骑兵部队即蒙受伤亡,但比起伤亡更严的是造成的混乱。

    战马吐着血瘫倒,接着垂死挣扎。或是没有受伤的骑兵,也被瘫倒的战马死死压住动弹不得。那些受了致命伤的骑兵正在疯狂流血,生命即将逝去。

    一开始骑兵队才刚发生混乱,自罗斯军的“标枪阵”后又是一轮箭雨打击。

    看看罗斯军又在做什么好事?!

    耶夫洛坐镇古尔多特号,整条船几乎都是他的芬兰战士。这群矮个子士兵皆持长弓,在他的号令下以高强度的节奏感施行集群抛射,使得整条船是全军中最为耀眼的火力输出单位。

    仅此一击,一轮输出就是一百余支箭矢的高仰角抛射,那尖锥型的淬火钢制箭簇极具破甲性能。战士们瞄准耶夫洛手指的方向施行抛射,他们绝非乱射一通靠着所谓的“弹幕密度”实现高效杀敌。

    因为耶夫洛已经注意到了,丹麦人暴露踪影的骑兵是少数,大部分骑兵掩藏在曲折的巷道中。

    密集箭矢以强劲势能砸下来,坚硬的牛皮甲与普通木板无异。

    骑兵被大量射中,箭簇扎入肉体便陷得极深。不同于其他的箭簇宽刃倒钩型射击,这些破甲箭讲究的就是穿深。修长的箭簇扎入丹麦骑兵战士的伤身,将铁皮盔砸穿并直接砸穿脑壳引起士兵立刻毙命,亦或是砸穿胸膛在肺脏凿洞引起极为痛苦的血气胸,乃至直接戳穿心脏。被直接射杀还算是好的,被砸穿了肺,士兵会活活窒息而亡。

    何止是长弓兵的战术支援?当扭力弹弓二度装填后,发射的就是可以与空气摩擦而自旋的锥形铸铁弹。半磅重的弹丸亦是从天而降,它的动能更大,留里克从不求它高效砸穿敌人的身体,多次实战证明,远距离抛射此物总是能砸得敌人骨骼碎裂,这就够了。

    再看那些亟待登陆的划桨船只,阿里克和拉格纳就定在近岸处。

    “向他们射箭!不管你们怎样做,最快速度射击!”阿里克如此命令,他的部下也纷纷照办。

    罗斯人就是这样的战斗模式,在拉格纳看来这种刀剑不沾血就杀敌的手段并非光荣,确实是高效杀戮的手段。他的战士也被特别分发了十字弓,以及大量短木弓。好的弓手固然要长时间训练,而今敌人像是木头标靶一般密密麻麻站了一大堆,士兵搭弓拉满即发射就足够了。

    此刻,对于观战的丹麦王霍里克,一切尽是一场军事灾难!

    这个矮胖子骑着马显得他颇为高大,他始终没有站在骑兵的第一线,现在也极为庆幸自己的举动何其的英明。

    “啊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士兵!”

    “你们不要乱!稳定阵脚,举起盾!”

    “你们不要乱跑,保持阵线……”

    他竭力地呐喊,然而此刻的混乱已经不是他一个男人靠着吼声就能震慑住的。

    一些骑兵还试图举起圆盾挡着自己的驱赶,然被势能凶悍的弹丸爆裂一砸,整个盾崩解,士兵在痛苦中赫然看到自己胳膊诡异的扭曲。那强烈的震颤最好的也是震得士兵左臂失去知觉,倒霉者左臂直接粉碎性骨折。

    何必追求一击必杀?现在的局面制造敌军的大混乱,对罗斯军队最为有利。

    骑兵军团开始崩解,士兵纷纷拽进缰绳要往后方撤。局促的巷道给了撤退者巨大的障碍,他们发生了拥堵,偏偏这时候罗斯人仍在发射他们可恨的箭矢。

    骑兵的损失霍里克看在眼里,他的心在滴血。这辈子打仗到现在从没有见识过如此窝囊的战况,他终于想到了暂且规避。

    靠近海岸的骑兵部队明显发生重大混乱,后方的步兵还不明就里。然而随着罗斯军队抛射箭矢弹丸的深入,步兵也开始蒙受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损失。

