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你去把韩轩叫来。”秦晨脸色很不好看。

    “好。”方芸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片刻过后，韩轩也跟着一道回来了。

    “韩轩、方芸，我想把这事儿挑明了，你们觉得怎么样？”秦晨看着两人，沉声问道。

    现在对于几维来说，除了秦晨之外，最为重要的人物其实已经由方芸变成了韩轩。

    说句不客气的话，方芸如果离开几维，有许多人都可以立马接替她的工作。

    但如果韩轩撂挑子不干了，几维肯定会陷入混乱，毕竟现在公司最重要的作品运营，这一块全都是韩轩在顶着。

    也正因如此，秦晨才会特意把韩轩叫过来，因为他想要做的事情势必会影响几维影视的发展，乃至于生死存亡。

    ……

    “挑明？”听到秦晨的话，方芸皱了皱眉。

    “那不就是彻底跟华娱撕破脸？具体要做到什么程度？”

    看得出，方芸并不赞同这样做。

    “就是把这件事情的原委跟公众说清楚，为什么他们买不到票，为什么华影不给我们排片，把真正的原因告诉观众！”

    “如果说这就是撕破脸的话，那就撕！”

    秦晨的情绪有些激动。

    他在意的并不是票房高低或者几维少赚了多少钱，而是这种恶劣的竞争手段。

    秦晨平时虽然脾气很好，但一旦爆发出来，那也绝对不是好惹的。

    ……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方芸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再劝一下秦晨。

    “但是这样一来的后果，很有可能就是几维彻底一蹶不振！”

    “秦晨，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因为这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你的背后还有几维影视近百号员工呢！”

    方芸的话说的其实没错，

    这次的事情看起来很像秦晨之前的“弃奖事件”，那一次秦晨就是彻底跟比赛组委会撕破了脸，但这次却是不同。

    因为正如方芸所说，秦晨眼下代表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一整个公司。

    这也就意味着，秦晨的每一个决定，不仅要对自己负责，还要对几维影视的全部员工负责！

    “……”

    秦晨没有说话，他明白了方芸的意思。

    是啊，跟华娱撕破脸，自己是痛快了，但几维呢？

    天天在华娱的打压下苟且偷生？又或者彻底玩完？

    这虽然是他的公司，但却也凝聚了所有人的心血啊！

    见到秦晨终于恢复冷静，方芸长舒了一口气，赶忙趁热打铁道：

    “秦晨，眼下的局面对于几维来说虽然困难，但还不至于是绝境，《我的野蛮女友》再怎么被打压，也是有的赚的。”

    “如果真的跟华娱翻脸，对我们来说，就算不是万劫不复，也绝没有一丁点儿好处。”

    方芸的话越说越实在，不过她还真不是危言耸听，曾经作为琴岛市著名的企业法律顾问，这些大公司的能量能达到什么程度，她可是都见识过。

    不过也就在此时，一直未曾说话的韩轩突然开口了。

    并且第一句话就十分惊人。

    “是么？不见得。”

    ……

    “韩轩，你……”方芸扭头看着韩轩，满脸诧异。

    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难道韩轩认为几维能在跟华娱的正面交锋中获得好处？

    不光方芸不理解，秦晨也是十分疑惑。

    他刚刚都已经被方芸说动了，韩轩却又突然冒出这么一嘴……

    “方总，别误会，我并不认为秦总刚刚的想法是正确的。”

    韩轩笑着看了一眼方芸，下一句却又来了个180度大转折。

    “不过这个做法对于几维来说，却未必是个坏事。”

    “什么意思……”秦晨和方芸此时是彻底懵了。

    “意思很明白。”韩轩慢慢收敛起笑容，认真的看着秦晨。

    “秦总，我虽然能理解你的心情，因为说实话，这两天我也特别气愤。”

    “但对于一个领导者来说，永远不要意气用事，更何况你的出发点就是错误的。”

    “出发点？”秦晨不解。

    “就是所谓的把真相告诉公众。”韩轩顿了顿，反问道：

    “秦总，什么是真相？”

    “……”秦晨沉默，他大约懂韩轩的意思了。

    “没有谁会在意真相，你信什么，什么就是真相。”

    韩轩的声音更加低沉。

    “更何况在娱乐圈，势力大，掌握的媒体多，那他说的话对于公众来说，就是真相！”

    “所以，秦总你要明白一点。”韩轩的语气渐渐平缓，说出的话确是犀利至极。

    “公众永远做不了裁判，几维也绝不是受到欺负就要去找老师评理的小孩儿。”

    话毕，屋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片刻之后，秦晨表情的严肃的看着韩轩，认真的回答。

    “我知道了。”

    确实，对于秦晨来说，韩轩这一番话让他极为受教。

    虽然相比同龄人来说已经成熟很多，但秦晨终究还是缺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的经验，许多想法仍然太简单。

    眼下这第一个疑问算是解开了，但韩轩刚刚说的第二点秦晨还是没懂。

    “不过，这对几维能有什么好处？”

    ……

    “秦总、方总。”韩轩解释道：

    “虽然几维的体量的确很小，不及华娱的十分之一，但也别小看了我们的影响力。”

    “更何况，华娱派的公司就那么齐心吗？不见得。”

    “至少现在我接触的，就已经有几家院线有些松口了，相信用不了几天，他们就会重新考虑《我的野蛮女友》排片。”

    “毕竟这是真金白银的利益，华娱的几句话哪里比得了。”

    见秦晨若有所思，韩轩继续说道：

    “从另一个角度来讲，眼下影视业三巨头的局面已经维持了数年，如果没有大的变故，这种情况很难被打破。”

    “那几维可能就需要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才有可能真的跟他们抗衡。”

    “而眼下这件事，虽然是危机，却也是几维的机会。”

    秦晨和方芸相互看了一眼，大家都是聪明人，此刻已经大约明白了韩轩的意思。

    “你是说……”

    “如果我们跟华娱站在对立面，华星和灿空会帮我们？”方芸问道。

    “对，虽然是三分天下，不过华娱一直以来都压过华星和灿空一头。”

    韩轩肯定的回答。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就算他们不会明着表态，暗地里也绝不会任由华娱干掉我们。”

    “更何况，几维本身就有坚定的盟友。”

    “浅蓝和爱奇异？”秦晨恍然大悟，这两家公司跟几维的关系一直很好，现在也有《三体》这个重要的项目在合作。

    “没错。”韩轩点了点头。

    “浅蓝本就是国内最成功的独立影视公司，爱奇异则掌握着四成网络观众流量。”

    “只要他们肯真心帮我们，几维绝对可以改变目前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