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顿饭之后，尽管两个年轻人平时表现没什么变化，但是和他们亲近的几个人却能感觉到两个人的一些变化。

    尤其是张步凡，在执导两个人戏份的时候，就有着比较明显的感受。

    嗯，没错，是这货“执导”的。

    其实也没多久，毕竟马上就要回《智取威虎山》剧组去，所以，准确点说，就只有两天而已，用田状状的话，就是让这货提前感受一下真正当导演的感觉。

    其实在此之前张步凡没少在监视器后头坐过，最早要说到拍《团员》的时候了，只是一个镜头而已，再然后是《泰囧》，因为徐争同时还是主演，所以必须有一位副导演负责在他去表演的时候看着，这个任务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张步凡的肩膀上。

    不过那些时候，更多的是一种新鲜感，以及一些小小的恶趣味，尤其是《泰囧》的时候，在监视器后头的时间很多，但这货一直都抱着一种“反正有真正的导演在，我就随便应付折腾一下就好”的心态。

    而现在不一样了，田状状明确给他说明了，你就是导演！

    于是认真起来，然后发现……

    切，和以前也没啥区别么，只不过比起一直在监视器后头坐着多了点东西，需要他走出去，现场做出一些指挥布置。

    别看这些他以前没做过，但是没少看啊，天天跟在管琥、宁皓他们的屁股后头，虽然他自己从未在意，但实际上，早就已经学会了某些东西。

    就像现在。

    一场内景的戏，刘浩然饰演的那个年轻人家里的一场戏份，这时候的刘浩然已经跟着王传军千里迢迢去了京城打工，家里只剩下他的父母以及一个才刚上学的妹妹，所以尽管年还没过完，但是这个家里却已经没有了年味。

    “灯光！这个灯泡太亮了，换一个瓦数低一点的来。”张步凡扭头冲外头喊。

    “嗯……道具，道具呢？这个灯罩不太对”张步凡依旧看着那盏灯，看了好一会儿又喊，然后指着灯对过来的道具组组长说道：“这个灯罩不对，我需要那种，就坡度再大一点，能够把灯光收束到一个更小的范围内的灯罩，配合上灯泡的话，大概灯光能够照亮这么大一片范围。”

    一边说，他一边抬手在屋子里画了一个圈，然后又把几个指头并起来，斜着在空中一切，“大概就是有这样一个明暗的分界线，里面是亮的，外面是暗的。”

    道具组组长很快领悟了张步凡的意思，转头出屋，找灯罩去了。

    过了一会儿，道具组的人拿着新找的灯罩和灯泡进来换上，张步凡又看效果，总算满意的点点头，又立刻对前面不远处招手，“浩然，你过来帮我个忙。”

    这里本来没刘浩然的戏的，不过他和王传军一样，勤奋好学，都是全天跟随剧组，随时学习，现在就是在边上等着看其他演员的表演，闻言立刻过来。

    张步凡拉着他摆在了一个位置上，然后退开，看了看，出声，“你往后退一步，对，再退一点，好。”

    就这样让刘浩然前前后后走了几遍，又对刘浩然说道：“你去把少少叫来。”

    少少不是别人，正是演刘浩然妹妹的那个小姑娘，姓黄，有个老爸也姓黄，哎，就这么凑巧！

    她的老爸，正是黄小厨。

    本来田状状已经找了个小姑娘来演这个角色，但觉得没灵性，恰好当时定了黄小厨演饭馆老板，意外的遇上了他丫头，好说歹说，才让他同意了让他丫头来演这个角色的邀请。

    而且这货还振振有词的，这种事情我没办法帮我女儿决定，要她自己同意才行。

    于是田状状拉下那张老脸，很是讨好了一下人家小姑娘，才总算搞定。

    小姑娘今年才8岁，和剧本里的角色年纪相仿，估计是跟着老爹见惯了世面，在剧组里倒是一点也不怵，颇有大将之风。

    这时候被黄小厨牵着手带进来，张步凡蹲下和她说话，“少少啊，今天要拍的戏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小姑娘一边大声回答一边用力点头，很认真的样子。

    “真优秀。”张步凡又问，“那现在少少能帮叔叔一个忙吗？”

    “好鸭。”小姑娘再次点头。

    于是这货立刻实施，和刚才折腾刘浩然一样，让人小姑娘站在那里，一会儿前进一步一会儿后退一步，反反复复好几次，最后，走到小姑娘身边，拍了拍小脑袋，笑道：“等会儿的戏啊，少少就站在这里。”

    “好的。”黄少少再再次点头。

    边上，田状状和黄小厨看着张步凡跟那折腾灯光和位置，已经琢磨出点味道来了，这货是在利用灯光明暗的对比，为等会儿的那场戏增加一些效果。

    这正是张步凡第一次正式坐在监视器后头的时候学到的东西。

    一切安排妥当，张步凡回到监视器后头，拿着对讲机开口，“好了，各就各位，准备开始。”

    “action！”

    随着场记一打板，这一个镜头的第一次拍摄正式开始。

    这一段，讲的是刘浩然的亲戚来他们家走亲戚，逢年过节吗，走亲戚是正常且常见的事情。

    来走亲戚的那一家恰好也是四口子，不过没儿子，而是姐妹两个，大的和刘浩然差不多大，小的则和黄少少一样，正是田状状找的那个本来准备演黄少少这个角色的小姑娘。

    两家人就坐在饭桌上，一边吃，一边自然的就聊到了拿着家里钱跑出去的刘浩然。

    饭已经基本吃完，于是父母让黄少少下了桌去一边玩，可是那个小姑娘是怕生的，即使是在亲戚家，依旧呆在父母身边不愿走开，于是继续坐在桌上。

    于是，黄少少就那样站在不远的地方，恰在屋子里有些昏黄的灯光照不到的昏暗之中，一边吃着手指头，另一只手下意识的揉捏着自己身上那件老旧棉衣已经破了个洞的衣角，一边呆呆的看着那个坐在父母身边和她一般大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的身上，穿着家里刚给她买的新衣服，红色的，还缝着很多小花，漂亮极了。

    两个小姑娘，一明一暗，一新一旧，鲜明对比。

    这时候张步凡对对讲机说道：“2号机位，给脸部特写。”

    于是，一直单独在拍摄黄少少的摄像机立刻开始往前推镜头。

    镜头里，小姑娘的脸在昏暗的灯光外，有些模糊，看不太清，唯有那一双大大的眼睛依旧闪闪发亮，那里面，写满了羡慕和渴望。

    “咔！过了！”8)