    “我们必须撤离海滩。王!现在不撤,就是让兄弟持续去死!”有一名将领规劝霍里克暂避锋芒。

    暂且霍里克仍拿不定主意,无奈罗斯人射箭起来像是没玩没了似的,这才想到吹响全军后撤的号角。

    丹麦军队的号角声震耳欲聋,俨然压过了罗斯军的呐喊。

    留里克眯着眼注意到战场的变化,他不禁喃喃:“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傻瓜,现在终于想到退兵了?”

    丹麦军队的后撤显而易见,斯维特兰娜清脆地吼问:“现在怎么办?他们跑远了,我们的箭就打不到。”

    “无妨!”留里克急忙扭过头,对着甲板上忙碌的所有人:“继续发射!就算敌人撤出射程也要继续发射1我们必须给登陆部队制造一个安全的登陆场。”

    也许丹麦王霍里克不是傻瓜,但他指挥军队的模样就是一个大傻瓜。阿里克已经拎着剑盾踏上了丹麦的领地,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的拉格纳兄弟怎么会被这样一个人物打得部族凋零,莫非仅仅是罗斯军太强了?

    一条条划桨小船直接冲滩,端着十字弓的战士仍在伺机瞄准。

    那些划桨士兵扔掉桨,左臂挂盾,右手持钢剑。他们组成一道单薄的盾墙,墙后尽是持弓弩的士兵。

    “先不要盲目冲击,不要上了丹麦人的当!”阿里克继续命令道。

    固然有求战心切的士兵,他们身为光荣的第一旗队的老兵,不敢贸然行动坏了自己的荣誉。他们的盾墙坚如磐石,墙后的十字弓警惕地瞄准。

    靠着优势火力,罗斯军不费一兵一卒完成抢滩登陆,他们制造了丹麦王国军队的大混乱,在肉眼可见之处已经躺下大量的战马,以及蠕动的肢体。

    丹麦军的号角仍在吹响,密密麻麻的房舍处传来隆隆响声,那其实是持五花八门武器的步兵在争先恐后向内城撤离,同时骑兵部队也慌不择路,铁马掌甚至将活人活活踏死。

    数千人都要逃到所谓的安全之地,互相踩踏大量发生。

    就算是痛恨自己走了一步臭棋,丹麦王霍里克已经逃回了内城。他心有余悸,命令弓手纷纷登上木墙,一来监视罗斯军队,二来伺机阻击敌人攻城。

    他气得跺脚,希望自己的骑兵绝大部分能安全撤回来。

    然而他看到的是大量尚未接敌就吓得逃回来的步兵,那一张张脸庞写满了惊恐,自己在弗兰德斯骁勇的伙计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他站在最大的木门出举着剑斥责逃回来的步兵:“你们在畏惧什么?!奥丁的战士居然畏惧罗斯人?”

    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是大骂一通,眼看着撤回来的士兵进入内城后就不再撤退,这才庆幸事情没有继续恶化。

    终于,战马的嘶鸣清晰可见!

    开始有骑兵快速行动撤入内城,有了第一骑,其余骑兵安全撤回。

    步兵也不敢碍着这群逆向狂飙突进的巨型畜生,毕竟他们亲眼看到倒霉的同伴才踏成肉糜……

    步兵暂且躲到空置的巷道两侧茅屋,让这群惹不起的大爷冲回内城。但是身后就是“吞噬一切的怪物”,步兵们也不敢回头,更不敢去救受伤的同伴,带着自己的武器沿着骑兵踩过的坑坑洼洼土地进入内城。

    木墙给了丹麦人强大的自信,一群渡海而来的罗斯人总不能冲垮城墙?

    骑兵们在内城的黑土空场处徘徊,霍里克王曾在这里检阅他自豪的军队,而今这就是巨大的军队收拢所。

    将领鲁斯坦德一脸的血,他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策马走近自己的王。

    不由得其人先说话,霍里克先急忙询问前线的情况:“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死亡!可怕的死亡!”鲁斯坦德明显遭受到强烈惊吓:“有一个兄弟被不明之物砸坏了脑袋,血溅了我一身!”

    “那个兄弟后来怎么样?!”

    “头已经没了,他的战马也死了。”

    “你?如何?”

    “看来奥丁不想让我立刻去死,我就撤了回来。”

    霍里克听得一个士兵被爆头而死的描述一脸的难以置信,鲁斯坦德固然言语夸张,确实为高冲击性弹丸砸中了脸,可不就是被爆了头。

    霍里克继续追问:“斯塔德呢?那个瘸腿的家伙没回来?!”

    “他死了。我看着他被两根矛连人带马戳穿。”

    “哦不!”一只大手盖在脸上,虽然那人有了残疾,终究还是个敢战的部下。霍里克拍打着自己的脸,哀叹:“究竟是为什么!罗斯人这是打算要了我的命。我真的招惹他们了?”

    “也许就是咱们拆了他们的商铺杀了他们一百人。”鲁斯坦德紧张地说。

    “仅仅如此?他们就要了我的命?法兰克人都没他们这般狠辣。”

    “搞不好那些传言都是真的。”鲁斯坦德继续道。

    “燃烧的不莱梅?”

    “正是。王,我们得做好防范了。如果真是罗斯人参与烧毁了不莱梅,他们搞不好也要烧毁咱们的高德弗雷哈根。我不怕战死,就是不想窝囊去死。他们的箭矢太过于凶险,王!我们怎么办。”

    霍里克如何知道怎么办?他已经被罗斯军队的箭矢阵仗惊得无法好好判断局势,只好先令部下把各个城门关上。反正城内粮草较多,完全可以阻挡一阵子。但他还不想坐以待毙,他开始安排骑兵走小门出城一路向南,去通知各个领主立刻出兵勤王。甭管有多少人出兵,就是来上一百人也是有益的。

    然战局的发展实在奇妙,当霍里克觉得罗斯军队会趁乱追杀,想不到那群家伙就待在港口并没有继续进军。

    也许他们仍要打一场决战?如果是攻城战,作为守军的自己会占据地利便宜。

    霍里克已经登上了木墙,见得罗斯军陆续登陆,他惊恐的心稍稍平复,最终变成狂妄的破口嘲讽。

    “罗斯人,这下你们可恶的箭矢打不到我。你们登陆吧,有胆量就攻城!这座城的木墙之下就是你们的死敌,我要用你们的血为我的高德弗雷哈根献祭!哈哈哈哈!”

    罗斯军听不到一个国王的狂妄大笑,军队自稳定了登陆滩头后,大规模的登陆伴随着对丹麦渔船的劫掠,登陆速度反而加速。因为缴获的船桨长船加入登陆,一船运三十人,再载着重武器,它直接冲滩。

    越来越多的罗斯军队登上丹麦领地,港口处成了蓝白色的海洋,一面面罗斯旗帜嚣张地飘扬,每一面皆如手掌在扇霍里克的耳光。因为相比之罗斯军密集的旗帜,霍里克的渡鸦旗帜显得过于孤单。

    双方已经没有任何交谈的必要,霍里克也懒得知道具体原委。即便是知道了又如何?攻城与守城的大战还是得上演,仗还是要打。

    霍里克是不敢轻易撤离的,他要勇敢地防守,直到等待其他领主的勤王援军,继而形成对罗斯军队的两面包夹之势,打出一场防守反击的胜利。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勇敢的手段,奈何,他的战士们士气并不高。惊魂未定的人们觉得今天糟糕透顶,没有人知道明天又将如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